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儿看着白薇悲痛模样，语气平淡地开口，：“你不用太担心，他会没事的。”


    她话音刚落，白薇就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臂寻求安慰，秦宝儿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精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看他吧。”秦宝儿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直接安排了她的去处。


    白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宝儿会这么干脆地打发她走。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挂着眼泪，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看着白薇的背影消失，秦宝儿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守在她身边的顾斯野。


    “顾斯野，”她看向旁边的少年，语气缓和了些，“我得去一趟医院……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了。”


    顾斯野却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秦宝儿看着他眼中的坚持，点了点头：“……好。”


    两人赶到医院时，急诊室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纪家的亲戚和闻讯赶来的学校领导，气氛凝重。


    纪淮川的母亲一眼就看到了秦宝儿，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语气充满了关切和后怕：“宝儿！你没事吧？吓死阿姨了！有没有受伤？”


    秦宝儿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阿姨，我没事，一点皮都没擦破。纪淮川……他怎么样？”


    纪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但还是努力宽慰她：“还在里面做详细检查呢。你别太担心，那小子身体素质好得很，肯定能扛过去。”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始终站在秦宝儿身旁，气质清冷出众的顾斯野身上，带着审视打量了几眼，微微眯起了眼睛，开口问道：“宝儿，这位是……？”


    秦宝儿侧身，自然地介绍：“阿姨，这是我的朋友，顾斯野。他不放心我，陪我一起过来的。”


    顾斯野迎上纪母探究的目光，态度不卑不亢，：“您好。”


    纪母也点了点头，回应道：“你好。”


    目光却依旧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深思。


    就在这时，检查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纪母立刻松开秦宝儿，急切地迎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还算轻松：“家属请放心，伤者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肋骨骨折了一根，有些软组织挫伤，内脏没有受损。算是万幸了，接下来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纪母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声道：“好好好，谢谢医生！谢谢！”


    她正要转身进病房去看儿子，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温和却带着某种期待地看向秦宝儿：


    “宝儿，这次多亏了淮川……你……进去看看他吧？他醒过来肯定最想见到你。”


    秦宝儿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她本能地想拒绝，但一想到纪淮川确实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于情于理都该进去看一下。


    她压下心中的不适，点了点头：“好。”


    纪母先进了病房。


    秦宝儿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顾斯野：“我进去看看他，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不好？”


    顾斯野的目光沉静，没有多问，只是应道：“好。”


    秦宝儿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纪母正俯身在纪淮川床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见她进来，两人的交谈立刻停止了。


    纪母直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宝儿来了，你们年轻人聊，淮川好像有话想对你说。阿姨先出去看看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说完，她体贴地离开了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宝儿在离病床稍远的椅子上坐下，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沉默了片刻，秦宝儿率先开口，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语气平静无波：“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不相信纪淮川会突然转性，变得如此舍己为人。


    纪淮川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虚弱，：“因为……你是我未婚妻啊。”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我救我未来的女主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番深情的话让秦宝儿的眉头皱得更紧，胃里一阵翻涌。


    她冷下脸，直接打断他：“纪淮川，我……”


    “嘶……”纪淮川却突然吸了口冷气，眉头紧锁，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声音也变得气若游丝，“宝儿……你别说话……我伤口……好疼……”


    秦宝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看着他确实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她暂时压下了反驳的念头。


    纪淮川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深情”。


    “宝儿，”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前太混蛋了，忽略了你，伤害了你……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开口：“我躺在那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你。我仔细想过了，我不能没有你……宝儿，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以前，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比任何人都对你好……”


    秦宝儿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张脸，依旧是上辈子让她痴迷到失去自我、最终惨死的那张脸，英俊，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更容易激起人的同情心。


    可是现在，或许是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她看着这张脸，内心就再也没有泛起过丝毫涟漪，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厌恶。


    他的深情告白，在她听来虚伪又可笑。


    纪淮川见她久久不语，眼神黯淡下去，语气变得更加卑微，甚至带上了哽咽，眼尾也适时地泛起了红色，配上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可怜：


    “你……你如果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是……宝儿……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哪怕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同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