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路人女主

作品:《修仙界路人女主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了成婚的时候了。


    我坐在铜镜前看自己,我穿着一袭红色嫁衣,大司命亲自为我打扮,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感到一阵陌生,近来我总是没缘由地疲惫和烦躁,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无从发泄让我格外暴躁。


    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可我暂时找不到原因。


    微生濋是一位标准的昆仑剑修,白衣黑发,气质冷然,他像那传说中修太上忘情道的仙人,高高在上不近人情,这位仙人看向我,他道:“公主殿下。”


    我被东皇牵到了他的手上,他握住我的手,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条件反射地推开他,微生濋顿了会才想来扶住我,我低低地道:


    “别过来。”


    我抱住膝盖发抖:“离我远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让他离我远点是为了他好,我觉得所有人都得离我远点,不然我会忍不住的。


    我会忍不住烧死他们。


    姐姐。


    烧死他们。


    嘻嘻。


    耳边仿佛响起了孩童的笑声,那笑声过于尖利刺耳以至于我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我抱着膝盖拒绝了所有人的接近:“别碰我。”


    火焰凭空出现,东皇和大司命神情骤变,微生濋手掌握住了腰间的长剑,气温开始攀高,我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陛下!”我听到了东皇的声音,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婚礼被迫中断。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唯一的外人微生濋道:“所以,她是下一任的神火之主?”


    云中君冷冷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微生濋看向高台上的人影,神火之主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位,只有旧的死去新的才会诞生,长烬帝君死后天横帝君才成为新的神火之主,但现在南境公主使出了神火,但真正的神火之主还活着。


    微生濋移开视线,男人神情漠然,他只关心南北联盟稳不稳固,至于其他的,一概排在后面。


    公主昏迷不醒。


    大司命在她的床边道:“……五衰之相,神火在汲取她的生命。”


    虞舟眉头紧皱,显然大皇子了解什么是神火,但他才因此更加愕然,神火怎么可能会寄生虞曦?


    寄生之后虞曦怎么可能还活着?


    天横帝君食指按住公主的额头,手指渗出血液,帝君就着血在她额上写起了什么,帝君道,“所有人,出去。”


    风伯和雨师蹲在门口守着陛下和公主,风伯看了眼雨师,突然道,“我刚才,想起了东君大人。”


    雨师看向他。


    风伯道,“你还记得,东君大人是怎么死的吗?”


    雨师沉默了。


    很多年前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东君是陛下最忠诚的手下,她对南境忠心耿耿,无条件地效忠于伏天一脉,愿意为伏天氏献出一切。


    因此她才会被陛下所杀。


    那时陛下刚刚登基没多久,东君司掌祭典与巫卜,她算出陛下命中无子,伏天一脉将在他手中断绝。


    “陛下。”身着祭司服的女子跪在他的面前,“请您为伏天氏留下血脉。”


    南境暴君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在要求我?”


    东君重重地跪了下去,“您是最后的纯血伏天血脉,伏天氏现在只剩下您一人了,伏天血脉不能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陛下,请您为伏天氏留下一子一女,再……让其结合,诞下纯血伏天血脉。”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柄长剑捅穿了她的肩胛,她狼狈地滚在了地上,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惊人的光芒,她看着虞殃,“陛下,请您为伏天氏留下血脉。”


    虞殃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这女人,慢条斯理道,“你是在担心我死后没有东西来装火吗?”


    伏天氏代代都是神火的载体,他们这一族受神火淬炼天资一代比一代高,寿命一代比一代短,只有纯血伏天血脉才能镇压神火。


    一旦虞殃死去,世间将不再有伏天一脉,而失去了压制的神火会烧光它所接触的一切事物。


    “呵呵,你倒比别人看得清楚,知道伏天氏全都是神火的容器。”虞殃哈哈笑了会,笑容却愈发阴森,“这么忠诚,你要不自己来试试神火?”


    东君惨叫起来,火焰点燃了她的肩胛,她死死咬着牙,“陛下,我……为您做了卜噬,您命中有一死劫。”


    虞殃不为所动,东君继续道:“破局的关键在伏天血脉……”


    虞殃猛地拔出长剑,东君虚弱地跪在地上,他嗤笑道:“谁给你的胆子觊觎伏天血脉的?”


    东君重重地跪在地上,嗓音已经沙哑地听不出原来的音色,“陛下,请您为伏天氏留下血脉。”


    虞殃突然厌烦地把剑扔下,他冷冷地看向四周,“你们也是来劝我的?”


    东皇看着曾经的同僚并未言语,大司命保持着微笑,云中君面无表情,虞殃看向他们身后,南境唯一的圣者平静道:


    “陛下,您需要留下血脉。”


    离殊尊者带走了奄奄一息的东君,当东君再次出现在南境的时候她抱来了一个婴儿,她将婴儿交给离殊尊者,东君道,“您看,这孩子多像陛下呀。”


    再后来陛下亲手杀了东君。


    雨师喃喃道:“公主殿下一直以为东君大人是她的母亲……”


    公主殿下从前经常一个人偷偷地给东君烧纸钱,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然而雨师几次看到陛下坐在塔顶看公主边烧纸钱边跟东君说一些悄悄话,她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离世的,以为她是生了重病,她不敢在陛下面前提东君,只好拐弯抹角地向他们打听东君是怎样的一个人。


    公主殿下一直很想东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了,陛下神情阴森,他拂袖看向远处,“看好她。”


    风伯和雨师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处理公主殿□□内这簇神火的,当然,两人也从未思考过为什么神火会出现在公主体内,陛下要去做什么。


    云中君和大司命相继进去房间看了会公主,一直到半夜他们都守在公主殿下的房前,直到房门被从内打开,公主殿下竟然醒过来了。


    雨师急忙问道:“殿下,您有没有好一点……”


    公主殿下眨了眨眼睛,她歪头盯着风伯和雨师,突然笑了起来,风伯和雨师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笑容像极了陛下,像……陛下杀人时的样子。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焰已经点燃了他们的全身,神祇不会轻易死亡,他们只是在震惊,公主殿下语气轻快道:“真有意思。”


    她看上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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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不知事的孩子。


    “你……”是谁?


    公主殿下没有穿鞋子,她像是刚刚从床上走下来,还穿着那身嫁衣,美丽地不可方物,神情天真烂漫,每走一步足下就燃起黑焰。


    她点燃了皇宫。


    ……


    我像是被关进了一个黑笼子里,周身的空间狭窄地可怕,又黑又冷,我抱着膝盖内心惶恐,这里是哪里?


    突然,我的面前亮起了一簇火焰,这簇火焰越来越大,最后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驱散了寒冷,我下意识朝它伸出手,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我站在一处悬崖边上。


    面前是千里焦土与满地焦尸。


    还有数不清的骨灰,大风一吹,纷纷扬扬,落在我的脸上。


    我脚下踩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我浑身僵硬地低头,看到一个烧焦的头骨。


    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猛地抱住膝盖浑身发抖,我紧紧咬着唇,记忆开始回笼,我、我明明在和微生濋成婚,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前覆盖上一道阴影,我满怀期待地抬头,下意识向他求助:“父君……”


    一缕红发掉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了张戴着空白面具的脸,那张脸上什么也没有,没有五官亦无法看出情绪波动,即使是杀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神情。


    我听到了悠远的龙啸,跌倒在地上时还想着是不是父君来找我了。


    父君,我在这里……


    我记不清那张脸,即使他刚刚夺走了我的生命,我只好努力瞪大眼睛,红发男人微微垂头,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看”向我,他抽出了刚刚捅入我心口的匕首。


    “神火之主。”他道,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过了一样,嗓音嘶哑难听。


    “我名,神火侍者。”


    空气仿佛被凝滞了一样,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唉。”


    我在混沌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我似乎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了,因此我缺少了一部分好奇心,只剩下彻底的麻木与疲惫。


    我应该要死了,但我不知道是谁杀的我。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死亡在这一刻被无限延缓,我的脑中走马灯般的闪过许多画面,有我前几日与风伯雨师他们一起打麻将的场景也有我被父君骂的场景,还有我上学的场景,我突然发现我这十几年的人生可真是短啊,仅仅一个皇宫就占据了我大部分的记忆。


    一只蝴蝶停在了我的脸上,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蓝蝶翩飞着停在少女的身上,蓝蝶、焦土、白骨、穿嫁衣的少女,如梦似幻,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但雨水避开了地上的少女,蓝蝶轻颤翅膀,她像是睡着了般紧闭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一只蓝蝶飞至她的唇边,她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黑龙载着主人赶来时只目睹了那穿着嫁衣的少女仿如睡着了般的甜美容颜。


    她仿佛马上就能醒来。


    火焰从天而降,她连尸体都没有保留下来。


    红发的无脸男人,与白发的暴君隔空相望,数不清的黑焰点燃了那一片空间,黑龙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


    “唉。”


    伴随着无数只翩飞的蓝蝶,青衣人凭空出现,他垂眸望着这满地狼藉。


    “你这丫头,怎么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