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陪伴
作品:《温柔主人被恶犬强夺了》 廉霁寒买回来的那辆牛车上堆满了小麦,他弄了好几日还没弄完。
怀夕望着青年汗湿的背脊,咬牙打算添置一个谷风车。
“谷风车?”廉霁寒目露困惑。
怀夕解释道:“可以用来清除谷物中的颖壳、灰糠及瘪粒。①”
“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她腼腆笑道。
廉霁寒轻笑,朝她走近一步,炙热的鼻息与体温席卷而来,他的目光锁定她,呢喃道:“小夕,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好开心啊。”
眼见他就要伸手抱住她,怀夕忙不迭错身躲过,青天白日的,她耳根滚烫,羽睫轻颤:“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廉霁寒不舍点头:“好吧。”
两个人一齐上京,找了一家小有声望的木工坊。
“你来得巧,这里有个现成的货。”木匠姓萧,一张朴实憨厚的脸,笑起来脸上全是褶子,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气质。
“上一个客人忽然要退货,我只好把新打好的谷风车搁置在这里。姑娘不妨看看?”
已经打好了?怀夕心里一喜,那可以尽快把谷风车带回家,小白就不会这么辛苦。
她忙不迭点头:“好。”
萧老板叫学徒将谷风车搬出来,谷风车崭新而精美,他展示一遍,说道:“您瞧瞧,是没人用过的新货,可还喜欢?”
怀夕走过去,握住把手摇了摇,满意地点点头,小声问道:“多少钱?”
少女老实巴交、规规矩矩站立在眼前,明明是客人,神情却透露着小心翼翼,萧老板眯了眯眼,竖起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怀夕忍不住张大唇瓣,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老板,可以便宜一点么……”
萧老板目露为难,“嘶。”
“姑娘,我知你是这里的新客,已经少收了钱两,还要便宜的话实在是——”
怀夕的双手局促地交握,正犹豫不决时,萧老板忽然松口,“行吧,你一个小姑娘,我就收你二两银子,可以吗?”
怀夕顿时弯起唇角,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明亮闪烁,羽睫上下扇动,“谢谢老板!”
说罢她从袋子里掏出二两银子,伸手递给他。
这时她的动作被一只有力的手制止住。
竟是廉霁寒。他本坐在牛车上等她,不知为何出现在木工坊内。
青年站在她身侧,手指紧握她的手腕,眉心微蹙,嗓音低沉:“你们在说什么?”
萧老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此人眉目清冷俊美,气质高贵洁净,绝不是好招惹的人,萧老板想到方才的哄骗,顿感不安,抢在怀夕开口前,忙不迭赔笑道:“这位姑娘看中了我们这儿的谷风车,我见她年纪小,又是头一回来,就便宜了一两银子。”
廉霁寒:“哦?”
方才他坐在车上,觉得怀夕对这老板的笑容过于刺眼,便起身走过来瞧瞧,不过现在——
“你是说这台?”他意味不明地望向一旁的谷风车。
萧老板含笑点头,介绍道:“上一个客人忽然退货,店里多了一台谷风车,是全新的没人用过,刚好留给二位。我寻思这位姑娘是新客,给她少收一两银子。”
“全新?”廉霁寒缓缓抬手,修洁的手指擦了擦器具表面,注意到上面有一层未干透的水痕。
“你刚命人擦洗过。”他语气笃定。
萧老板一愣,连连点头,“肯定的,毕竟要拉出来见客人,当然得洗得干干净净,让客人感到心情愉悦。”
“外面能擦干净,想必里面不好擦吧?”廉霁寒嗓音轻飘飘,似笑非笑。
萧老板脸色骤变,紧绷着脸道:“这位公子说什么?这台谷风车并没有使用过,何须擦拭里面。”
廉霁寒没搭理他,伸手进去,在谷风车内的犄角旮旯里抹了一把,收回手时,食指指腹上赫然附着了些许谷物的碎屑。
怀夕脸色一变,“这——”
这台谷风车明显用过啊?!
她愣了愣,低落地垂眸,她被骗了……
站在对面的萧老板眼神闪烁,立马开口道:“这些人怎么干事的,东西都能拿错,你们且等着,我再拿一台新的过来。”
廉霁寒平静道:“你说过店里只有这一台。”
萧老板被倏然打断,脸涨得和猪肝似的。
他咬牙,打量了一下青年漠然矜贵的神情,忍了忍垂眸道:“应该是当时我记错了,不然这样吧,我再便宜点卖你们,就当是我赔礼道歉。”
怀夕看一眼萧老板,蹙眉不语,这时却听得廉霁寒道:“行。”
他略一思忖:“那你免费送我们,如何?”
“你说什么?!”萧老板难以置信,心里一股恼意翻涌而上。
真是异想天开!
青年却对他笑道:“哦?垃圾还需要买?”
“你!”萧老板急火攻心,竟敢耍他?
他上下打量对方,一身粗布麻衣在这装什么呢,真以为他会怕他吗?
“来人,这里有人在闹事,给我擒住他!”萧老板狰狞道。
廉霁寒唇线下抿,眼底杀意翻涌。
这时,少女忽然走到他身前,作保护状,细声细语道:“你们要干什么?”
廉霁寒眼底的杀意僵住,缓缓垂眸看她。
怀夕其实也很惶恐,四肢都僵硬住了。
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白被人伤害。
“他没有闹事,只是、他是在好言好语和你讲价,老板,你误会他了。”怀夕红着脸,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萧老板瞠目结舌,好言好语,砍价?
把他当傻子呢?
“来人,给我一起抓了!”
怀夕咬住唇瓣,慌张地看向涌过来的人群,双手紧紧护住身后明显比她高大的青年。
就在几乎窒息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附耳对萧老板说了几句话,萧老板脸色骤变。
他紧绷着嘴角,视线僵直地看一眼怀夕与廉霁寒,朝几个打手招手,低声道:“都回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只好撤回围剿的动作。
怀夕茫然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很快她没法思索了,下一刻,廉霁寒忽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小夕……”他咬着少女水莹的耳朵,嗓音低哑发颤,那颗头颅埋在少女的颈窝里,因为身高差太大,他的背脊拱得很低,到了艰难的地步,炙热的呼吸铺洒在敏感的脖颈处,他抱得太用力,太忘乎所以,怀夕的双脚甚至离地了。
找不到支点,又大庭广众下和男人如此亲密,怀夕雪白肉感的脸新迅速染上红晕,像一颗香喷喷的水蜜桃,贝齿轻咬红唇,她抬手握住青年的手指,扭捏挣扎道:“你干嘛,快放开我!”
大家都看了过来,这对男女旁若无人的亲昵,众人神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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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夕恼羞成怒了,用力揪他扣住她腰肢的双手,却岿然不动,只好低声哄道:“回去,回去再抱好不好?”
廉霁寒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松开,然而望向她的视线依旧炙热而沉重,仿佛可以点燃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怀夕心尖一颤,又有些莫名其妙,她迅速别过头,“走吧,不要在待在这里了。”
万一这家店老板反悔了,又想将他们抓起来,怎么办?
二人迅速离开此地,她没注意到方才忽然出现阻止争端的那个人正低声威胁:“若有下次,廉大人决不轻饶。”
萧老板唯唯诺诺:“是是,草民谨记。”
离开这家店后,怀夕没有直接回村,她依旧想给廉霁寒买一辆谷风车。
很快她又找到一家木工坊,这次廉霁寒和她一起进了店,冷着脸站在她身侧,不怒自威。
这家店也有现货,但老板应该没有坑她。
新的谷风车更结实,而且只要花一两银子。
怀夕终于意识方才那家店老板的心有多黑!
“哼,还好这次遇见了好人……”她忍不住道。
廉霁寒闻言,只挑了挑唇,没说话。
他并不这么觉得对方是“好人”,这世道向来欺软怕硬,她浑身散发着很好欺负的气质,便有人会萌生歹心,贪她便宜。
这其中也包括他。
二人坐着牛车回到家中,廉霁寒谷风车搬到院子里,怀夕去后院拾麦粒。
她抱起一堆麦粒扔到谷风车里,摇动把手,谷风车吱呀吱呀地运作。
小黄本在追自己的尾巴,闻声立马嗷嗷直叫,警惕地望着这台谷风车,连连往后退,和他一样反应很大的还有廉霁寒。
一人一狗离得老远,皆脸色难看地盯着这台谷风车。
怀夕本来只觉得奇怪,看见这场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眼里笑出泪花,甚至起了玩心,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呀,这个一点也不可怕哦。”
廉霁寒抿唇不理她。
怀夕才笑着收回视线,继续把麦粒分练干净,忙碌了一整天,她舒舒服服了个澡,躺在床上阖上眼,迅速陷入沉睡。
夜深人静,初秋的鸟叫声微弱,只有朦胧刺骨的寒,沁入肌肤里。
万籁俱寂,躺在隔壁的青年忽然睁开双眼,起身下榻。
片刻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房。
纪昭在外面等他,见他过来,立刻低声汇报:“属下将今日跟踪大人的刺客严刑拷问,果然我们不出所料,是冯尽无的人无疑。”
廉霁寒颔首:“知道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一如既往地寡言,但纪昭却明白,这几日他有意出现在京城里,也是给冯尽无无声的警告。
而此刻,终于到他们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了。
主仆二人交谈几句,廉霁寒没有多留逗留,转身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他没有走向自己的床,而是停在怀夕的床边,弓身坐在少女的床边,垂眸静静注视她恬静的睡容。
好像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的胸腔里浮起一股陌生的情愫,酸胀难忍。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却让他想这样长久的注视她,并用更加渴望的方式与她纠缠交融。
廉霁寒鼻息倏然沉重,沉沉喘一口气。
只单单这么遐想,他的身体便无法自持地发生了炙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