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禧还在睡梦中王梓璇的电话就过来了。


    “禧宝儿，起来了吗？”


    昨天晚上一直睡不着，爬起来做了两套卷子，再上床时都三点多了。明禧坐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八点。


    “刚醒，你们这么早出门吗？”明禧揉了揉眼睛，薄薄的睡衣斜着露出锁骨，哈欠过后眼睛泛着泪光。


    “没有，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我有两个朋友也一起。”王梓璇的两个朋友她都见过，明禧自然没什么不行：“可以啊，大概几点，我早点打车过来。”


    “不急，我待会给你位置。”其实王梓璇自己也还躺在床上，刚挂了明禧电话，转头她就给另外两个朋友发了消息。


    ……


    明禧去衣柜里找衣服，拿着卫衣打开门，看见徐清媛也起来了。


    “妈妈，早啊。”


    “周末怎么不多睡一会?”徐清媛周末不加班，正想着做些明禧爱吃的，“你想吃什么，妈妈今天来做。”


    “我今天和朋友出去。”明禧解释道：“就是出去吃个饭，是女同学。”


    “好，出去注意安全。”


    ……


    收拾完换好衣服，出门时已经十点多了。


    按照手机里的位置，明禧打了辆车。


    刚下车就看见楼底的王梓璇和她的朋友站在显眼的地方，明禧走过去微笑：“嗨，你们好！”


    “明禧，这是唐许安，还有程伽蓝。”王梓璇介绍道。


    明禧点头。


    大家互相认识后就乘坐电梯上楼。


    上行到五楼，一出门就能看见块亮着光的牌匾，往里室内裹着粉紫色光晕，玻璃门擦得发亮。


    里面有大人小孩，也有学生，周末人还挺多的。


    “明禧！”李川叫了她一声，身后的陈江敛也跟了过来。


    没想到在这见到了陈江敛，脸色不是苍白无力，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


    他感冒看起来应该好了。


    “你们怎么也在?”王梓璇问道：“不会偷偷跟踪我们吧。”


    “就你们能来玩啊，”李川说完笑着问另外两个人：“一起玩不介意吧？”


    “不介意。”


    陈江敛本来打算在家待着，李川非要拉着他出来，考试完放松一下。


    他庆幸自己还好没拒绝。


    明禧跟在他们身后，她以前在这种店兼过职，游戏都是那些游戏没什么特别好玩的。


    唐许安和王梓璇一人换了一小盆游戏币。


    王梓璇提议：“我们来抓娃娃吧，我就没抓到过这个。”


    “好。”


    ……


    结束时，陈江敛跟他们说：“你们打车吧，我和她一块儿的。”


    她指的是明禧。


    “行，那学校见！”几人纷纷说了再见。


    打的车到了，两人一块坐在后座，陈江敛手里还拿着刚刚抓到的小熊。


    “系好安全带。”司机提醒道。


    后排的明禧和陈江敛侧身，安全带“咔哒”一声系好了，明禧想说点什么。


    “昨天你……”


    “你感冒都好?”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低头又默契地笑了笑。


    陈江敛发现明禧笑起来特别好看，弯着眉毛，眼睛眯成一弯月亮，明亮透澈。


    “好差不多。”陈江敛回她。


    “那就好。”手指无意识绞着卫衣上的带子。


    今天明禧穿了件灰色卫衣，袖子挽了两圈才露出手腕，嫩白的手里攥着一杯刚没喝完的奶茶。


    陈江敛垂眸，看见她卫衣领口垮在肩上，露出小半节白皙的锁骨。长长的头发放下来在两侧，车窗外的风吹进来，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一股玫瑰花的香。


    少年下意思后靠，眼神却没离开过她。


    车内播放着音乐，两人之间有一种暧昧的气息。


    风还在吹，明禧意识到头发打到别人了，她取下手腕的皮筋把长发挽起，低低地扎了两圈。“不好意思啊。”


    “嗯。”少年的声音从低沉，吞咽了下。


    少女把脸转过去，看向窗外。


    回到小区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明禧往前走，陈江敛跟在后面，到三单元时明禧回头：


    “我先走了。”


    “这个给你。”陈江敛把玩偶塞进明禧手里，反正他拿着也没用。


    “谢谢。”


    明禧开灯发现徐清媛没在家，拿出手机。


    【阿禧，妈妈公司临时有事，我煮了汤在锅里，热一下就好了。】


    明禧心很暖回复：【谢谢妈妈。】


    -


    周一到校后，上午第一节课还没上完，学校通知开始给高三生进行体检。


    这是高考生体检是高考前的一项重要环节，每个人都必须做。


    班上的人纷纷出门，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检验的地方。


    走廊站着熙熙攘攘的人，明禧看到那边在抽血，心慌的很。


    从小，她就害怕打针抽血。记得以前她和唐鹿去医院，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听见护士喊名字，起身时腿软了一下，耳朵里只剩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耳膜。


    那种感觉现在还记忆深刻。


    站在走廊，熟悉的害怕感再次袭来。


    “禧宝，你怎么了？”王梓璇拿着单子过了，两人站在阳台。


    明禧拿着手里的检查单子，手指轻轻地扣：“就是有点晕针。”


    “啊，那你可以吗？”


    “没事的。”


    眼睛一闭，忍一忍即过去。


    除了抽血还有一堆要检查的，视力、色觉等、嗅觉、听力、唇腭、口吃、牙齿等等。


    明禧看测心率的那边人不多，先过去了，医生在帮忙测心率。


    想着先把其他项目测完，最后再去抽血。


    刚坐下陈江敛也过来了，熟悉的清香味传进鼻间，害怕感减少了一些。


    两个隔得有点近。


    “心跳怎么这么快啊。”医生看测量表上的心跳都一百多了，见陈江敛也不像运动过。


    “可能刚爬楼。”


    明禧偷看了一眼陈江敛，起身去测量其他项目了。


    体检结束。


    明禧晕乎乎的，回教室时看到了郁泊天站在那。


    “怎么，不认识我了?”郁泊天看着明禧迟疑了会，笑着问。


    刚抽完血，明禧头有点昏，反应也慢了半拍：“没，你等我一下，笔记本整理好了的。”


    距离高考不过一个多月，他真能提高多少呢。


    只不过是想借着机会见见她。


    “给你，这上面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还有整理的易错题，你把这些看看应该就差不多了。”明禧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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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明禧：“没事，我回教室了。”


    从那边来的陈江敛正好见到这一幕，李川心想完蛋，这次让他自己撞见了。


    “没事的，兄弟。”李川安慰道。


    ……


    -


    放学后，明禧像平常那样坐车回家。


    走到小区时，她撞见了徐清媛和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浅灰色衬衫卷到小臂，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表，手里捧着一束红色玫瑰，依依不舍的不想离开。


    明禧本来想不声不响地从旁边走开。


    “阿禧，”徐清媛叫住她，语气一如往常温柔关心，“今天回来这么早？”


    徐朝见徐清媛对她语气熟悉，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姑娘，眉眼间和她有些相似，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位是？”


    还是碰见了，明禧心沉了下去。


    场面让人有些想要逃离，男人好奇的语气问母亲，明禧尴尬礼貌微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清楚徐清媛会说什么。


    亲戚家的孩子，或者邻居，寄住。


    她想过很多话，但偏偏不是这样一句话。


    徐清媛说：“这是我女儿，明禧。”


    徐清媛当着自己男朋友面，说自己是她女儿，没有一丝掩盖，诚挚的。


    空气安静了几分。


    徐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明禧，又目光呆滞地看着徐清媛，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在小区门楼，明禧就这么被母亲介绍出来。


    风吹着小区里的树轻轻地晃，枝叶相交“沙沙”的摩擦声，让人心里发慌。


    明禧率先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朋友说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她选择逃离。


    需要给他们空间好好聊聊，这是母亲和他的事。


    出了小区，明禧心里空落落的。


    郁闷堵在心口，心情不是好，站在路边随便上了一站公交，上车扫了码坐下。


    她不知道去哪里。


    她哪里也去不了。


    车上，看着四周流逝的楼房景物，这个城市很大，发展得也比家那边好太多。


    公交车停靠又发动，她像是没有归宿的旅人。


    风携带着燥热吹进车窗。


    明禧一颗心也跟着无处飘荡。


    终于，公交到了终点站。


    下车随着车门合拢，那片光被挤成窄条，最后“砰”一声轻响，公交车很快离开了。


    像是命运一般，她撞见了陈江敛。


    他一身黑T恤，领口没翻好，歪着贴在锁骨上，洗得有些薄，风一吹就贴在后背，隐约能看见肩胛骨撑起来的浅痕。


    “你怎么在这儿？”


    明禧眼神飘忽：“我坐错公交了。”


    想到刚来小区那次，明禧一人蹲在那，红着眼说自己迷路来着，知道她大概是个路痴。


    这样以后出门哪天把自己丢了都不知道。


    “去哪儿啊？”


    “不知道。”


    陈江敛又问她：“要回家吗？”


    “不想。”


    陈江敛没说话，只是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了一会，天色已晚，黄昏的空气带着白日余温。


    陈江敛陪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察觉到她情绪不高，忽然出声：


    “还想吃上次的米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