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从脸颊到耳朵瞬间红了。


    许昼宣骂她是笨蛋，还凑那么近，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人怎么可以没素质到这种地步？


    “你没素质。”林小满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说的。


    许昼宣听完轻笑了两声，偏头拉开些距离。


    “你才是笨蛋呢！”林小满不甘示弱，骂骂咧咧也回敬一句。


    “林小满？”许昼宣收敛些笑容，正儿八经叫姑娘大名。


    “嗯。”她下意识答应。


    许昼宣个子高，与她坐在同一处高低的凳子上，头也比她高出许多。垂下眼，与她对视。目光很紧，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不知道投到了哪里，只是眼珠不怎么转动。


    他没说话，伸手，是指从她嘴角边走过一趟，像是在抹着什么一般。


    林小满后知后觉，跟着用手摸了下他刚才摸过的地方，看了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


    林小满不解：“怎么了？”


    许昼宣轻松道：“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林小满嘟囔道，“说一半又不说了，吊人胃口。”


    许昼宣轻笑，头又偏过来：“就是口红都吃出来了。”


    林小满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原来，他看见了。


    她没承认：“有吗？”


    许昼宣看着她，点点头。


    “我没涂口红。”林小满拘谨，“是刚才吃饭吃的。”


    许昼宣也故意附和着故意说：“嗯嗯，红红的辣椒油吃到嘴巴上了。”


    “可能是吧。”


    许昼宣忽然觉得，林小满也就是个小女生。小姑娘身上的爱美和羞涩之心，她也有。


    最初，他是认为她没有的，如此大大咧咧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好像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再看看她身边那个小姐妹，大抵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现在看来，不全是。


    林小满也是一个需要被爱浇灌的小女孩，只是每个女孩子身上公主特性的显现特征程度不一样。


    “害羞什么。”许昼宣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


    事实不是。


    林小满听见了。


    许昼宣继续逗弄人：“脸都红了。”


    许昼宣：“像……”


    林小满咋咋呼呼道：“像什么？！”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许昼宣要是敢说像猴子屁股，她绝对抬手就要打爆他的狗头，让他知道知道应该怎么和女孩子说话。


    许昼宣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指了指面前的枫树叶：“你看这些枫树，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他说的是红枫叶。


    秋天时候。


    她和许昼宣……还能等到那时候吗？


    秋天，夜凉如水的那种夜晚。


    时间一次又一次进入循环，如果许昼宣一直没有顺利毕业怎么办？


    她是不是也一直要困在高考的前30天里？


    这么一想，对于忽然不去上学这件事好像不那么难过了，说不定她以后还有这种机会。


    不行！


    林小满突然打断自己这种念头。


    如果时间再一次进入循环，那她眼前这个人岂不是又死了。


    每一次新生后的许昼宣都不会再记得与她有关的过往，那许昼宣也就不是她心底那个许昼宣了。


    不完整。


    有一些东西，在倒流的时间里永久消失，再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她不想一次次去经受这样的离奇遭遇。


    眼前这个许昼宣送她小饼干，给她贴过创可贴，做过饭，还告诉她蝉鸣声不会一直持续……


    她舍不得。


    舍不得分离，也不想看见许昼宣再受伤害。


    心里生出好多好多怜悯情绪，都是从许昼宣那里飘过来的，源源不断。


    “有必要想这么久吗，没见过红枫林？”许昼宣轻松而惬意开口，“秋天我带你来看呗，到时候那颜色不会又跑到你脸上了吧。”


    “许昼宣？”林小满听完了许昼宣说的，幻想了一番开口。


    “嗯哼。”许昼宣偏头。


    李小满弯了弯眼睛，笑起来：“我想和你一起看这风景。”


    “到时候，你一定要带我来。”她的心又空了，心跳声的回响仿佛也能听得见。


    “好。”许昼宣的笑随着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去。


    好奇怪的感觉，像是某种承诺，她感觉。


    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


    许昼宣食指很快轻挑了下她下巴，发出混不吝的坏笑：“说这么郑重做什么，搞得我像是不守承诺的渣男一样。”


    “小事一件。”


    蓦地，许昼宣又改口：“不对哦～我们小满的事就没有小事。”


    林小满淡笑笑，没接话。


    现在这光景美好的不真实，她有点不敢肖想以后。如果放弃期待，是不是就不会有失望和心痛。


    “工作找的怎么样？”许昼宣问。


    “还没找好，”林小满信誓旦旦保证，“我肯定会努力找，然后还你钱的。”


    许昼宣一下子笑起来：“我不介意当你一辈子债主啊。”


    林小满脸都是绿的，看来也没必要太心疼许昼宣，真没必要，就冲这欠嗖嗖的性格就知道他能自愈。


    许昼宣笑完提议：“小满，陈旭那也缺人，不如你去给他打打下手吧，工资的话回头我给你问问。”


    “陈旭？”林小满疑声。


    “不记得了？”许昼宣解释，“就是之前我带你修手机那店。”


    林小满记得的。


    “不喜欢，这样，你想找什么类型的工作我来想想……”


    “我可以去。”她打断道，欣然同意，不想让许昼宣再为她的事费心，这几天已经很耽误他了。


    许昼宣的学习很重要，她想看到许昼宣顺利毕业的那一天。


    她还在等着。


    “想好了？”许昼宣又问她。


    “嗯，没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呀，都是工作吗，而且你给我介绍的肯定是好差事。”


    “就这么相信我啊？”许昼宣好笑。


    得瑟道：“万一是让你去陈旭那里扫厕所呢。”


    “工资开高点，我干！”林小满硬气道，大约也知道许昼宣是跟他说笑。


    “不为五斗米折腰啊，不知道吗？”许昼宣又拿话堵她。


    “不懂，不懂。”林小满镇定摇摇头，故意不接他话茬。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我只知道民以食为天。”


    许昼宣倾身：“好吃吗？”


    她极度坦诚：“债主的饭，好吃。”


    许昼宣一直想听的话，没想到她以这样的方式随口说出来。就知道她是个鬼精的小丫头，会讨人喜欢。


    “好吃就行，明天债主带你继续吃。”


    林小满：“我们在家里吃也行，经济实惠。”


    “跟陈旭，晚上。”许昼宣解释。


    “噢，”林小满忽然觉得不对劲，“不会是你早就决定好了的吧。”


    许昼宣挑眉，朝她笑：“你、猜。”


    “许昼宣要是我不同意怎么办？”


    “没有要是。”许昼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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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自信。


    “如果我找到工作了，你的想法不就泡汤了。”林小满还想知道点什么。


    许昼宣弹她脑门，轻轻一下：“想那么多干嘛，听我的就行。”


    许昼宣起身，从亭前台阶上走下去，站在那些枫树下。他轻轻一伸手，就碰到了，只摸了摸，没摘。


    林小满在后边看，默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上次的照片遗失了，这回自己拍下来的总不会再出差错。


    她忽然觉得，绿色也不错，站在绿叶下的许昼宣，很有生命力。


    许是她盯的时间长了，引得许昼宣回头。她下意识把手机屏幕熄灭，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电话响起。


    林小满在慌乱中只看了一秒，便迅速挂断。


    是柳姨的电话。


    许昼宣站在底下不怀好意问她：“干什么坏事呢，小满？”


    林小满带了点结巴：“电…电话。”


    “怎么不接啊？”


    “卖房子的。”林小满随便编了个借口，不愿意提其他人和事。


    许昼宣好笑，懂她的处境，跟他挤一起，哪有钱买房子。


    “笑什么笑。”林小满嘀咕一句，偏头趴在栏杆上看向别的地方，不要再跟眼前这个许坏狗产生任何眼神交流。


    脑子里挥之不去刚刚那道电话，今天原本的好心情渐渐消失了。


    等许昼宣上来时，林小满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林小满身旁坐下，虚浮着手掌去摸她脑袋，缓缓道：“小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公园里人渐渐消散去，夜色在喷泉中闪烁出一道道霓虹。


    他又轻轻唤了两声，林小满没醒。


    许昼宣伸手揽过她，趴在自己背上，缓缓起身朝前走。


    回家的路不长也不短，许昼宣倒宁愿时间再慢一点。


    路灯拉长他们的影子，许昼宣脚步轻缓。背上的，是他的全世界。


    林小满一觉醒来是在自己房间里，不太熟悉的天花板十分晃眼，惊得她一下弹跳起来。


    地上原本乱七八糟的箱子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整齐排列在地上，等着她来最后光顾。


    她对于自己怎么回来的完全没印象了。


    拍拍脑袋，一闪而过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她好像咬许昼宣了。


    唇角擦过他耳朵，然后是……脖子！


    就这样一口咬下去了。


    她还以为是梦中的大猪蹄子。


    没想到竟是许昼宣这个小猪头。


    对于是许昼宣背她回来的这个认知，一时消化不了。


    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久，才蹑手蹑脚抱着随便扯出来的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洗完赶紧进入装死状态。


    活人微死，挺好，林小满把水流都调小了，生怕吵到许昼宣。


    穿衣服时候，林小满又傻眼了。


    她拿的是件什么衣服，蕾丝？还没多少布料？这要怎么穿？


    看了看地上的脏衣服，果断还是放弃了，她还是很爱干净和很怕麻烦的。


    外面似乎没声音，林小满把耳朵贴上去再三听了听，就是没声音。


    赌一把，就这么几步距离，能咋地。


    开门，探出脑袋，没人，鉴定完毕。


    迈腿没两步，迎面撞上从阳台看小乌龟转身回来的许昼宣。


    林小满下意识愣在原地，手都能扣住这深V超短裸背吊带裙子下摆，无措又受挫。


    他径直走过来，笑笑：“原来喜欢这种啊。”


    点点头，认可：“好看，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