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三十分，特卫队特别行动会议室内，白恩眉角抽搐，他不停用手指揉压太阳穴，以缓解疼痛，但是怒意还是不可抑制的喷薄而出。


    “你是说你们十五个C级队员，没能捉住一个普通的清卫队叛逃者？”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质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没能料到对方还有同伙接应。”领头的队员试图解释。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解释更是气的白恩鼻歪眼斜：“你们没能料到？这也是理由？你脖子上长得是猪脑子吗？你认为仅凭他一个清卫队的小队长，就能搞出这么大的事......”


    季蜚声突然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打断了白恩不断宣泄的怒火：“白行政长，不必这么大动肝火，消消气。”


    白恩下意识的接过水杯，刚要喝水，突然反应过来是谁递过来的水杯，“啪”的一声，将东西拍到了桌子上：“季总队，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开玩笑呢？上一次联合询问，你就已经给我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现在我们和人家打包票说肯定会抓到人，结果怎么样呢？事到临头，让他大摇大摆的跑了，你让我们特卫队的脸往哪搁？”


    “如果太好抓，就不是一条大鱼。”季蜚声散漫的靠坐在桌沿上，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叉而立，如果忽略掉气质这一块，他长得还算十分英俊。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白恩有些无可奈何。


    “他一共有几个同伙？”


    “应该......是两个。”领头的队员迟疑了一下。


    “什么叫应该？”季蜚声挑了挑眉毛，显然对这个答案也不甚满意。


    “嗯......在我们面前将人接走的是一个，他开着飞车，看不清体态样貌，车牌号通过排查，发现是假的。不过我们已将搜索范围覆盖全城监控，一定能找到他们逃窜的方向。另一个......”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汇报。


    “另一个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白恩率先沉不住气了，他不明白为何汇报情况也要这般支支吾吾。


    “另一个，是我们在追捕途中遇到的，起初大家都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路人，所以只留下了阿展对他进行身份核查，没想到他将阿展打晕之后逃跑了。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后，立刻分了一小队人马对他进行搜捕，但是那一带地势十分复杂，我们......跟丢了。”那名队员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扫了一下季蜚声，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季蜚声没有说话，头微垂，似乎是在思考。


    “跟丢了？”白恩觉得自己此时就像铁锅上被炙烤的蚂蚁，燥热难堪：“开飞车抢人的你们追不上，两条腿跑路的你们还是追不上，我以后是不是只能派你们去敬老院抓老头和老太太？”


    “外貌、特征？”季蜚声再次打断了白恩的吐槽。


    “嗯？”领头的队员全心全意的接受批评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打晕阿展那个人的外貌和特征是什么？这个你们交过手，总能说出一、二吧？”


    站在队伍最后的阿展立刻回答道：“报告长官，她身穿黑色卫衣，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偏瘦弱，应该是名女性。至于外貌，她一直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不过如果再见面，我也许能认出她的眼睛。”


    “她开口说过话吗？”


    “没有。”


    “那就不能排除是男性的可能。”季蜚声认为如果单凭身高和体型就对对方的性别下定论，并不严谨，毕竟一米七左右的男性也不是很罕见。“除此以外，他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容易让人忽视的特征？”


    “比较容易忽视的特征？”阿展重复了一遍，一时间没有想到。


    “嗯，你没有在意的细节，也许也是对方没能发现的疏忽，好好想一想。”季蜚声鼓励他道。


    阿展低下头，闭着眼回忆几个小时前的一切，他把当时的每个画面定格，一帧一帧的排查，对方的目光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危险，对方的身手极快让他难以招架，那劈过来的一掌，划破空气，带来微小的气流......


    气流......


    阿展的眼前一亮，他想起来了，在对方将自己击晕前，他隐隐闻到了风中的淡淡花香，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我想到了，她身上沾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有点像......”他再次停下思考，像什么呢？不是纯粹植物的味道，因为不够自然，也不是香水的味道，因为没有那么浓烈，就好像是她在某个环境下不小心沾染上的味道：“香薰！她好像在一间放置了香薰的房间停留过，从而沾染了几分隐隐的香气。”


    “很好。”季蜚声点了点头，身子挺直，离开了倚靠的桌沿：“我还是认为老豹的同伙可能就藏在我们军部。”这句话是说给白恩听的。


    白恩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怎么做？”


    “兵贵神速，我们要抢在对方还不清楚自己露出马脚前，开始行动。”


    “你有把握吗？”白恩有些担忧，但也不无道理，毕竟自己的队员几次三番的失误，让他不太好向上面交待。


    “没有。”季蜚声笑了笑：“但这是目前仅有的线索。”


    他虽然是上东城唯一的S级队员，又是行动总长，但是此次事件涉及了军部的其他部队，没有白恩这个一级行政长官的同意，他还是不太好擅作主张。


    白恩右手抚上额头，他真的很烦，可又毫无他法，只得认命的对季蜚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按你说的办吧。


    季蜚声得到批准，立刻下达命令：“现在开始，你们分为五个小队，立刻对特卫队和清卫队的所有队员宿舍开展突击检查，一旦有体型吻合、宿舍内摆放香薰或身上沾染花香的，统一带回由阿展进行辨认。速度要快！”


    “是！”


    早晨七点，叶臻的手环准时发出嗡鸣，提醒她该起床了。她无意识的关闭了震动，翻了个身，想要再睡一会，但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非常嘈杂的声音。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隔绝噪音的骚扰，但是成效甚微。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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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的人是会有起床气的，叶臻还是气性特别大的那种。她怒从心起，“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准备出门理论。


    结果拍门声抢先一步响起。


    叶臻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疼，一边起身找拖鞋，一边决定开门后不管对方是谁，都要先给他两巴掌。


    “精神病啊！大早上七点拍......什么......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叶臻脱口怒骂，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外站着三名荷枪实弹的特卫队队员。


    “让开，突击检查。”一名士兵强横的推开了站在门里的叶臻。


    “？”叶臻愣怔在原地，眼看着三人进入了房间，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本要干嘛。


    几名士兵开始迅速翻找，他们先是掀开床上的被褥，在什么都没有发现后，又转身打开了衣柜，里面相当空旷，除了清卫队常服外，只有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


    “你就这么几件衣服？”一名士兵对此感到怀疑。


    叶臻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有些窝火：“不然呢？”


    那名士兵又扒拉了几下衣服，在确认没有异常后，关上了衣柜门。但他似乎并不甘心，努起鼻子用力的嗅了嗅，分辨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这是什么香味？”


    “香薰啊！”叶臻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香薰反问道：“怎么，宿舍里不许放香薰吗？你们特卫队是专门负责我们清卫队宿舍卫生检查的？”


    那名士兵闻言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小巧精致的香薰盒，放在鼻下再次嗅了嗅。


    “你多高？”另一名士兵突然上下打量着叶臻，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一米六八。”


    三人在得到答案的同时，眼神交流了一番，传递着他人看不懂的信号。


    叶臻还在不明所以，抱着手臂，企盼对方能够识相点，尽快离开她的房间，然而她的盼望终究是落空了。


    “叶臻是吧？”那名士兵核对了一下宿舍居住信息：“现在你得配合我们，去一趟特卫队。”


    “什么意思？”她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身份作假被发现了？


    “你不用紧张，只是配合调查，如果没有问题，一会就可以回来。”


    不紧张才怪，此时她已经设想出了一百种因为身份作假可能遭遇的刑罚，但面上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可以，那先让我换个衣服，我总不能穿睡衣和你们过去吧。”她试图讨价还价，争取一点点时间。


    “没有这个必要。”对方完全油盐不进。


    “不是，你就在门外等我，这是二十一楼，我还能从窗户跑了不成？你放心，就换件衣服，很快的。”她还在挣扎，想要利用换衣服的时间联系江舟。


    “叶臻，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只能使用强制手断了。”


    “我没说我不配合，我就是想......唉？干嘛？”她的话还没说完，两名士兵忽然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双脚腾空架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