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与有荣焉

作品:《傀儡女帝她不想装了

    李希的欣喜没能延续到回宫。


    因为她一进殿就迎来了余诃子的当头爆锤。


    “你还知道回来啊!”罢了就听余诃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又扑面给了她一个熊抱。


    李希闷在她肩头无措地道:


    “我这不是没事嘛,”又拍拍她后背,“别嚎了,让人看见。”


    余诃子一震,偏头正瞧见旁边站着一个温逊。他正摸着鼻子左顾右盼假装很忙。


    她顿时松开,优雅地抹抹泪。


    “君侯怎么还在?”


    温逊:……


    也很想问问自己怎么还没原地消失。


    李希拍拍她的脑瓜子,转头对温逊道:


    “你先回去吧。余下的事,容我想想再同你商量。”


    温逊闻言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他不想走又岂是因为正事。


    李希察觉他的目光,安抚地笑了笑:


    “我真的没事。倒是那吴氏姐弟,还需劳烦君侯帮我安顿安顿。吴十二的伤也得治治。”


    他又看了她一阵,终于轻轻一叹道:


    “臣知道了。”


    温逊走后,余诃子就用异样的目光将李希上下打量了一番。


    “又怎么了?”


    余诃子退开一步,抱上手臂:


    “你跟温逊之间怪怪的。”她虽然天生缺了根“情丝”,但看别人还是敏锐的。


    这下轮到李希摸了摸鼻子:


    “有吗?”转身就往寝殿里去。


    余诃子在后头追:


    “你们被抓之后发生了什么!”


    两人入内不久,一名侍从急匆匆地紧随其后,通报进来。


    “陛下,太皇太后请您速去崇德殿!”


    李希一愣。


    “祖母回宫了?”不是还在生气吗?


    “是。”那人答道,随即便是侧身一让,催促李希速往。


    李希便领着余诃子,也来不及修整,当即往长乐宫中去。


    入了崇德殿,远远便见姚婴鬓发微乱,撑在轮椅上翘首不住往殿外张望。李希来时她目光陡然一亮,转动轮椅赶忙迎上去,远远瞧去竟似有一丝慌乱。


    见此,李希也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在她轮椅前蹲下身。


    “祖母……”


    “起来!”姚婴肃重着面容扯着她起身,“我看看你!”


    李希微怔,被她推起来上下左右前后地翻了几个面。


    “太医令呢?”


    李希连忙阻道:


    “祖母,我回宫路上太医已经看过了,我没事,毫发无伤!”


    姚婴又瞧了她一遍,确认她似乎的确无碍,终于又招了招手让她俯身过来。


    李希便乖顺地又蹲过去。谁知还没蹲稳,姚婴一个抬手,手刀往她侧脑由下至上削过去。


    李希一会儿功夫挨了两次打,“嗷”地一叫便“啪叽”坐倒在地上,抱着脑袋。


    姚婴两指一并,朝着她就开骂:


    “你还知道你的身份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倒好!水里火里,你是看着哪里有险便往哪儿钻!青州受的伤好全了吗?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铜注的?”


    余诃子此时已经跟了进来,站在一旁揣着手半笑不笑地看,听李希被骂着心里头一阵一阵痛快。


    正乐着,那头姚婴一抬眼便注意到她,眉毛一拧:


    “你还在那儿笑!过来一块儿跪着!”


    余诃子一震,磨磨蹭蹭跪过来和李希并排猫着,心里头还有一丝奇怪,以往姚婴都只当看不见她的。就听姚婴又开始对她训道:


    “你堂堂侍中,皇帝做蠢事的时候都不知道劝阻吗?”


    余诃子便低低辩道:


    “臣有劝的。”


    姚婴当下又赐了两锤,一左一右两个脑壳各一下。


    “劝不住不知道接着劝吗?不知道使手段吗?当年我执意嫁给高祖时,被翰飞绑在她房中三日,这你不会吗?”


    余诃子双唇一张,这她好像真的学不了……但她好像明白为何姚婴今日突然能看到她了,因为她从前只是一个宫仆,而如今已是姚婴眼中下一任“尹翰飞”了。


    忽觉与有荣焉,连跪姿都挺拔了不少。她神情一肃,也不管是真是假,受教道:


    “臣学会了!下次一定!”


    就余光瞥见李希震惊地回头望她,然后又得了姚婴一个爆锤。


    “你看她做什么!她应的不好吗?”


    李希抱着脑袋缩回脖子。


    “……祖母,我错了。”


    “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


    姚婴冷哼:


    “我看你下次还敢!”


    对此李希也不好反驳,以免给了祖母过高的预期。


    姚婴幽幽一叹:


    “起来吧。多大的人了,真不让人省心。”


    两人抱着脑袋站起来。


    姚婴淡淡一瞥,补道:


    “你们二人是大魏支柱,行事之前也都多想想后果!”


    “祖母,”见姚婴冷静下来,李希竟大着胆子问道,“那后来呢?”


    姚婴一愣:


    “什么后来?”


    李希不大好意思地问道:


    “祖母被绑了三日,是怎么挣脱的?”


    姚婴一梗,举起巴掌又要削她:


    “这也是你能问的?”


    当年,年少的姚婴被关得受不了,头脚并用蛄蛹到房门口,拼着一下一下头槌引来尹宛,是靠着蹭破的额头让她心软,才被原地释放。


    这是威严的祖母能告诉孙女的吗?


    此事就此揭过。李希推着姚婴进了殿内,一边听她问道:


    “暴、乱之事,余下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希将轮椅安放在主位上。


    “救驾的义士与他们同伴自然应当免除虏籍,论功封赏。”


    姚婴却是一愕。


    “这如何使得!”随后又补道,“救驾的几人便罢了,免了虏籍就好,何堪封赏。余下的仔细说来也算不上功绩,身为虏仆叛出主家,更是有罪,理应发回族中处置。”


    李希却不打算在此事上理会姚婴的意见。她出身于姚氏门阀,自幼所受的教导中虏仆便不算作人,只是族中资产。


    李希也并不打算在此时节与她辩驳掰扯虏隶的人权问题,只是循循论述道:


    “祖母,我不瞒你,此次参与暴、乱声势浩大,今日我所卷入不过其中最小一支。近几日间,整个京畿参与其中的虏仆超过三万之数(1)。


    “叛主之罪,本应处死。可而今如此庞大的人数,将他们发回各族中处置,是要让这三万人尽数丧生吗?”


    姚婴的思绪中并无虏隶的性命具备任何分量的概念,但她明白李希表达的意思。三万劳力就此毁灭,确实可惜。


    而话到此处她也听明白了,李希给这些虏隶——包括却不仅是“救驾”的那些,都已经想好了去处。


    “那你的意思是?”


    李希笑笑:


    “这些虏仆若送回各族,杀了可惜,留下,主家又不能再放心用。倒不如仿效开国时祖母族中所为……”


    姚婴顿时了然。


    姚氏一族在旧朝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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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旁的世族一般大肆蓄虏。大魏开国之际,内有旧朝复辟之患,外有匈奴、羌寇袭扰,时常有兵力不足之忧。


    为此,姚氏与席氏一番商议,便定下将各自族中虏仆送去军中,且承诺凡是立下军功,便可脱去虏籍恢复自由身,以此补充前线兵力。


    此时姚婴一声冷笑:


    “我叮嘱你不要征战,你倒是把开战的兵力都已准备好了。”


    李希却耸耸肩:


    “祖母就说我这主意好不好吧。”


    姚婴却也说不出不好,只是觉得此事颇有几分凑巧,锐利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李希状似无辜地笑笑。


    有了姚婴的默许,李希一回到寝殿便下了旨。


    此时宫外的暴、乱还远未结束。本在府中坐镇的京兆尹吴济,突然被涌入府中的卫兵带走,直接便押送至廷尉寺。


    这变故一出,吴府众虏隶便仿似打了鸡血一般,闹腾得愈发激烈。


    李希的旨意自宫中下发到各府时,多数人仍在劲头上。少有几个听得懂那文绉绉圣旨的,对其中内容都多有疑心。


    好在温逊考虑到了这一点,派出宣旨的宦者们时细细指教过,这旨不光是读出来给世族们听的,还得通俗易懂地同虏隶们说一遍故事。


    大意便是,当朝皇帝外出时蒙吴阿四、吴十二两名虏隶所救,感念其恩,免去二人虏籍,封吴十二为凉州军部曲督,也就是战神的麾下——凉州军的官儿!吴阿四则被特许随侍皇帝左右,封为少使。


    因被这二姐弟所感化,官家诏各世族,自今日其不得打杀族中虏仆,凡反叛者,一经抓捕,尽数送至卫尉寺。余下叛虏,凡是十日内赴卫尉寺投案者,判于次月初尽数发往凉州充军,和羌寇作战。若立军功,则虏籍可免。


    顺带一提,这好心的官家,当朝的帝王,原来是个女子——这句是李希特意逼着加的。


    反复几次,虏隶们多多少少听了个明白。起初只是派几人前去卫尉寺试探,后来发觉官府似是真的将投案之人都当预备兵相待,还有不少人都识得的吴阿四姐弟在领头清点人员,便逐个信了他们确然是迎来了转机。


    此后的多日间,卫尉寺内人满为患。卫尉温逊躲着清闲,三天两头往宫里跑。说是禀报政事,实则总在章德殿里赖着不走。


    此时余诃子沏了杯茶,重重砸在温逊面前桌案上。茶汤就溅出来一、大半。


    温逊瞧着那杯茶,不动声色用袖子擦擦桌上水渍。


    “君侯今日又有何事要禀啊?”余诃子皮笑肉不笑地问。


    温逊见过李希被她爆锤的样子,一时也不敢造次。


    “……京兆尹吴济审的差不多了,特来禀过陛下。”


    余诃子沉吟,这倒确实是前几日不曾说过的大事。可这廷尉审的案子,怎么偏要他这卫尉来禀,即便是同党,也不必如此不加遮掩吧。


    她这儿正腹诽着,李希已经自不知何处掏了一张丝帕,递过去时还带来一阵悦人的香风。


    温逊偷眼看她,一边接过,心上不受控制地乱跳。他收了丝帕却不用,放在手里轻轻握着,仿佛力气稍重一些都要将那帕子伤着。


    李希见他如此也不说什么,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随即她正色:


    “那吴殊是定要杀的。吴济那头该说的可都说过了?”


    温逊闻言却顿了顿:


    “吴济已经会意了。”吴济不过是受其子吴殊牵连,罪责可大可小,全看他舍不舍得牺牲家业,换自己一命,“但那吴殊……”


    见他迟疑,李希面色一冷:


    “怎么,你觉得他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