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死后被男孟婆缠上了

    冉星推着满载贡品的车回到中央区。库房门口,她这组的工头正靠在门柱边,嘴里嚼着什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诶,你,你等等。”


    工头直起身子,吊着眼皮打量她。


    “车子放下。”他一步上前,手已经搭上贡品堆,另一只手却从腰间摸出一个小银铃,铃身冷光一闪,显然是要唤出那些具有监察功能的妖物。


    冉星面上不动声色,手底一使劲,推车轻轻一晃,二锅头的瓶口便从层层叠叠的贡品里露了出来,透明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工头眼尖,目光立刻黏在瓶口上,原本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些,手上动作也停了,把银铃又别回腰上。


    “啧。”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把推车把手接过来,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笑意,“行了,你出去吧。车我来推就成。”


    冉星恰到好处露出几分意外和天真,道:“啊?谢谢工头!不过我还要用车……”


    工头眼角一抽,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那你在这等着。”


    “好的,工头。”冉星乖巧地站住了脚,靠在一旁。


    接下来的时间,她又往返了两趟,收获不小。直到魂体里什么都塞不进去了,才打卡收工,径直往范阿桃的店去了。


    卯初,中央区正是热闹的时候,下了班的,在收摊的,两个看不出性别的手牵着手压马路的……


    若不细看“行人”模样,恍惚之间,与人间并无两样。


    冉星拐了几个弯,推开门,心底涌上一股隐秘的期待,连门头上吊着的人偶发出的“欢迎光临”的声音都不觉得刺耳了。


    她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打了个招呼:“阿桃姐。”


    范阿桃正倚在柜台后头,手里把玩着一串乌油油的算盘珠子,听见声响才抬起头来。


    “下班了?可有收获?”


    冉星点点头,走到柜台前就开始从魂体里往外掏东西,范阿桃也从柜台底下掏出一把算盘。


    两个纸元宝,一包茶叶,一副扑克牌,还有没有棋盘的黑白棋子,一套乐高,两罐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蜂蜜,一瓶清凉油,还有三套礼盒装的云腿蛋黄月饼,一碟子寿桃……


    她每掏出一样,范阿桃就“啪啪啪”打算盘,脸上喜意愈发浓重。


    “这寿桃的碟子倒是精致,比寿桃还值钱些。”


    这话又给冉星打开了一些思路,器皿也能换钱。


    她又取出一瓶二锅头。


    阿桃眼前一亮,伸手就把瓶子往自己这边拢:“好家伙,这可是硬通货,拿出去能换不少东西。”


    最后,两条烟放上台面。


    阿桃呼吸微微一滞:“小姑娘,第一次下工,就捡到这等宝贝……运气很好啊。”


    她半靠在柜台边,目光上下打量冉星。做他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观气、看相之术。范阿桃生前又是两百年桃木孕出的灵,对灵气更是敏锐。


    眼前这位,本是短命之相,身上气运比普通人还差些,只是魂魄清明纯粹,叫人心生好感。


    这般好的福运,大概率是沾了贵人的光。


    冉星掏完东西,双手背在身后,眼底带着三分期待,又担心自己太不沉稳,被对方看出来压价,便不由自主抿住嘴角,却还是殷殷切切地望着范阿桃。


    范阿桃被她那模样逗得心口一软,指尖一转,算盘珠子“咔哒”一声停下,轻笑道:“先解释一下,我这儿一般按市价对半的价格收东西……”


    冉星正要说什么,她又道:“不过……冉姑娘还挺对我眼缘的,我就只收三成,如何?”


    “我在这儿开店,是因为我有几十年经营下来的信誉和交情,以及对买卖双方来说都稳定的渠道。有人敢在我这里拿假货、砸场子,那就是跟整条街过不去。”


    “你若是把这些东西抱着,自己去找买家,的确能卖得贵些,但风险又更大了。阴差巡查、黑吃黑,甚至买家半途翻脸。你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挡不挡得住?”


    冉星也知她说得在理,只先问:“那我这些东西,值多少?”


    范阿桃把算盘往柜上一推,叮咚一串声响脆亮。


    “我这边算下来可以给你付一百八十九万。姐姐我添个零头,付你一百九十万,如何?”


    冉星心口“砰”地一跳。


    她当一天无主贡品清理员的工资才一万五,这么点零碎的东西,居然能换来工资的百倍,难怪都说这活油水足!


    想到这里,冉星几乎要笑出来,又生生忍住,只让唇角一点点翘起。


    范阿桃看到一丝浊气自地下升起,悄悄攀在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


    她暗叹一声,果然人类魂魄就是过不了欲--望这关。想来这小姑娘身上格外干净也只是因为新死,还未来得及沾染这些俗气。


    然而,就在她暗暗惋惜之时,那缕浊气竟悄然散去,如风中烟雾般无声消弭,冉星的魂魄重新恢复了纯净剔透的样子。


    范阿桃指尖捻着算盘珠子,动作微顿。


    这可不寻常。


    大部分普通人类之所以在阳间还能不被“利欲熏心”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是因为阳间有法规约束,论迹不论心。


    但阴间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死都死了,谁还在意那些约束?心念动,浊气便见缝插针,浸染魂魄。


    “谢谢阿桃姐,我对这个价没意见,之后要是能找到什么好东西,我也会拿到你这儿的。”冉星神色如常,“只是……我今天就遇到了个小偷,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防身?”


    “只要驱赶,不要想伤魂的东西好找,若是想要些杀伤力更强的,得看你的需求了。”


    “我想要些震慑力强的。”


    毕竟冉星也不是真的想要别的鬼神形俱灭,能让心怀不轨的鬼不觉得她好欺负,远离她就更好了。


    “你若有趁手的武器,在上面抹点特制符粉就好了,戳那些小偷小摸的鬼可疼了。”


    说着,阿桃从柜台内走出来,戴上手套在两侧的货架上翻翻找找。


    “啊,找到了。”


    对方递过来几张皱巴巴的黄符,冉星看到黄纸上还用朱砂画着看不懂的图案,但却能感受到黄符灼热的气息,退开两步,才感受不到那股压迫感。


    “把这个烧成灰,抹在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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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记得戴手套啊,这玩意儿烧手。”


    “多少钱?”


    “不要钱,送你,毕竟你安全了,我才会有更多货源,不是吗?”


    阿桃拿着黄符回到柜台,把四张皱巴巴的黄符整齐地放进一个透明带封口的小袋子里,递给冉星:“钱转你卡上吗?”


    冉星想了想,说:“十万现金,其余的转进去吧。”


    她卡上的余额是负数,转进去也用不了。不如留些现金,置办些东西,毕竟她现在住的地方连床都没有。


    虽然她现在变成鬼了,但她还是保留着生前的生活习惯。


    “行。”


    范阿桃拿出一张十万面额的粉绿色钞票,说:“回头注意看看天地银行公众号上发布的科普视频,教你怎么辨认优质冥钞,免得别人找你□□。”


    “阳间那种动不动就万亿面额的太夸张了,烧下来几乎用不了。你要是缺钱,下次还是托梦给家人,烧点老式的黄纸和纸元宝。一张黄纸一千块,一个纸元宝一万,几乎是无损兑换。”


    冉星再次道谢,在开始刮风前与范阿桃道别。


    *


    冉星吹着室外的阴风,只觉得这是她死后最完美的一天。


    只是,油水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馅饼,而是一条带着风险的河流。巨大的利益也带来额外的风险,而她并不是那种一尝到危险的滋味就会觉得热血沸腾的人。


    相反,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早已将“守规矩”“走正道”深深刻进了骨子里,注定了她只能做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穷鬼。


    想到这里,冉星轻轻叹了口气。或许等这七日临时工干完,她还是该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哪怕清苦无趣,至少心安。


    冉星捏着那张十万面额的冥钞,边角锐利,有些割手。


    明日……去订一张床吧,棺材也行,有安全感。


    冉星推开食堂后门走向自己卧房,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房间,如今摆了一套宋式紫檀木家具:一扇雕花屏风隔开了外间的风,一张花案上摆着素净的青瓷小瓶,香几与圆凳成双而立,沉稳古雅。


    最里头,一张低矮的木塌安安稳稳地放着,上面铺着浅色布褥,布面平整,角落里叠放着一条绣纹枕套。


    她环视屋内,略感疑惑,又探头往屋外看了看,索性走去前头问问。


    厅中灯火摇曳,映出一个硕大的身影正弯腰用力擦桌子。


    “猪老板?我来帮你吧?”


    猪头三猛地直起腰,连忙摇手,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别别别!我这是……呃,被孟大人罚的!”


    说到一半,他又急忙改口,满脸堆笑:“呸,我是自愿的,自愿打扫卫生的。你下班了?今天收获如何?”


    “还行。”冉星说,“我房间里的家具,是你帮我置办的吗?”


    猪头三正动作麻利擦着长凳,听到这话颇为惊异地看了冉星一眼,道:“我要是给你花钱置办东西,第二天就得被我媳妇儿拖去菜市场剁了卖肉!”


    冉星一怔。


    既然不是猪老板,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人了。


    她转头看向食堂窗口,里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