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圣子/教规


    林晚山披着斗篷装作老信徒的模样从山腰爬上了山顶，山顶上还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高塔。


    从他上山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这座塔四周有一层淡淡的绿光，原本他以为是树林反光造成的幻视，没想到竟真是一层结界。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晚山只能假装自己没看见结界，对着高塔假意参拜了一番，乘机环视了四周一圈。


    一抹熟悉的蓝光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显现，里面还传出两声“呦呦”的叫声。


    是林小球无疑，看来它也知道这结界不能随便碰，一直潜伏在外面。


    林晚山抬头看向即将从山头冒出来的太阳，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了，拉起斗篷的帽子盖在头上挡住脸匆匆往回一路小跑。


    回到修院时院中空地上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但一处殿宇似的习礼堂两边站满了信徒，还有几个人正在往里面涌。


    看样子人都进里面去了。


    林晚山顺势跟进去，习礼堂里的所有人都披着白斗篷，跪在蒲团上对着高位上的某个人进行参拜。


    那人坐在帷幔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连性别都无法分辨。


    “拜见圣子大人！！”习礼堂中的参拜声震耳欲聋。


    “圣子降临还不快跪下参拜，你想惹怒教主吗？”意识到林晚山还站着，旁边的信徒急忙提醒道，“这可是对教主大人的大不敬！”


    林晚山立马挠着头打着哈哈笑了两声：“抱歉抱歉，刚入教还不懂规矩。”然后立马找了个空着的蒲团跪了下去。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帷幔后的人，听刚刚那人口中所说，台上的人是圣子，教主似乎还另有其人。


    所有的人都正在闭着眼睛低头参拜诵经，没有人注意到林晚山正低着头什么也没念，悄悄在手心里鼓捣出两团小雪球，把这两个小雪球捏了捏变成一个小雪人，又往雪球里塞了一张符纸。


    小雪人像是活了一样从他手上站起来，轱辘轱辘随便滚到一个离林晚山比较远跟帷幔后的人比较近的位置。


    “藏在帷幔后看不见脸我等如何知道你就是圣子！别最后让我拜了个假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抬起头视线聚集在声音的来处，那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而距离那声音最近的“女子”，便是李逢卿。


    “你什么意思？敢出言诋毁圣子！”帷幔旁边的守护者信徒冲下台提起李逢卿的衣领，扯下他的兜帽。


    林晚山也没想到这么巧，怎么就不小心让李逢卿背了锅。


    “没有。”李逢卿抓住那人的手狠狠一扭，那人吃痛一声松开了他的衣领。


    他掸了掸衣领上的灰盘腿在蒲团上坐下。


    “无垢教女子不多，方才声音明明是从你这个地方传来的！你还敢狡辩！”那人不服气地握着手腕吃痛道。


    “不是我。”李逢卿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总之不是他的锅他不背。


    “我作证，这位阿姐看不见东西，他怎么会知道圣子坐在帷幔后呢？方才真不是她说的，还请圣子明察。”阿迎跪在地上从背后环住他，用自己的身子支撑着白生的身子不让他倒下，白生跪在阿迎身前的蒲团上朝帷幔后的圣子磕头解释。


    “无垢教教规。”帷幔后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克己复礼，友善待人。”


    “教义。”


    “无垢清心者，长生。”


    底下跪着的人同时磕头回应，十分虔诚。就连方才想要打李逢卿的男人都立马熄了火。


    “她的确是个瞎子。”年轻男子说，“入无垢教者需摒弃杂念潜心修炼，若是有人蓄意滋事意图挑起事端，到时候被赶出教门别怪吾没有提醒过你们。”


    “心浮气躁者，关暗房十五日，灭灭心气。”


    这是在暗示刚刚那名抓李逢卿衣领的男人，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维护圣子却被罚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磕头向圣子行礼后独自前往暗房受罚。


    在场的所有信徒皆无异议，说明至少这个声音的主人的确是圣子。


    小雪人趁着所有人低头参拜的瞬间又滚回了林晚山身边，雪球里的小纸条被林晚山两指夹住取出，剩下的雪人化为一摊清水渗进习礼堂的地板里。


    圣子只是在帷幔后勾了勾手指，就有一群信徒从他身边抱着一摞摞经书走出帷幔。


    “接下来分发悟道经书，念到名字的过来领。”一名黑发老者大声朝底下的信徒呼喊道。


    他指挥自己身边年轻的小信徒根据名册上写的姓名开始一个一个念，念到“林月”这个名字时他顿了顿。


    “教主批注，林月其眷侣李氏眼盲不便，可由其代领经书。”


    林晚山腾的一下从蒲团上站起身：“多谢教主体谅。”


    李逢卿听到声音明显愣了一下，本想回头看看但一想到此时自己只是一个瞎子，又止住了差点转过去的身子。


    “白生身患重病腿脚不便，日后参拜由随从阿迎代替。”这也是教主批注在名册上的话。


    “教主真是深明大义！”


    “看来咱们是入对教了。”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越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教主有了不少好感。


    “静。”此时老者不怒自威地喊了一声。


    所有人便都低下头不再言语，静待年轻信徒喊到自己的名字起身去领经书。


    林晚山看着经书上无垢清心四个字，假意翻看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不妥。


    分发完经书后圣子又让身边信徒出来替他解释了关于无垢教的教规。


    第一条就是克己复礼善待他人，往后还有什么无教主召见禁止出入高塔，那里似乎是教主的居所。


    平日里每过七日就有一次参拜圣子的拜礼会，所有信徒都必须到场。每月教主都会筛选出合格的信徒传授其长生之法，日期不定耐心修炼即可。


    凡是入教之人皆需摒弃一切身外之物，在修院内不可大声喧哗，更不能打架斗殴。禁赌博禁饮酒，但凡有点不良的东西全给禁了。


    这一套讲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


    照那些信徒所说，只要参悟了经书里的内容便有资格见到教主，至于如何参悟就要靠自己的修炼了。无论是做些杂活静心也好，还是打坐悟道也罢。


    结束拜礼会后圣子从帷幔后悄然消失，其他信徒才敢从蒲团上起身，林晚山捧着两本经书跑到李逢卿身边，极其关心又殷勤地扶住李逢卿的手腕。


    “卿卿你怎的……”


    白生和随从阿迎还没走远，李逢卿眉头一皱说：“说好去拿药，怎么去了这么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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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都耽误了拜见圣子。”


    林晚山立刻心领神会的回道：“修院太大一不小心迷了路，抱歉让卿卿久等了。”


    “走吧。”李逢卿偏过头耳根一红，没想到林晚山居然能喊出如此羞耻的称呼。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端倪今早出门李逢卿没有把缠着黑布条的不道剑带在身上，所以回去房间的路上只能靠林晚山一路扶着。


    走在前面的白生被阿迎抱在怀里刚好能趴在阿迎的肩膀上看到这一幕，他神情复杂地盯着林晚山扶着李逢卿的手，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其实林晚山也是一个好丈夫呢。


    夜幕降临，好丈夫林晚山和瞎眼的李逢卿两人纷纷脱下斗篷悄然爬上了山顶，试图潜入禁止进入的高塔之中。


    两人穿梭在黑夜中，趁着月色明亮连照路的冰球都没凝结。


    “你今早就是来这里了？”


    “是，这里周围还被人设下了结界，塔中必有修士存在，说不定那教主就是修仙界的人。”林晚山简单跟李逢卿解释了一下清晨自己到高塔附近看到的景象。


    “既然修院找不到，那沈爷爷的确有很大可能在高塔里。”


    “江云青不是还想靠沈爷爷操纵沈心吗？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他送到无垢教？”李逢卿看过沈心的记忆，总觉得江云青不会是那种得到了沈心就会轻易放走沈爷爷的人。


    “或许，是为了让他获得长生，好永远把沈心绑在身边？”林晚山只是随口一说，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从鬼界回来的沈心，只是为了向江云青复仇这一个目的而来，就算是沈爷爷站在她面前，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李逢卿说： “也只能找到沈爷爷才能知道了。”


    高塔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窗户都紧紧闭着，塔底还站着黑斗篷的信徒守护。


    在林晚山和李逢卿穿过淡绿色结界的瞬间，塔顶似乎在瞬间略过了一个身影，当他们抬头望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他们从每一层的塔檐往上攀爬，戳破窗户纸往里看只发现第一层和第二层堆放着不少斗篷和经书，再往上的塔层就连窗户都是钉死的，根本推不开。


    林晚山推开第二层的窗户钻进了塔里，李逢卿还守在塔檐上替他望风。


    第三层空荡荡的，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被人用木板钉死，还在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太黑了林晚山有些看不清画的到底是什么。


    他刚抬手想要凝结出冰球楼顶便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有人从塔顶下来了，快走。”窗外传来李逢卿的气音。


    林晚山只好从三楼的楼梯直接跳到二楼，又从窗户上钻了出去。


    “跑。”


    李逢卿就在屋檐上等他，见他钻出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山林里跑。


    林晚山边跑还边吹了声口哨，树丛里那团蓝色的小东西听到口哨声立马窜动起来，在这里用冥火就太显眼了，教主未必不懂麒麟兽的属性。


    林小球只负责跳到塔顶上四处乱窜为两人吸引塔里人的注意力。


    钻进树林前林晚山果然看见一名白发男子从塔底走出，他的轻功也十分了得，轻轻一跃便跳至塔尖上环顾四周。


    他很快注意到在塔檐上四处乱窜的林小球，但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山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还朝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