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心乱
作品:《重生后死对头非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这无耻!”
温月惭脚下生风,直接略过在门口等候的卫陵,气冲冲地顺着廊道往前走。
卫陵有些莫名,往室内瞥了一眼,赶紧抬脚跟了上去。
“怎么了?”
他问,温月惭却不回答,步子越来越快,头上的钗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温月惭的脾性不算坏,至少平日里示人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像今日这般生气生得这般明显的,他还从未见过。
卫陵叹了口气,抬手抓住温月惭的手肘,将她拽了过来。
“卫居远!谁准你……”
温月惭柳眉倒竖,卫陵服软一般把声音压轻:“你告诉我,怎么了?”
女子紧紧抿着双唇,卫陵的目光却被她的左耳引了过去。
左耳的耳坠此刻只剩一只银脚垂挂着点点珠链,右耳已经空空如也。
温月惭的声音里像是强压着怒气:“竖子卑鄙,口说无凭,讲不过我,竟想着要羞辱人了。”
卫陵手指微动,小心地替她把银脚取下,指尖磨过温月惭娇嫩的耳垂,有丝丝粗粝之感。
“那我们快些回去,青栀还可替你打理一下仪容。”
温月惭转过身,按照来时记得的路往前走着:“我倒也不在意,就是瞧不上此等行径。”
银脚在卫陵手心转了一圈,他将其纳入袖中,本来在心头盘旋的话被他头脑一热,就说出了口。
“此等行径,我心里自然也要记上他一笔。”
女子的脚步声随着他这句话说完而一起停下,卫陵脑中一白,抬眼看去,温月惭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一丝错愕,又隐隐带着一丝兴味。
“卫居远。”
她笑着:“你还真是愈发大胆了。”
男子压制着有些错乱的呼吸,和以往一样笑了笑。
他将袖摆理好:“那也是因为你纵容,否则,我定然是不敢如此的。”
温月惭忽觉双颊有些发烫,她匆匆别开眼睛,朝卫陵摆了摆手:“快要到京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女子提着裙摆,步伐轻盈,长长的廊道中微弱的烛光在他眼中像是一片黄昏的浓影,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独行的寂寥,又有几分飘飘渺渺,捉不住的妩媚。
那枚银脚卡在袖袋的端口,若有似无地贴着卫陵的手腕。
当时他的目光投在它身上时,那熠熠的冷光让人还未触碰到,就感受到丝丝凉意,可是此刻他的手腕与银脚接触的皮肤却隐隐发着烫。
手腕,指尖,耳廓,嘴唇,甚至是发丝,每一寸曾经被温月惭触碰过的地方,都在被灼烧,让他心绪难平。
“温月惭……”
他小声念着这个名字,却始终难以缓解那份灼烫。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他眼中的光亮暗了暗。
卫陵有些挣扎似的闭上了眼。
廊道中又恢复了寂静,甲板上却似乎已经忙碌了起来;官船的船头传来悠长的鸣号声,京都的繁盛扑面而来,掩盖了他那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像是认命般再次吐出那个名字。
……
“温月惭。”
温月惭的眼皮抖了抖。
她在心里面怀疑了一遍,到底是谁在骂她,但是当她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这件事情就被她抛之脑后。
“青栀,帮我理鬓。”
她在房内环顾一圈,最终坐到铜镜前。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刚刚已经听见了鸣号声,说明京都已经到了,待到船停稳,太子,庆王世子下了船,她就可以跟着温朝山下船了。
青栀回了她,刚放下篦子,准备为她佩上耳饰,门口却有人笃笃地叩门。
温月惭心里跳了跳,还是问道:“谁呀?”
“太子殿下派奴婢来知会温小姐一声。”
婢子温顺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殿下说,温小姐就待在房内,不要着急下船。”
温月惭皱眉:“殿下此言何意?”
门口婢子却不再回话,温月惭心头萦绕着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如同一个木偶般任凭青栀为她佩上耳坠,直到船身狠狠颠簸了一下。
靠岸了。
温月惭猛地回神,伸手撑住台面,却无意打落了台面上的篦子。那抹银色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砰——
渡口,男人双膝与地面相磕。
“臣东厂掌刑千户胡昭,拜见太子殿下。”
顾重晋站在船头,那份温润神色消失无踪。他垂眸扫过岸上一片礼部官员,最终把目光落在最前方的胡昭身上,久久没有叫其起身。
“奴才。”
魏羿站在顾重晋身后,看着站在礼部官员之前,佩刀执剑的厂卫,冷笑开口。
“不要乱了礼数。”
官渡的风很烈,后方礼部官员听闻此言,知世子与太子有同窗之谊,这话虽然从世子口中说出,却是太子的意思,于是纷纷逆风跪下,甚至顾不得衣冠。
一时间没人敢接话。
胡昭近乎狂妄地抬起头,正好瞟见二楼露台后一片飘飞的绫罗。
温月惭不敢站得太近,站在廊道端口,只有卫陵与她并肩。
“早在殿下前去求援之时,我就将曲苧账簿交给了他,这些天,殿下可有细细察看?”
卫陵道:“不光如此,账簿中的关窍已经和为你请赏的折子一起,先一步送进京都。张炳把持大权,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温月惭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不应该了……”
“恐怕不是冲着陈穹嘉。”
卫陵话音刚落,胡昭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臣无意惊扰殿下,只是奉命,带都察院温大人之女温月惭回去讯问。”
温月惭额角狂跳。
顾重晋冷声开口:“温月惭卫储有功,胡千户要拿人,没个由头么?”
“听闻世子殿下前去支援殿下时,那湖寇临死前曾高声宣扬此事背后指使之人,却被此女抢先灭口。厂公知晓此事,忧心此女在殿下身边会对殿下不利,特派臣来捉拿。”
温月惭嘴角抽了抽:“狂妄至此……监视太子居然也能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卫陵点了点头:“陛下身体孱弱,张炳与贵妃联手,几乎在京都一手遮天。”
下面,胡昭见顾重晋没有言语,竟然自顾自站了起来,像顾重晋行了一礼。
“殿下勿怪。”
他朝身后抬了抬手。
“上船,捉拿罪女,迎殿下回京!”
厂卫闻声而动,魏羿眸光骤冷,伸手按上腰间长剑,银辉泼洒而出,直直向岸上贯去——
砰——
长剑钉入胡昭脚边,削掉了他一片衣角。
长剑上残留着习武之人强大的内力,震得众人脏腑都在发麻,厂卫见此情景,往前的步伐竟然顿住了。
“一个水匪。”
他看着胡昭的眼神像在看一具令人作呕的腐烂尸体。
“生前没人瞧得上,死了,倒是有的是不挑食的狗要来分食。”
他弯了弯眼角:“胡千户。”
“你这么想一飞冲天,本世子也赏你一死,看看你这脑满肠肥,有没有人稀罕端你上桌,好不好?”
温月惭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得出来!我就知道,你这逆女,迟早要给温家惹上大麻烦!”
温月惭愕然转身,正对上温朝山怒气冲冲的脸,她被气笑了。
“父亲在指责我?那么我孤身上了杜乔的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当缩头乌龟?”
她上前一步:“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温朝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嘴角抽了抽,抬手就要打下去,可女子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畏惧。在他手要落下之时,旁边闪过来一道身影,挡在了温月惭身前。
男人的手有力地钳住了温朝山的手腕,只要稍稍施力,就让他疼得呲牙咧嘴。
“温大人,注意分寸。”
卫陵手上又用上些力道。
“算了,此事说起来,算是我考虑不周。“
温月惭轻轻扯了扯卫陵的衣袖:“我原本以为只要在定罪一事上让东厂左右为难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杜乔那一箭,也是给了东厂把柄。”
她的神色越发严肃。
“只要我入了厂狱,他们就可以构陷温家,届时,陶翀的背后主使,又可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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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陵松开温朝山,扭头看她:“得赶快想法子。”
“张炳虽已独掌大权,但东厂名义上仍直隶陛下,世子和太子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干涉,再拦,恐怕就是越权了。”
温月惭晃了晃脑袋。
皇权特许,谁敢不从,都是不敬陛下。
胡昭的声音钻进温月惭的耳朵,让她更加烦躁。
“世子,这话,僭越了。”
气氛焦灼,让众人不禁屏息凝神。
一道脚步声,沉闷如擂鼓,打破了这寂静。
“太子殿下,温月惭射杀杜乔,乃是臣妇授意。”
女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温月惭愣了愣,也顾不得许多,快步走上露台,往下看去。
妇人穿得不甚鲜亮,似乎是畏寒,还披着藏青色的大氅,然而发髻梳得很得体;从温月惭站立之处看下去,看不清妇人的全貌,只能看见那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她一时间有些发懵,直到认出妇人身侧跟着的温煦,才反应过来。
关夫人,关阙。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而她依旧不急不缓,从舱室内走出,踏上甲板,向顾重晋行礼。
胡昭在船下似乎还有些没缓过来,他喉中干涩:“什么?”
关阙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当时情境,让臣妇惶恐不已,臣妇慌乱之下逼迫温月惭放箭射杀杜乔。千户大人,若要拿人,就先将我拿了去吧。”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张炳向他交代的范围之内,胡昭一时间没有说话,关阙也不急,面色淡然,似乎是真的在等他一声令下。
他咽下一口唾沫,张口:“荒谬……”
“臣妇知罪,臣妇确实荒谬。”
胡昭有些急火攻心,他咬咬牙,又抬了手:“给我把这……”
“不过——”
关阙霎时开口,打断他的话。
“陛下从前出巡之时,也曾赞过臣妇,有护驾之功。”
她从大氅下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温煦心领神会,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关阙将木盒中的东西取出。
胡昭的眼睛倏地睁大。
“陛下仁善,曾经赏赐给臣妇一张柘木弓。故而要提醒千户大人一句,若要拿人,还是知会陛下一声更为妥当。”
这张弓,不仅是赏赐,更是一道护身符。
温月惭的手攥紧了栏杆。
她想起卫陵在图州官渡时对她说过,关阙不是一般的后宅女子。
上一世,关阙处世的方式的确让她觉得微妙,可惜从前她一心设法嫁给顾兰安,未曾对这位关夫人多加留心。
现在她有些明白,关阙,确实超出了世人对于后宅女子的寻常认知。
胡昭哑了声,后方人群却传来骚动。温月惭抬头看去,从街上飘过来一顶小轿,那小轿在步桥下落下,帘子掀开,里头走出一个身着蟒纹曳撒的人。
来人吊着一对三角眼,那双眼睛一看向胡昭,他便快步走上前来跪下。
“督主,您怎么来了。”
张炳哼了一声,嗓音沙哑而尖细,说不出的诡异。
“废物——”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
“好好的差事,办成这样。”
他转过头,对着船上拧着眉头的顾重晋讪笑着:“殿下受惊了,陛下有旨,今夜崇化殿设宴,为殿下和各位压惊,洗尘。”
顾重晋的面色缓和了些许,他颔首:“有劳公公。”
张炳躬身道了声不敢,便侧身将路让开。
舷梯放下,众人顺着次序下了船,温月惭走在后方,目光却一直停在关阙身上。
关阙从容走下船,在经过张炳时,却停了步,福身行了礼。
“提督。”
她轻声。
温月惭见着她此举,有些不解,刻意放慢了步子。
“夫人。”
张炳一双三角眼挤得眯了起来。
“提督可与王裘大人相熟么?”
她此问一出,不光是温月惭,连张炳的面色都凝滞住了。
妇人似乎浑然不觉,她往前倾身,低声道。
“烦请提督转告王裘。”
“故人归来,他可得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