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截获

作品:《我为青帝

    衙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本躺在地上鼾声震天的刀疤脸突然睁开眼睛,精明锐利的眼神在月光的照映下如一匹狼,冷冽而凶恶,哪里有半分昏睡的痕迹?


    刀疤脸趁人不备,双手如钳,扼住衙役的手,猛地一扭,腰腹用力,使劲一拽,那刀便脱了手,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将那衙役狠狠掼在地上。


    那衙役也顾不得有没有人了,在地上打滚痛呼。


    “哎呦,哎呦!”


    “啪啪”两声,牢房里突然一亮,墙上几盏灯骤然亮起,衙役睁眼看去,只见哗啦啦冒出一群人,正是衣冠整齐的众衙役,刚刚与他换班那个,也正站在人群中对他怒目而视,哪里还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人群缓缓让出一条道来,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来到牢房门口,走近了,那衙役认出来,来人正是张可张大人,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那人一惊,登时反应过来什么,喉头一紧,身边的刀疤脸察觉到他的动作,立时伸手,卸了他的下巴,又在他背上猛地一拍,他剧烈咳嗽一声,突出一个红色药丸,在草地上滚了滚。


    他绝望地看着地上的药丸,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刀疤脸看见那药丸,目眦欲裂,眼睛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张可一见,微一摆手,立时有几个衙役上来给他带上了镣铐,他倒是没有反抗只是一直挺直的脊背颓然地弯了下来


    张可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捋了捋胡子,赞叹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背后之人竟真的要杀人灭口。”


    宋庭玉微微一笑,淡淡道:“好在大人反应及时,这下大人应该可以问了”


    众人将倒在地上的衙役押走,张可吩咐道:“现将朱四提上来吧。”


    京兆府深夜秘密升堂,张可高坐明堂,背后的墙上是一种巨大的獬豸,他没有拍惊堂木,只是示意师爷记好口供,然后向底下跪着的人道:“朱四,先前本官数次提审你,你一个字都不肯说,只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如今你也看见了,背后之人并不想保你,你再执迷不悟下去有何意义?不如趁早将事情经过说得一清二楚,也好争取宽大处理。”


    朱四冷笑一声,低声道:“我便是说了,大人也未必处理得了。”


    宋庭玉想了想,见他神情透出几分绝望去,问道:“指使你的人,是勋贵之人?”


    朱四抬头,看了宋庭玉一眼,开口道:“我知道,你是昭平公主,怎么,公主殿下决意插手此事?”


    宋庭玉道:“那本宫可要看看你都能说些什么了。”


    朱四微微点点头,又看了正在记录的师爷一眼。张可沉吟片刻,让师爷将纸笔放下后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师爷一愣,还是很听话地起身,将纸笔放在张可面前,行了个礼,出去了去。


    见门已经关上,张可才开口道:“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朱四看了看张可,又看了看宋庭玉,哑声道:“指使我绑架荣安县主的人,是斜月楼的掌柜王得财,或者说,是明面上的老板。我真正的主人,是,是当朝太子。”


    深夜,绿歌坊的掌柜王得财推开后门,探出头朝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


    这几日他夜不能眠,躺在床上脑子里老四的脸反复出现,一遍遍问他为什么要舍弃他,为什么让他无辜丧命。王得财满头大汗地从梦里醒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和其他人不同,他和老四是一同从村里来王都谋生,同甘共苦十几年,一开始在王都暗处的赌场做事,后来被太子的人看中,在绿歌坊做了管事。这么多年,老四为太子做了不少事,虽没到杀人越货的地步,可是以身家性命、官场前途相要挟的事做了不少,算是太子在江湖的得力助手。一朝出事,却被毫不留情地踹开,想到那天太子暗地里吩咐人结果了老四,王得财一阵心寒。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再不逃,下场只怕会比老四更惨,于是偷偷收拾了包裹,准备今日就走,离开王都。


    王都内已经宵禁,没办法乘马车,不过他已经吩咐了人在城门口等候,今晚他走到城门边上过一夜,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就走。


    他打算得很好,背着包裹一边回头四下张望,一边加快了脚步。夜里的王都微风阵阵,拂过人面,他只觉得夜凉如水,被这呼呼的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快步走着,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响起,他心中惴惴不安,只顾着闷头赶路,突然听到有一阵不同于他的呼吸声,像是故意应和着他似的,一声一声在街道上响起。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动了动耳朵仔细听,发现那呼吸声也消失了。


    他“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移开手掌,重重呼吸几声,那个诡异的呼吸声如影随形,像是在逗他玩儿一样,又出现了。


    他惊叫一声,头皮一紧,猛地向前奔去,急促的喘息声在午夜空寂的街道上一阵接着一阵,突然,他猛地一停,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影子。


    一道瘦长的黑影,从他的身后蔓延到眼前,完全覆盖了他整个人,像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他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子。


    面前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身材高大,手中拎着一把手掌宽的刀,在月光下泛着丝丝寒光。


    王得财心中存了几分侥幸,希望是自己做生意得罪的什么人,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抖着声音道:“好汉饶命,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金山银山我都能给你。”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只握紧了刀,一个闪身向他劈来。


    王得财完全僵在原地动不了,他只觉自己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闭上眼睛,瞬息之间,只听“叮”的一声,又一道寒光乍现,一阵劲风袭过王得财面前,他一偏头,只觉面上一凉。


    再睁开眼时,只见又一个蒙面人同黑衣人缠斗起来,那蒙面人手持一柄长剑,身法利落,出剑凌厉,辗转腾挪间已接下黑衣人几十招。


    王得财长舒一口气,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正欲擦掉额头的汗,忽觉脸上一痛,轻轻伸手去摸,有血流出。


    黑衣人一刀劈过,斜着躲开蒙面人的剑势,被强硬的攻势逼得后退几步,抬头低声道:“阁下是谁,不要多管闲事,这个人你今晚带不走。”


    蒙面人摇摇头,眼里露出一点笑意,声音有些轻佻:“我若一定要带走他呢?别说是他,你今天也得留下!”


    说些,眼睛一厉,提剑刺去。


    黑衣人凌空翻了几个跟头,躲过对方刺来的剑,正面提刀攻上,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又交手几个回合。黑衣人面色凝重,只觉得对方的剑法凌厉多变,几番下来竟试探不到对方的底线。他思绪纷乱,手上就慢了一瞬,被人抓住破绽,猛地一挑,一道血口子便出现在胸前。


    黑衣人后退几步,用刀支撑在地抵挡住了退势,看着对方稳稳落地,依旧是带着几分轻松笑意的眼神,面色一变,凌空跃起,又要攻来。蒙面人一挑眉,向后翻跃,躲过一击,却见对方并没有接着攻上来,而是脚步一转,已然凌空翻了几下,离他更远。


    蒙面人一皱眉,迅速提剑赶上,却只能感受到对方离开时激起的一阵疾风。他懊恼地一挥剑,只觉剑尖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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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再一抬头,那人已如鹞子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蒙面人低头看去,一个小小的木珠子落在地上。


    “殿下,殿下。”


    京兆府后院,府尹张大人平时会客的正堂内,宋庭玉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张可的声音,站起来向门外看去。


    张可兴冲冲地走上来,脸上带着喜色,一见宋庭玉,高兴道:“殿下神机妙算,果然有人去杀王得财了,还好殿下提前数日就在绿歌坊外设下埋伏,救了王得财一命,眼下人已经关押进京兆府的大牢了。”


    宋庭玉点点头:“人没事就好。对了,那个刺杀他的人可抓住了?”


    张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挠挠头道:“都怨那贼人反应太快,竟让人跑了。”他见宋庭玉神色淡淡,不太满意的样子,忙劝慰道:“殿下府上的大人已经是武艺高强的高手了,据王得财说,那个杀手出手狠辣,就是冲着要他命去的,能从这样的人手下救下王得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话里话外有为影一求情之意,生怕宋庭玉追究影一的责任。


    宋庭玉摇摇头,笑了,道:“影一是我手下的护卫长,自然是武艺高强,此番能伏击成功救下本案的关键证人,也是大功一件,本宫自然重重有赏。”


    张可松了一口气。他常常与宫廷中人打交道,知道很多宫中贵人苛待下人,可这几日打交道下来,发现昭平公主倒是个异类,对手下人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也有识人容人用人之能,极擅驭下之术,听说之前东宫诗会上那个拔得头筹的南梁书生如今就在公主府。张可是个惜才之人,用人不拘出身,对京中那一套以出身门第选人的风气颇为不齿,他自己就是寒门出身,自然对同为寒门出身却怀才不遇之人多有同情,如今看见宋庭玉,竟有几分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见人已经抓到,宋庭玉忙了一个晚上,颇为疲惫,向张可告辞道:“张大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您了,此案颇多疑点,望您秉公办案。”


    说起案子,张可神情一肃,虽然此案涉及太子、承安侯府等多方势力,又闹出几条人命,但他张可官居至京兆尹,也不是个惧怕权贵之人,当下正色道:“多谢公主,臣一定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宋庭玉点点头,并不多问,带着人回了府。张可办案最不喜有人借着自己的势力插手其中,见宋庭玉只是帮忙抓了关键证人,并不打问案情,当下也松了一口气,对宋庭玉为人更是佩服。


    忙了一晚上,东边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宋庭玉靠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这几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且都与承安侯府有关,她已经无暇去想自己同曹文益那桩荒唐可笑的婚事。此刻靠在马车里,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白天忍冬说的,越秀坊的琴伎自尽,尸身并未找到。又想起管家说林徵鸣这几日总往越秀坊跑,不禁猜测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系。


    想着想着,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也渐渐清醒起来,她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心中装着事,怎么也睡不着,不如回去一并问清楚。这么一想,她恍然惊觉,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林徵鸣了……


    马车稳稳行至公主府,宋庭玉在扶着忍冬的手下了车,正欲进府,一个浑身泥土、狼狈不堪的女子一下冲到她面前,宋庭玉一惊,人退后几步,忍冬将一手将她挡在身后,一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什么人?”


    宋庭玉按住了忍冬拔剑的手,两人望去,那个女子头发凌乱,发间还有几根杂草,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角渗出血。


    女子见到宋庭玉,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在地上,凄厉道:“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说完,脖子一歪,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