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儿被他这毫不留情的拒绝弄得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顾斯野依旧没有抬头，声音隔着锅灶的热气传来，显得更加疏离：“因为我还要工作。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快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待着。”


    他的话像冰冷的石子，砸在秦宝儿心上。


    秦宝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委屈和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顾斯野，你是在赶我走？”


    顾斯野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我没有赶你。只是陈述事实——这样的地方，油烟重，环境嘈杂，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他顿了顿，移开目光，继续翻炒着锅里并不存在的食物，：“对了，我马上要收摊了。你自便吧。”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秦宝儿浇了个透心凉。


    她感觉自己的真心被扔在地上践踏，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和难堪。


    为什么？为什么顾斯野总是这样？


    时而允许她靠近一点点，时而又用最冰冷的态度将她推得远远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她气得眼眶瞬间就红了，漂亮的眼眸里盈满了水汽，却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狠狠地瞪了顾斯野一眼，什么也没再说，提着那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华丽礼服裙摆，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女孩那抹蓝色的和委屈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顾斯野握着锅铲的手收紧，清冷的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但那情绪很快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他低下头，继续着手头毫无意义的动作，灶台上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


    秦宝儿一路憋着气回到家，秦父秦母显然还在宴会上没有回来。她径直冲上楼，“砰”地一声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巨大的委屈和失落感瞬间将她淹没。她扑到柔软的大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带着哭腔骂道：“顾斯野！你个大坏蛋！大木头！我讨厌死你了！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发泄了一会儿，秦宝儿坐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抽屉上。


    她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那部她精心挑选的黑色新手机。


    她赌气地拿起手机，甚至有一瞬间想把它狠狠砸掉！但举到半空，她又犹豫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泄气地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算了反正都已经买了。


    第二天早上，秦家的车平稳地驶向学校。


    车内，白薇似乎心情极好，一直在秦宝儿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昨晚的宴会说到今天的天气，又从新学的妆容说到纪淮川……


    秦宝儿本就因为昨天顾斯野那莫名其妙的态度而心情郁结，被她吵得更加烦躁。


    终于，在白薇又一次提到纪淮川如何如何时，秦宝儿再也忍无可忍：“闭嘴！要说滚下去说，吵死了！”


    白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你、你骂我？”


    秦宝儿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骂没骂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白薇，你三番两次帮着外人欺负我、给我难堪，是不是还指望我像以前那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啊？”


    白薇脸色瞬间一白，眼神闪烁，：“我……我没有！姐姐你误会我了！我那都是……都是为了你好啊！我怕你吃亏……”


    “呵！”


    秦宝儿简直要被她这番说辞气笑了。


    白薇，你就继续演吧。


    你最好把你那副恶毒心肠藏得再久一点，别让我这么快就抓到把柄。否则，你的好日子……可就真的到头了。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秦宝儿推门下车，一抬头，刚好看到顾斯野也正从不远处走来。


    她下意识地想朝他挥手打招呼，但想起昨天他那冷冰冰的态度和驱赶的话语，一股委屈和赌气的情绪立刻涌了上来。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假装根本没看见他，径直朝着校门走去。


    白薇跟在她身后，也看到了顾斯野，有些疑惑地小声问：“姐姐，我刚才好像看到顾斯野了……”


    秦宝儿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薇薇，别从你嘴巴里说出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顾斯野”这三个字从白薇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种对他的侮辱。


    白薇愣了一下，随即自以为明白了——秦宝儿肯定是因为纪淮川而讨厌所有男生，尤其是顾斯野这种穷学生。


    她立刻乖巧地点头：“好，我知道了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提他了。”


    不远处，顾斯野将秦宝儿那冷淡无视的态度和与白薇的对话尽收眼底。


    看着她头也不回，仿佛他不存在一般离开的背影，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紧紧握成了拳，清冷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阴鸷的暗芒。


    但很快，那丝情绪又被压下，恢复成了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冷漠模样。


    一整天的课程下来，秦宝儿都感觉无聊透顶，心思完全没在课本上。她能强烈地感觉到来自斜后方纪淮川那强烈的，令人不适的注视目光。


    终于熬到放学铃声响起，秦宝儿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然而，纪淮川却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课桌前，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和笑容，语气甚至称得上……殷勤？


    “宝儿，”他开口，声音放柔，“今天坐我的车回去吧？我送你。”


    宝儿？


    啧啧。


    秦宝儿被这称呼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前他要么连名带姓，要么极其不耐烦地叫她，何时用过这么亲昵又恶心的称呼？


    她抬起眸，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纪淮川，你今天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还有，不要叫我‘宝儿’，这两个字从你嘴巴里喊出来，让我觉得非常、非常恶心。”


    纪淮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努力维持着温和的表情，甚至带上了一点“无奈”和“包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后排的顾斯野也看到了纪淮川纠缠秦宝儿的一幕，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刻意放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