30. 第三十章

作品:《我画的人都死了(探案)

    “这个人,对,慕汇,查出来了么?”崔衍站在负责宗库整理的小吏身后,问。


    “大人稍待,快了。”小吏手脚麻利,翻阅的非常快速,简直达到了常人难及的地步。


    看的崔衍不由夸赞:“你这个小吏做事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小吏受宠若惊,连忙回答:“崔大人谬赞,这是小人的本职,日夜对着这些卷宗,记不得也记得了……小人的名字,小人姓吕,贱名敏博。”


    崔衍拍拍他的肩:“敏博,好名字,你做事踏实,好好做。”那小吏红了脸,手上的动作都慌乱了几分,崔衍见他这副样子,哈哈一笑,也不给他压力,眼神示意姜渝外边说话。


    在走的路上,崔衍忽然想起之前姜渝在景乐寺翻看名录的事——她之前从未接触过名单,却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记住且分析出不同之处。


    这样一想,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样一想,忽然一个问题也就进入了崔衍的脑海,他忽然想——那这样的人只是在大理寺挂上画像师的名号,会不会太屈才。但是,一个女子,又该将她安置在何处?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不得其解。


    姜渝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踏实的想事。


    两人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看着树影摇晃。


    姜渝难得有空闲观察一下大理寺的环境。


    在他们的石桌石凳背后,是一棵巨大的槐树。


    这颗槐树大的成了精似得,深棕色的树干粗壮的要四五个大汉环抱还不止,从地里蓬勃而出,使得它脚下的地势都要比寻常高些,仿佛一颗钻破土地的钉子。但它的枝干却异常宽大,延展向四面八方,就像绽开的花一样,不过这朵花格外的高大,姜渝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它的树冠。


    接下来就是其他地方,松柏自是不必说,却没想到这大理寺深处别有洞天,还有水池溪流,假山假石,虽是秋冬时节,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姜渝赞叹道:“寺里面的景致真不错,这颗槐树至少百年了吧。”


    崔衍却笑着摇头:“不止。”


    随即他温声道:“姑娘可知这颗槐树是谁种的?”


    姜渝自然不知道,但他既然这么问,这槐树想必一定有什么非同凡响的地方,那么这种的人,想必也不是常人。于是她虚心求教:“是谁呢?”


    崔衍道:“前朝开国皇帝楚太祖所手植也,迄今北斗星移,五百载矣。”


    原来是前朝皇帝,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号,姜渝暗自恍惚。


    熟悉是因为民间尚有这位帝王的故事传唱,陌生是因为——终究不是那段故事了。


    夏商周,秦汉三国东西晋,魏晋南北,隋唐五代,十六国,北南宋,元明清。


    这个时代的故事改流在十六国。


    那之后的事,所有兴衰悲欢,姜渝都没办法再与人说了。


    没有人懂了,没有人知道了。


    镇守着一块巨大的、漆黑的墓碑,回首是漫天迷眼的风沙,再也回不去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隔着不能计量的时间与空间后知后觉的追咬上来。


    姜渝瞬间陷入一种莫大的悲茫。


    就在此时,崔衍的声音清晰的进入耳朵。


    “不过这样老的树,不止这一颗。”


    姜渝被从忧郁里打捞起来,抬头看向崔衍。


    只见崔衍嘴角似乎勾着笑,嘴唇平和的张合:“我府上也有一颗,就在我儿时的庭院。”


    “哦?”


    “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颗大槐树上荡秋千呢。”


    姜渝忽然想起了崔衍的身世。他的身世实在是显赫惊人。


    父亲是当朝奉国公,父亲背后的颍南崔氏家族更是盘根错节,朝廷五大家族第二,遍地崔氏高官。亡母是义安侯府三小姐,他二姑是先太后,长兄为一方县令,表兄是当今皇帝,舅舅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征北将军萧宏深,更不用说其他一些亲戚。


    天潢贵胄,手眼通天,贵不可言都难以形容崔衍的身份。


    虽然姜渝后来也很奇怪,既然崔衍身份这么高贵,为什么还能有人去排挤他,不是巴结都来不及么?


    姜渝虽然并不崇敬封建等级制度,但不得不说,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一点,并且她暂时得不出答案。


    不过话说回来,他家里有一颗百年槐树真是一点儿不奇怪呢。


    姜渝接话:“那颗槐树一定很美很高大。”


    崔衍点点头,但他没有就槐树如何美这件事讨论,而是忽然抬头看了看头上遮天蔽日的槐树。


    “凛冬将至,这金黄的叶子也要落完,姜渝你知道么,这槐树开花时雪一样白,挂在树上,垂下来,非常美。”


    “但……”他忽然不说话了。姜渝感到奇怪,也抬头向上看去。


    树叶是落的空荡了,交错纵横的深色枝丫胡乱的割裂开天空,有一些乌鸦立在树上,又忽然飞走。


    天空有些灰暗,但树上的确什么也没有。


    于是姜渝更加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向崔衍。


    但崔衍的状态此时更为古怪,他仰着头,视线投向前上方一只粗壮的树枝,他的目光太具体了,明显不在走神,反而异常集中,就好像哪里真有什么东西似得。


    难道是自己看漏了?姜渝便悄悄把头凑过去一些,接近了崔衍的视角,仔细眺望过去。


    视线四处张望,姜渝用崔衍的视角看过去,忽然发现崔衍其实并没有再看树枝——他看的地方是一团空气。


    什——么——也——没——有——


    姜渝忽然感到一阵惊悚的人电流自尾椎骨闪电般爬升而上,她一瞬间冷汗淋漓,猛地后退了两步。甚至因为太急迫而撞到石凳,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崔衍终于将视线从那团诡异的空气移开,缓缓看向姜渝。


    姜渝这才发现崔衍的肤色其实十分苍白,平日里有些人色看不出来。但此时没有任何人色,映着漆黑的发丝更显得不像活人。


    那双眼睛更是深黑到恐怖。


    姜渝由于躲开而站立,崔衍却仍冷静的坐在石凳上。


    两人对视。


    崔衍的眼瞳跟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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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移动。


    而姜渝一时惊疑不定。


    忽然崔衍动了,他缓缓抬起右手,竖到唇边,动作轻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得。


    “嘘——”


    姜渝一阵头皮发麻。


    崔衍却陡然站起来。


    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又生的高大,一下子给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何况现在姜渝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忽然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姜渝走来。


    姜渝下意识要往后退,崔衍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铁箍一样攥的死紧,姜渝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但她完全掰不过崔衍,被拉着走了几步,然后一路趔趄着走进了宗库。


    这样的崔衍陌生到可怕。


    姜渝的心跳的扑通作响,这一刻她又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在健壮的成年男子面前,一个女子的无力。还有对崔衍古怪状态的恐惧。


    这时之前那个宗库的小吏正捧着卷宗要找崔衍,就看见崔衍拉着姜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吓了一跳,手中的卷宗都滚落一地,“啪嗒”作响。


    这似乎惊醒了崔衍,他看到姜渝苍白恐惧的面庞,猛地像是触到烧红的铁块一般松了手。


    姜渝一经自由,立刻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甚至踩到裙角险些摔倒也在往后退,如见妖鬼。


    这样下意识恐惧,避之不及的模样完完全全鲜活的展示在崔衍眼前。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姜渝也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控与失礼,慌张的看向崔衍,却正对上他不知所措无助的受伤的眼睛。


    一时两人寂静无言。


    此时连窗外的风声都是那样清晰,但两人之间的心声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再也听不清了。


    还是小吏吕博敏率先反应过来。


    虽然少卿大人和姜画师的气氛十分压抑古怪,但毕竟要事在身,他还是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少卿大人,找到慕汇的全部卷宗了。”


    两人都偏头看向发声人,小吏陡然对上两人的目光,更加紧张,完全是硬着头皮看着崔衍。


    “呈上来。”崔衍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沙哑声音低沉道。


    小吏赶紧把卷宗捡起来恭敬的呈递给崔衍,然后慌忙的故作镇定告退逃走了。


    一时又只剩下两人,窗外风声呜咽。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但崔衍终究没有让姜懿找话开口,他生硬的找话。


    “看卷宗。”


    姜渝也要给他面子,至少掩饰一下刚才那样的态度,于是僵硬的点头,两人就万分不自然的找了个人多的地方读起卷宗。


    这下,那位神秘男子的身份总算揭晓。


    慕汇,男,三十一岁,京城人,他在户部做官,官不大,但也还行,是个本司主事,从九品。至于家庭,父母俱全,妻子皆有,虽然没有兄弟,但是日子过的不错,可谓一家人其乐融融,纵享天伦之乐。此人老实能干,与人和善,手上的事都做的很周到,应该这两年就可以晋升。


    至于他具体的为人和平日的各种事情,还得具体去考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