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秦宝儿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还一直拉着顾斯野的手腕。


    她眼睛亮晶晶的：“顾斯野！你看到刚才那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尤其是纪淮川，脸都绿了！太好笑了！”


    她笑得开怀，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顾斯野看着她毫不设防的开心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看到了。”


    笑过之后，秦宝儿心情依旧雀跃，她转头看向顾斯野，语气轻快：“顾斯野，你接下来忙吗？”


    顾斯野：“怎么了？”


    “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秦宝儿发出邀请，眼睛弯成了月牙，“今天太开心了，我想庆祝一下，晚点再回家。”


    顾斯野闻言，下意识地想到家里病床上还需要照顾的母亲，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但看着眼前少女明媚如阳光的笑容，那双清澈眼睛里盛满的期待，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一时竟有些说不出口。


    秦宝儿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迟疑，：“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那算了吧，没关系的，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下次我们再庆祝也一样！”


    她善解人意的态度反而让顾斯野心里微微一涩，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没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秦宝儿立刻重新开心起来：“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她带着顾斯野来到了一家格调极高的大型餐厅。


    门口穿着考究的门童恭敬地站着，内部装饰极尽奢华，环境安静而高雅。


    两人刚落座，一位穿着西装、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便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恭敬而不失亲切的笑容，将两份精美的菜单双手奉上：“大小姐好。这是今天的菜单。”


    秦宝儿很自然地将其中一份菜单推到顾斯野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斯野抬起眸，看了一眼那位态度异常恭敬的经理，又看向对面一脸理所当然的秦宝儿。


    秦宝儿这才像是想起什么，随口解释道：“忘了说了，这家餐厅是我们秦氏旗下的产业之一。所以不用客气，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顾斯野握着菜单的修长手指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垂下的眼眸，沉默地翻看着菜单，上面那些昂贵的，甚至陌生的菜名和价格他见都没见过。


    最终，他合上菜单，只轻声对旁边的侍者说了一个菜：“清炒土豆丝。”


    然后就将菜单递还给秦宝儿，语气平淡，“你点吧，我不太熟悉这些。”


    秦宝儿并未察觉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只当他是真的不熟悉菜品，大手一挥，对着经理报出了一连串餐厅的招牌菜，足足点了十多个菜。


    经理恭敬记下，躬身退下。


    菜品很快被一道道精心摆盘后送上，琳琅满目地铺满了整张桌子。


    “小姐请慢用。”


    侍者说完，安静地退到一旁。


    用餐期间，秦宝儿因为心情好，话也变得格外多，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分享着今天的“战果”。


    然而，对面的顾斯野却显得异常沉默，只是偶尔回应一两个简单的“嗯”字，吃得也很少，几乎没动几筷子。


    秦宝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顾斯野：“顾斯野，你怎么了？是这些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顾斯野也放下了筷子，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很好吃。我只是吃饱了。你慢慢吃。”


    秦宝儿看着桌上大部分几乎没动过的菜肴，又看看他只动了几口的饭碗和那盘孤零零的土豆丝，吃这么点就饱了？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顾斯野已经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谢谢你今天请问吃饭”


    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说完，他不等秦宝儿回应，转身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顾斯野？！”


    秦宝儿完全懵了，急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她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追上那道清冷的背影，一把拉住了顾斯野的手臂，迫使他停下脚步。


    “顾斯野！”


    秦宝儿喘着气，仰起脸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对劲了？”


    顾斯野垂眸，视线落在她紧紧抓住自己小臂的手上，女孩的指尖温热，与他微凉的皮肤形成对比。


    他沉默了一瞬，声音依旧平淡：“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


    “你骗人。”


    秦宝儿笃定地摇头，“你刚才明明就是不开心了，我看得出来。是不是我……我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她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的歉意和反思，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在无意中冒犯了他。


    看着少女那双清澈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以及那份毫不作伪的关切和一点点无措，顾斯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涌上心头。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避开了她的触碰和目光。


    “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不开心。我真的有事，必须先走了。”


    说完，他不再给秦宝儿任何追问的机会，转身快步离开


    秦宝儿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没有再追上去。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心里空落落的，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困惑萦绕着她。


    她总觉得顾斯野……好像突然之间离她很远很远。


    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客厅里只有秦父还在看新闻。


    白薇还没有回来。


    秦父放下手中的平板，一眼就瞧见了女儿蔫头耷脑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无精打采的，告诉爸爸，谁这么大胆子，惹我们大小姐不开心了？”


    秦宝儿踢掉鞋子，没什么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闷闷地开口：“没事……”


    秦父挑眉，显然不信：“没事？你这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不是说和同学吃饭去了吗？怎么，没吃饱？还是餐厅的菜不合胃口？”


    “爸爸……”秦宝儿抬起头，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烦恼和迷茫，“我……”


    看着她这副困恼的小模样，秦父笑了笑：“跟爸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来，说出来，爸爸给你分析分析。是哪个不开眼的让我们宝贝女儿这么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