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又长

作品:《相亲连败,收菜绝美男神团

    这一番话,既是对苏若雪的肯定,也是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季晨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纠缠上了。


    无趣得很。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看着苏若雪,被这种低水平的争斗消耗心力。


    跟弱智待在一起,很容易把自己也变成弱智。


    这份藏在季晨心底的柔软,其实鲜为人知。


    就连日日相随的陈管家,也只是隐约地察觉到----


    少爷对待苏若雪的方式和情感有些不同。


    但具体是为什么,陈管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一直在淡淡吃瓜。


    原因也很简单----


    在季晨小的时候,陈管家还没有被安排负责季晨的起居照料。


    与如今被季家严密保护的情形不同。


    季晨的童年,完全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光鲜亮丽。


    特别是在母亲与父亲离婚,父亲再娶并生下季青瑶之后----


    小季晨所能获得的关爱,便所剩无几了。


    如今,季晨在季氏家族中的地位和父亲的认可,全是靠着他一点一点争取来的。


    季青瑶总说,季晨是季家的“掌上明珠“。


    下人们也都会私下议论,说他是季老爷子最宠爱的接班人。


    但他们都不知道----


    季晨在小时候,经历过怎样的孤独。


    望着眼前的苏若雪,季晨依然清晰地记得:


    第一次遇见这个总会偷偷塞给他奶糖的小姑娘,就是在医院。


    那时,他常年戴着口罩。


    不是因为故作神秘,或者营造什么高冷的人设。


    而是因为先天性的罕见病与严重的尘螨过敏,让季晨不得不如此。


    简单说来,就是连闻到灰尘都会喘不过气。


    这是个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不轻的病。


    许多小朋友在长大后,都会好转不少。


    可发作的时候,也是挺难受的。


    季老爷子常年海外经商。


    季晨的母亲也为生计奔波,很少有时间陪伴小季晨。


    偌大的宅邸里,小季晨常常一个人坐在长廊下。


    看着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又长。


    “少爷,该用膳了。”


    这个轻声喊着季晨的人,是曾经的老佣人张妈。


    她负责照顾小季晨的饮食起居。


    闻言,季晨抬起了头。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


    “张妈,父亲这个月会回来吗?”


    每次,张妈总是会支支吾吾地转移开话题。


    小季晨便明白了----


    父亲今天也不会回来。


    尽管季晨从小就被称为“神童”,被季氏集团的叔伯们夸赞,说小季晨“完美继承了父亲的智慧”。


    三岁能背唐诗,五岁能解奥数。


    七岁,小季晨已经能用流利的英语与海外分公司的专员对话了。


    每次家族聚会,叔伯们总会摸着他的头说:


    “晨晨真聪明,跟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在季晨很小的时候,就精心整理出了一份企划书----


    是关于季氏集团未来十年发展战略的思考。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小季晨不是凭空想象的。


    他请教了公司里许多和蔼的叔叔伯伯,在父亲的书房里查阅了大量资料。


    还融入了自己对一个大企业天真而美好的憧憬。


    他想象着父亲看到这份企划书时惊喜的表情。


    想象着父亲终于会摸摸他的头说:


    “晨晨真棒。”


    季晨小心翼翼地把企划书装订好,在父亲生日那天,郑重地递到了父亲面前。


    结果,季老爷子只是随手翻了翻,就淡淡地放在了一旁:


    “小孩子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看着那份凝聚了他数月心血的文件被冷落在一旁。


    小季晨不懂。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为什么父亲连一句鼓励的话都不愿意说。


    很多年后,季晨才明白:


    季老爷子在年轻时,曾获得了一位算命先生的箴言----


    “若得千金可旺家运。”


    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多少都有些迷信。


    仿佛求神拜佛,真得能保佑财运亨通一般。


    那位据说很灵验的大师,当年指着罗盘对季老爷子说过:


    “公子命格太硬,若得千金方能化解,且能助家业兴旺。”


    这句看似无稽之谈的话,却成了季晨父母离婚的导火索。


    也成了父亲后来格外宠溺季青瑶的主要原因。


    季晨还记得,妹妹出生那天,父亲破天荒地在家待了整整一周。


    亲自为妹妹取了名字,抱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那种笑容,是季晨从未见过的。


    此后,季老爷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季晨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种疏离不是刻意的冷漠,而是一种微妙的分寸感----


    他会给季晨最好的教育资源,最丰厚的物质条件。


    却从不给季晨一个拥抱。


    或是寻常父子间的交谈。


    受老爷影响,宅邸里的下人们也形成了一种默契:


    他们对小少爷恭敬有加。


    却从不会去过分亲近。


    季晨在生病时,得到的也只是父亲从海外打来的一个简短电话:


    “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司机说。”


    但季晨从心底抗拒这种被安排好的生活。


    他厌恶司机毕恭毕敬的姿态,和车窗隔绝的世界。


    那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件需要妥善保管的物品。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于是,小季晨常常刻意避开司机的接送。


    独自跳上一辆摇摇晃晃的旧巴士,穿过大半个城市去医院看病。


    巴士上混杂着尘土,雨水和陌生人生活的气息。


    这种新奇的体验,反而让季晨感到了一种真实的自由。


    也正是在这样一段寻常的旅途中,季晨遇见了同样要去看病的苏若雪。


    季晨还记得那个雨天,巴士上人很少,苏若雪就坐在他前排,被她的父亲轻轻揽在怀里。


    她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好奇地打量窗外。


    “雪雪乖,吃颗糖。”


    苏若雪的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奶糖,仔细地剥开了糖纸。


    “吃了糖,我们雪雪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那是季晨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父亲身上,看到了如此纯粹而不加掩饰的疼爱。


    此后,季晨“被迫”默默观察了这个女孩很久。


    因为他发现,苏若雪去医院的频率很高。


    而且巧合的是,他们挂的竟然是同一个科室。


    尽管季老爷子早就和院长打过招呼,为少爷安排了特殊通道。


    但季晨始终执意要正常排队。


    他固执地坐在候诊区长椅上,等待着叫号。


    于是,那个眼睛明亮如星的小姑娘,就这样带着她父亲给予的温暖光芒。


    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季晨灰蒙蒙的孤独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