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作品:《大佬和虐文总受换魂后

    李师长身姿悍然,戎装挺括,看上去极为体面。


    实则不然。


    他已经想出来分尸隋翊的三种方法。目前李师长只能算尚存人形,不存人性。


    隋和光。


    隋翊。


    隋翊……这是你亲大哥!


    但是受害者本人没有发话,李崇不能越俎代庖。他这辈子没做过几回正人君子,都他x的栽隋和光身上了。


    隋和光的外衣被隋翊扯得凌乱不堪,方才隋翊疯得上了头,只顾着盯紧他的嘴唇又咬又啃,骤然被李崇打断,隋翊才看清更多——


    隋和光里边根本不是什么正装、衬衫,而是一件鲜艳刺目的红色……衣裙是红的,皮肤上新鲜的咬痕也是红的。


    李崇在大步上前,给隋和光拢上外衣,遮住所有痕迹。


    隋翊就看着隋和光一动不动,任由李崇半扶半拥着他。


    隋和光里面穿的是……


    隋翊胸膛剧烈起伏,忽然低吼一声,猛然转身,居然给隋朱的尸体上补了一枪!


    他看见了!隋和光里边套的是一件裙子!隋朱这个狗娘养的、杂种、贱人!


    他都没敢让隋和光穿这些恶心东西!


    没想到这一枪下去,隋翊立马平衡了——隋和光错开李崇,快步走向隋朱的尸体,看得出他对隋朱一定有特殊的在意。


    隋翊并不怎么恼火:他从来不跟死人抢东西。


    隋翊高傲地仰起头,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等着隋和光发怒,给他一巴掌。


    但隋和光也直接错开了隋翊。


    他俯下身,替隋朱整理好衣领,拂平风衣上褶皱,每个动作都很轻。随后手臂穿过隋朱的腰后与颈后,尝试把尚存温热的身体抱起来。


    隋和光把注意力都倾注给隋朱,在他身后,隋翊与李崇的视线短暂交汇。不过几秒,两人默契地同时藏好杀意。


    “大哥,我来。”隋翊很有风度地来拖尸体。隋和光没有理会他。


    李崇看出隋和光想自己动手,就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等隋和光朝他看过来,李崇方才说:“和光,我买好了去香港的船票。”


    隋和光背对隋翊,后者无从窥见大哥的神情,但从李崇春意盎然、恬不知耻的脸上,也能看出一番眉眼官司。


    隋和光只是看隋朱的尸体,他把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口,然后检查——


    隋朱右腹部还有一处枪眼。


    但隋翊只开了一枪。


    隋朱右耳被炸伤过,听力有障碍,如果某人在隋翊开枪加破窗的时候,同步射击,隋朱是听不到也躲不过去的。


    ——还有一个狙击手埋伏了隋朱。


    谁还来过?


    隋和光低声问李崇:“你还安排了其他人在公馆?”


    李崇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视线扫过四周。


    这人还没走,只是藏在某个地方,否则隋翊和李崇进来的时候就该撞见。现在公馆被士兵团团围住,除非对方会法术,不然也飞不出去……


    隋和光环顾公馆能藏人的地方。


    右侧一间杂物室,平日总是锁着,锁孔是黄铜的弹子锁。此刻,锁孔内的角度有细微的偏移——有人从室内转动过锁芯。


    李崇先于隋和光到门边,无声无息,迅速压下把手——


    门轴发出一声干涩的嘶哑,缓缓旋开。


    杂物室里堆满上任主人留的旧物,光线昏昧。一道人影几乎与角落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眼底反射的吊灯一点微光,随瞳孔闪烁而游曳。


    一个不该在这里、这时候出现的人。


    隋和光的目光与隋木莘沉寂中相撞。一个不起波澜,一个不见悲喜。


    “隋会长,您好,”隋木莘很有礼貌、也很疏离地一笑,“是金陵方面安排我来的,任务是协助伏击逆党隋朱。”


    他当真拿出来一纸公文,同时解释自己“是前天到北平的,潜伏几天,通过暗道进入公馆内部,这才协助处理了隋朱”……


    这时李崇和隋翊也慢慢逼近,隋木莘脸上依旧是一派从容,内敛地笑笑,“唔,好多人啊……不过照规定,我们这种性质的人不该露面,隋会长,放我走吧?”


    隋和光:“你就这么不敢见我。”


    上一次见面,隋木莘喊他小娘,这一次换花样,客客气气喊会长。


    隋和光正欲再言,一道不怀好意的讥诮已先飘了过来——


    “三哥一向是个懦夫,藏头露尾,也不奇怪。”


    隋翊抱臂倚在门框上,他这辈子所有的文化素养,恐怕都点在了这张刻薄的嘴上。


    隋木莘闻言,眼睫细微地颤动下,他肩膀往后缩了半分,定住自己,维持笑面,急于抽离。


    隋和光侧过头:“李崇,帮我一个忙。”


    隋和光指向隋木莘。


    “往死里打。”


    玉霜死后那一周,隋木莘说为让他魂魄安宁,还有几个步骤要施展,先彻底抹除障眼法,再解除和鬼差的盟誓,再是如何如何……


    两天中,隋和光与隋木莘没有多余的交流,整整两日,只有香烛明灭,符纸簌簌,烟灰无声弥散。两天后,隋木莘在凌晨无声无息地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戏落幕,你再无束缚。


    他连道别都不敢。


    隋和光不想再问他的苦衷和经历了,既然隋木莘不说话,那就只剩下最原始的交流方式:打。


    打碎那层苟且偷安、虚与委蛇的壳,打到他露出真面目。


    李崇接过话茬:“打到什么死度合适?”


    隋和光被他逗得一笑,很快脸色又寡淡下来,说:“打到他昏死过去、再打醒……听听这哑巴会不会求饶。”


    李崇:“你要不要一起来?”


    隋和光冷冷瞥向另一处:“我有别的小畜生要打。”


    隋翊后背发凉。隋和光漫步朝他走过来,“不是说要做我弟弟?”


    “做你弟弟就要挨打?什么道理!”隋翊憋憋屈屈地吼,他飞快想着不挨打也能让隋和光解气的方法……隋翊熊熊目光投向隋木莘。


    隋翊想出来了。


    他高声道:“李崇跟隋木莘不熟,肯定不会真用力,就是给你做个样子……但你会往死里打我,我哪还有命当你弟弟?你就是偏心隋木莘!”


    隋翊说:“以前就是这样……这不公平!”


    隋和光被他这话中的激愤和委屈逗笑了,“我是偏心他,但也没有亏待过你。”


    “你说不公平,我们就来算一算——你七岁之前,我给你和隋木莘的东西都是两份,一模一样,但你最爱抢东西,两包梨酥,你非要先吃隋木莘那包……我该不该打你?”


    隋翊愣住。这跟他记忆对不上,明明隋和光只给隋木莘带吃的……


    “你母亲不喜爱你,我就让我母亲多照拂你,每年你生辰,府上都会热闹操办,你真以为是隋靖正一个人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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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送礼物,你收了,第二天不说亲自来谢我,好歹写一两句话?你没有。你每次喊我大哥都低头臊眼、躲躲闪闪。”


    “我把吃食、弟弟、母亲的位置都分你一半,可你都忘了,”隋和光说,“你为了恨我,什么都忘了。”


    隋翊已经完全僵住。


    隋和光说的每件事他都有印象,可每次要往深处想,又都模糊了。唯一想起来的就是隋和光为了隋木莘的梨酥打他,生辰夜大哥不来看他,大夫人说他血统不好,夫子评价他天性放纵、不必要念书……


    隋翊:“所以我在意什么,你都知道……这些话,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隋和光:“看,到现在你第一反应还是埋怨我。”


    隋翊看见他越发失望的眼神,停住的脚步,似乎马上要转回去的身体,大哥问他问题,他答的不好,他想不出答案……


    “我错了。”在想出正确答案前隋翊就直直跪下,膝盖砸在地上,他的脸一扭曲,“我错了……你回来!”


    他仰起头,竭力想看清隋和光的神色,用力太紧张,出声尖厉,他闭嘴,见隋和光停下转身,隋翊这才冷静了些。


    隋翊昂头固执地隋和光。


    隋和光见他清醒了一点,说:“你的背景不好,南方不该把军队交给你——你是自己跑过来的?”


    隋翊不解,但有问必答:“是。”


    隋和光:“那南方你很难回去了,要么当叛军,要么当土匪。”


    隋翊:“我知道。我愿意。”


    隋和光看起来却不像满意的样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


    隋翊难得感到恐惧。


    他好像回到六七岁的时候,夫子让他写字,他偷偷模仿大哥握笔,可是怎么都握不稳,好像手上哪根筋有问题。


    他很着急,然后就更握不住笔。


    他的心神在隋和光身上,他想要赢过隋木莘,向隋和光证明自己。可是握不稳……那时隋和光在教三弟握笔,哪怕隋翊出尽洋相,他也不来教导。


    这些年我恨的是什么?


    我是野种,是白眼狼、小畜生,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表子,是你看不起的人。


    我是恨你看不起我,又从不来教我啊……


    隋翊茫然,自怨,祈求,急迫。“哥,你再教一教我。”


    隋和光耐心重复:“南方你回不去了。”


    隋翊读出一种期待,他向来能读懂隋和光很多情绪,只是不懂隋和光的想法。但今天,也许是被逼急了,幸运第一次降临他。


    好像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读懂这一个人。


    隋翊:“我跟你走。我不恨你,我喜欢、我爱你,我要跟你走,别再留我一个。”


    *


    李崇在一旁观战。他看见隋翊在扯隋和光风衣,没说几句话,隋翊拿花瓶把自己的头砸了,然后抱住隋和光的腿,往衣服上蹭血。


    狗崽子。


    李崇转回来,象征性地锤隋木莘几拳,然后再没动手——隋和光要是真放弃了隋木莘,哪还会动手教训?


    过后他们兄弟和好了,隋和光想到要今天心疼了……李崇才不做这个恶人、傻人。


    他态度颇好:“内弟,咱们聊聊天?”他想把这段时间混过去,顺便套出来隋和光的童年事迹。


    隋木莘眼瞳黑漆漆的,他慢慢扬起嘴唇,停在温和但僵硬的弧度。“我也跟隋和光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