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线触碰在箱壁上的刹那，那圈熟悉的湛蓝色涟漪荡漾开来。


    这次不再是平和的扩散，而是如同沸腾般翻滚涌动。


    “滋啦啦······嗡！！！”


    一声极其尖锐、完全不似低压电流应有的爆鸣声，猛地从箱壁内侧导炸响。


    轰然迸发出数道纠缠在一起，且炽烈无比的蓝白色电弧。


    电弧如同数条狂暴的雷蛇，扭曲、咆哮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炸裂声，其威势远超任何已知的低压电路现象。


    “这······这是？”


    陈默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电压绝对不对！


    能量也绝对不对！


    就在他震惊莫名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那一缕透过窗帘缝隙，恰好照射在电池上的夕阳余晖，在与箱壁接触的瞬间，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猛地抽吸殆尽。


    而那两节废旧干电池表面，正闪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异样光芒。


    难道阳光在箱壁作用下，发生了异变？


    不对！


    异变的是电池。


    难道阳光被吸纳，成为产生雷电的催化剂？


    这事完全超出他理解和控制，陈默心中有狂喜，更有恐惧。


    但他成功造出了“雷”，狂喜暂时压制住了恐惧。


    他紧紧盯着这科技造物与神秘规则结合下的奇观，歪着嘴笑了。


    ······


    箱内，林月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宛若天劫降临的末日景象。


    “咔嚓嚓——轰！！！”


    数道恐怖的蓝白色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她眼前的虚空。


    其光芒炽烈，瞬间将整个昏暗的沙海映照得如同白昼，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其声势浩瀚，远超她所知任何自然天雷，震得她脚下的沙地剧烈颤抖，耳中嗡鸣不止，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击之下战栗。


    “嘭！嘭！嘭！”


    雷霆持续不断地从虚空裂隙中迸发出来，如同雷神挥动的灼热鞭挞，扭曲着、咆哮着，狠狠地持续轰击在下方的沙地上。


    沙地被炸出一个又一个坑，沙粒瞬间被极致的高温熔化成琉璃体。


    天威！


    这是真正毁天灭地的天威！


    远比她认知中的任何雷法都要纯粹、恐怖。


    林月瑶瞳孔骤缩，心中对前辈的敬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言出法随，举手引雷。


    这是何等通玄的手段。


    “多谢前辈赐雷！”


    尽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正在疯狂预警，让她战栗，但她对前辈有着绝对的信任。


    既然是前辈引来的雷，定然不会害自己。


    她立刻盘膝坐在离雷击区不远不近的位置，疯狂运转功法，尝试引导那弥漫在空气中、狂暴无比的雷电之力。


    当第一缕灼热的电弧被她小心翼翼引入体内时，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她的经脉，又像是有无数微小的雷兽在她体内疯狂窜动、撕咬。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


    这雷霆之力，远比她想象的要暴虐。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剧痛淹没，以为自己的身体即将被撕裂时，那股侵入体内的雷电之力却陡然发生了变化。


    那股极致的暴虐和毁灭性，仿佛被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无上伟力悄然调和、驯服，驱散了其中最致命的锋芒。


    虽然依旧带来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冲击，但其中那些真正足以摧毁经脉、湮灭生机的毁灭性气息却消失了。


    转而化作一种更加精纯、霸道却相对温和的能量。


    虽然依旧让她痛不欲生，却更像是在以一种激烈的方式锤炼她，而非毁灭她。


    是前辈，一定是前辈在操控这一切。


    他不仅为她引来天雷，更在她吸收的瞬间，以无上神通为其驱散了其中最致命的暴虐之气，只留下最精纯的锻体之力。


    想到这里，林月瑶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激和敬佩。


    前辈之恩，真是粉身难报。


    她不再犹豫，紧守灵台清明，凭借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引导着这被“驯服”后的雷霆之力，洗刷经脉，锤炼脏腑，锻打骨骼······


    ······


    陈默在箱外，通过手机屏幕拉近的视野，清晰地看到了林月瑶痛苦的表情和颤抖的身躯。


    他甚至能看到偶尔有一两道极其细微的电弧在她体表一闪而逝，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他清楚，对箱中的少女来说，是真正的雷霆炼狱。


    他默默注视着林月瑶在幽蓝的雷光映照下，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倔强与坚持。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与敬佩油然而生。


    “加油啊······”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为她打气，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月瑶忽然睁开眼睛，开口道：“前辈，请暂停！晚辈体内的雷电之力已饱和，需时间彻底消化吸收。”


    陈默闻言，立刻撤开了导线。


    林月瑶再次闭目，全力炼化。


    数个时辰后，她周身气息猛然一震，体内仿佛有某种壁垒被轰然冲破。


    炼气九层，圆满！


    她心中一喜，但随即，这股喜悦就被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不对！


    情况完全不对！


    她清晰地感觉到，炼气九层的境界已经圆满无瑕，但是预想中真气化液、筑就道基的突破感并未到来。


    她急忙内视自身。


    只见丹田之内，那原本已充盈到极致、无法再容纳更多灵力的气海，此刻竟再一次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扩张。


    原本浓稠如雾的灵力，因为气海的突然扩张，显得变得稀薄了一些，但它们仍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重新填充着这新开拓的疆域。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进入了一个新的起点，但明明境界层次却并未提升？


    这不是筑基，这到底是什么？


    林月瑶缓缓抬起头，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茫然，她望向那无尽虚空，下意识地喃喃问道：“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晚辈分明已至炼气九层圆满，为何未能筑基，反而······反而气海再度扩张，灵力仍在暴涨，仿佛踏入了一个超越极境的全新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