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脸的甄珠，选择按兵不动。


    她努力调整情绪，安抚着自己：“甄珠，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稍微改变一点点姿势，就能扭转乾坤。”


    于是，她缓慢地、自以为别人看不见地，将头转动了亿点点。


    由脸贴着黎占胸肌的姿势，变成耳朵贴着胸肌。


    甄珠转动时，毛茸茸的头发在黎占的胸口拂过。


    一股苹果洗发水的馨香，飘进他的鼻腔。


    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甄珠是时说道：“我就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心跳，看看医生治好了没。”


    【系统扣款，1000元。】


    “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刚才是摔倒了，哎，我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平时没少吃腰子吧？”


    【系统扣款，1000元。】


    她越慌，越唠叨，其实心里紧张极了。


    突然，她听到黎占的心跳声，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她拧起了眉，疑惑的说：“你的心跳怎么那么快？”


    黎占抬手摸摸甄珠的后脑。


    甄珠正想说点什么，视线下移，这个角度腹肌、人鱼线全都一览无余。


    甄珠还小小遗憾了一下。


    这么好的腹肌，应该盖个章。


    然后再铺上一张宣纸，写个毛笔字，等等……


    原本该写毛笔字的地方。


    ……因某处极度高耸，而出现了清晰的轮廓。


    甄珠倏地撤回一个头，面无表情的说：“我看某人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走？”


    黎占沉声说：“谁让我找了个积极向上的学霸女朋友呢，我也跟着‘积极’向上了！”


    甄珠一翻白眼：“怪我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甄珠收拾东西。


    黎占坐在床上等着消肿……


    甄珠收拾完东西。


    然后看他一眼，完了，又起来了，继续坐等消肿……


    甄珠坐在床边，刷着手机等。


    黎占正闭目念经，要是给他一个木鱼，他就是小麦色的唐僧。


    他闭着眼睛感慨人生：“有时候，我真羡慕女人，至少能说走就走。”


    甄珠揶揄他：


    “你也能说走就走，但是得小心，走你前面那个人不能关门。”


    她收起手机，拿起包说：“我看啊，你今天是回不了家了，要不，我再给你续一天？”


    黎占睁开眼睛看她。


    这时，大眼睛护士进来了，一看他俩的样子，便笑着评论：“你俩感情真好。”


    甄珠说：“燕燕，我们能等一会儿再走吗？”


    来了四回，两人连名字都相互知道了。


    燕燕奇怪的问：“怎么了？你男朋友还不舒服吗？”


    “嗯。”甄珠斟酌着说：“他有点上火了。”


    【系统扣款，1000元。】


    燕燕略一思考，试图用专业知识去解释：“消炎药挂多了，是容易上火，不是大事，回去多喝点水就行了。”


    “要是没什么事，你们抓紧时间走吧，还有新来的病人排队等着住进来呢。”


    甄珠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黎占……的某处，突然问燕燕：“有口罩吗？能不能送我一个？”


    “有，我去给你拿。”


    说完，燕燕出去了。


    看黎占一脸问号，甄珠说：“要不，你戴上口罩，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丢脸的人是谁了。”


    黎占瞥她一眼，问：“有多余的外套吗？”


    “没有，遮阳帽行吗？”


    黎占默了默，最终点了点头。


    燕燕拿着口罩回来时，就看见甄珠和黎占都站在病房里。


    甄珠拎着包，黎占手里拿着一个女式宽边的大帽子。


    可他的姿势很怪。


    拿帽子的手臂垂得直直的，帽子扣在小腹下方的区域。


    甄珠接过口罩，对燕燕笑了笑：“我们出院咯，再见！”


    “再见。”燕燕跟着笑了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黎占。


    从病房走出去。


    黎占举目远眺斜阳西落，试图靠意念冷静，嘴里还故作深沉地拽了句文：“哎，真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


    甄珠在一旁凉凉接话：“我看你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裤裆’。”


    黎占：“…………”


    他终于破防，一把将她搂过来，下巴抵着她头顶闷笑：“……闭嘴。再说话我明天上不了班了。”


    两人打车回到幸福小区，又一起在小区门口简单吃了口饭。


    饭后，两人牵着手在小区里慢悠悠地散步。


    小区中心的广场旁有一处儿童乐园，角落里架着两架秋千，每架能挂两个座位，是给小朋友坐的。


    秋千空荡荡的，孩子们都挤在沙池里闹成一团。


    黎占脚步一拐，朝着秋千走过去。


    他个子高，坐在那明显小了一号的秋千上，两条笔直的长腿有些委屈地斜支在地上。


    整个人被橙黄色的夕阳温柔地笼罩着，像是镀了层暖光。


    甄珠远远看着，只觉得心上人好像在发光。


    眉眼被夕阳勾勒得愈发深邃，英俊之外，竟莫名染上几分神性。


    她望着他，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和谭绍直的约定。


    去京大读研，十有八九是稳了。


    那黎占怎么办？


    两人一个在帝都，一个在凌空，以后要异地恋，会很辛苦。


    她甚至冒出个念头，想跟黎占说：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去帝都开公司，你来帮我。


    可这话到底没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该成为绑架对方人生的理由。


    黎占原本在看小孩们挖沙，看到一只小猫在沙场里大便，臭得小孩们哇哇乱窜。


    他被逗笑，回头想跟甄珠分享。


    看见甄珠站在不远处，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旋即，他勾起唇角问：“偷看我？是不是突然发现男朋友很帅啊？”


    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来。”


    甄珠默默走过去坐下，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开口。


    黎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按她平时的性子，早该怼一句“我干嘛听你的”，然后又口嫌体正直的走过来坐。


    今天乖得有点反常。


    “有心事？”他侧头问。


    甄珠慢慢说道：“有件事想跟你说……我之前那篇参赛论文被京大的教授看中了，他特意从帝都过来，想让我读他的研。”


    她边说边瞄他，却发现他表情平静。


    奇怪，这人怎么没反应？


    “我要是去帝都，你怎么想？”她忍不住问。


    黎占心里想笑，那不正好？他本来家就在帝都，来凌空只是临时任务。


    他一脸深明大义：“谁也不能阻止你追梦。想去就去。”


    甄珠急了：“那我们就要异地恋了！”


    黎占存心逗她：“你不在身边，我可算解放了，晚上想干嘛就……”


    甄珠瞪着眼打断：“想去泡妞？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敢乱来我就敢翻脸。”


    黎占笑出声：“骗你的。我可舍不得异地恋——”


    他声音低下来，带着认真的笑意，“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甄珠心里高兴，但是口是心非的说：“那你工作怎么办？”


    “早晚要辞的。”


    等手头的案子结束，他就能脱身了。


    甄珠顿时心情明媚，只觉得今天真是完美。


    学业爱情双丰收，人生圆满！


    正想着，黎占突然站起来，说：“我推你吧。”


    然后就绕到甄珠了背后。


    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甄珠偏头催：“推呀——”


    眼前忽然垂下一条项链。


    链子纤细，末端坠着一颗圆润莹白的珍珠，在夕阳下流转着浅粉色的柔光，像是把一小片霞彩凝在了里头。


    甄珠愣住了。


    黎占轻柔地帮她系好颈后的卡扣，又重新回到旁边秋千上坐下，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期待：


    “喜欢吗？这是七夕节礼物。”


    甄珠用手指轻轻勾起那颗珍珠，它光滑得不可思议，在光下亮得几乎像个小灯泡。


    她心里软成一片，想说的话有千万句“好美”、“特别喜欢”。


    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贵不贵啊？”


    黎占低笑一声。


    他又掏出一个黑色金丝绒小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对同色系的珍珠耳钉。


    他当警察的工资不算太高，但他私下里研究股票颇有些心得，这些年也赚了不少。


    这一套将近一万块，他还是负担得起。


    但他还是说：“不贵，才几百块。”


    【系统到账，1000元。】


    甄珠一愣，看这珍珠的光泽度，应该不会太便宜。


    她打心眼里真的很喜欢，眼睛都亮了。


    接过盒子一看，“啊？是耳针啊！”


    “我没有耳洞，耳夹的才能戴。”


    她侧过头给黎占看，碎发拂过那对白皙的耳垂，若隐若现，让他的心尖发痒。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了上去，指下的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像一块温暖的上好软玉。


    冷不丁这一下，把甄珠吓了一跳。


    她倏地看向黎占，眼中都是探询。


    黎占喉结上下滚动两下，说：“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