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纪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咱们虽然以前在海城，可谁不知道帝都秦家大小姐秦宝儿是你最死心塌地的舔狗啊！她离了你能活？”


    绿毛也凑热闹地附和：“就是！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晾她几天，保准又哭爹喊娘地回来求你！到时候纪哥你可别心软！”


    后面的话越发不堪入耳，充满了对秦宝儿人格和尊严的践踏。


    纪淮川听着，心里那点扭曲的快意还在蔓延，但看着远处对这边骚动毫无察觉、甚至和顾斯野低声说了句什么而微微笑起来的秦宝儿，一股更深的、无法掌控的烦躁和阴鸷再次狠狠攫住了他。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说要和他绝交之后，就对别的男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秦宝儿，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就在纪淮川那几个朋友说得越发不堪入耳时，一道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淮川哥哥，这里还有位置吗？我可以坐这里吗？”


    几人肆无忌惮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抬头，白薇端着一个餐盘，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楚楚可怜地站在桌边。


    绿毛和黄毛几人闻声抬头，脸上轻浮放浪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不少，下意识地正了正坐姿。


    纪淮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伤好了？”


    他指的是冷藏室那件事。


    白薇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声音细细的：“嗯，好多了，谢谢淮川哥哥关心。”


    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很容易激起保护欲。


    纪淮川：“坐吧”


    白薇这才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姿态优雅。


    绿毛立刻热情地凑过来打招呼，脸上堆起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嗨，大美女！刚才没注意，原来是找纪哥的。认识一下，我叫张扬，刚转学过来。”


    白薇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得体又略带羞涩的微笑，声音温温柔柔：“你好，我是白薇。是淮川哥哥的朋友。”


    黄毛也不甘落后，挤眉弄眼地插话：“小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比海城的校花还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他问得直接，带着混混式的莽撞。


    白薇闻言，脸上立刻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她含羞带怯地瞟了身旁的纪淮川一眼：“还、还没有呢……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她这话说得乖巧懂事，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黄毛被她那一眼看得骨头都酥了半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原来还是个学霸美女啊！失敬失敬！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多出来一起玩啊！”


    白薇依旧保持着羞涩的笑容，轻轻点头：“好的呀，很高兴认识你们”


    纪淮川那一桌人旁若无人地大声谈笑，夸张的笑声在食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引得周围不少同学纷纷侧目。


    秦宝儿和顾斯野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边的动静。


    她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伙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纪淮川曾一脸鄙夷地对她说：“穷人身上都有洗不掉的脏病和晦气，秦宝儿，你要离他们远一点。”


    可讽刺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自命清高、将阶级挂在嘴边的人，最后却和身份同样并不“尊贵”、只是秦家养女的白薇搞在了一起。


    上辈子，在她被折磨致死之后，这两人想必是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秦宝儿只觉得那边的笑声无比聒噪，令人作呕。


    她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顾斯野：“吃好了吗？”


    顾斯野放下筷子：“好了。”


    “那我们走吧。”


    秦宝儿站起身。


    与此同时，黄毛也注意到了他们，用手肘碰了碰纪淮川，压低声音嬉笑道：“纪哥快看，你的小舔狗过来了！我打赌她肯定是忍不住要过来跟你打招呼求和了！”


    纪淮川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得意弧度，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好接受秦宝儿的低头。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宝儿和顾斯野两人目不斜视，径直从桌旁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直接离开了食堂。


    黄毛愣住了，随即爆了句粗口：“靠！她眼睛瞎了吗？没看见我们纪哥坐在这儿？”


    白薇脸上却露出一副天真不解的样子，柔声打着圆场：“姐姐她……可能还是在和淮川哥哥闹别扭，玩欲擒故纵呢吧？”


    绿毛张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好奇地问：“姐姐？你是那个……秦宝儿的妹妹？”


    白薇微微低下头，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卑与失落：“不是的……我只是秦家的养女。”


    绿毛闻言，立刻夸张地安慰道：“养女怎么了？养女也比她强！你比她漂亮多了！”


    白薇听着绿毛的话，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随即又迅速恢复成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


    回教室的路上，顾斯野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前走，步伐快得让秦宝儿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顾斯野！”秦宝儿在他身后忍不住喊道，“你慢点走！走那么快干嘛呀？”


    顾斯野的脚步顿了一下，虽然没有回头，但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秦宝儿快走几步追上他，索性绕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仰头看着他，带着点不满和委屈：“顾斯野，你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冷漠？”


    顾斯野避开她直视的目光：“没有。”


    “哪里没有了？你就有！”


    秦宝儿有些耍赖地坚持，“我不管，反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管你承不承认！”


    顾斯野看着她固执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开口，像是在确认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你真的……要和我做朋友？”


    秦宝儿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理所当然地反问：“为什么不行？朋友还分三六九等吗？”


    顾斯野没有再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但这一次，他的脚步放得很慢，很稳，明显是在刻意配合着她的步调。


    回到教室，林悦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宝儿，你和顾同学……你们刚才一起走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呀？”


    秦宝儿心情颇好地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宣布：“他同意和我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