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温孤如霜跨过大和抚香坐在了面前的椅子上，腰板笔直，如青竹般冷傲。


    在这不断闪烁的庸俗粉光之下，她是唯一脱俗的异景。


    “或者，你是否知晓它们的藏身之处？”温孤如霜看着大和抚香，声音清冷。


    她将大和抚香被水银束缚的模样拍下来发给了禅院真希，又对着电话轻柔说：“别担心，五分钟之内就出来。”


    说完，她将电话挂断，却没有将手机放回口袋，而是打开了计秒数的界面。


    大和抚香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微微发抖。


    它不愿回答，善良的温孤如霜也没有逼迫它，而是动了动手指，操控水银顺着它的口鼻耳钻入体内，帮助它疏通全身经络。


    痛苦的表情瞬间占据了大和抚香一整张脸，它挣扎着想要痛喊出声，却被水银堵住了嘴，什么声音都叫不出来，只能像一条蛆在地上不停蠕动。


    “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所以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温孤如霜淡淡看它，用最轻柔的声音说最残忍的话。


    “水银有毒，它会一点点侵蚀你的身体，让你疼痛无比，并且我这注入咒力的水银还能抑制你们咒灵的自愈能力，你最终会在痛苦中死去。”


    温孤如霜轻轻拍打着手里的手机，语气有些轻快：“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被我重伤后至今都还在躲着敢露面，可我早晚都会找到它的。”


    说着，她看着大和抚香愈抖愈烈的身体，用鞋尖抬起它的下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脸上却在笑，让大和抚香更加惊恐交加。


    “就从你开始吧，你若能撑过一分钟，我便就此放过你。”温孤如霜身板依旧笔直，坐在那就像是名门望族的贵女正在惩罚不听话的奴仆。


    大和抚香没有办法回答她，它的嘴被水银牢牢封实，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它心里也清楚的很。


    温孤如霜根本就不想从它口中知道任何情报，她只是在玩游戏...


    一个人类猎杀咒灵的游戏。


    做为猎人的她，决定了游戏的玩法，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它呢...


    那天温孤家满门被灭时，它不仅在场还出了不少的力，杀了不少温孤家的人。


    即便换了脸上所有的五官，它也仍然逃不掉...


    不对！！


    大和抚香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它是一众咒灵中为数不多知道温孤家存在的咒灵，那晚也在场，更是见过温孤如霜的脸。


    早在它与温孤如霜第一次见面时，温孤如霜就自报姓名，它为何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温孤如霜。


    难道...


    大和抚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温孤如霜。


    那双原本流光溢彩的琉璃瞳中，蒙上一层厚厚的灰纱，闪烁着是死寂般的平静的灰芒。


    而此时那灰芒渐渐散去，恢复了原本的瞳色。


    这竟然是...！


    心中惊骇的念想还未完全浮现，大和抚香就被更加凶猛的疼痛再次拉入了痛苦里。


    体内的水银正贪婪的吞噬着它的生机，还让它承受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它差点就忘了。


    面前的这个少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女...


    而是一个披着圣女皮，顶着谪仙脸的恶魔！


    什么娴静淡雅都是假象...


    她比咒灵还要更像咒灵！！


    五分钟后，大和抚香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它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正如温孤如霜所说的那般。


    是被活生生痛死的。


    温孤如霜冷眼瞧着死相丑陋的大和抚香，随手丢了一记火球，将大和抚香的尸.体烧了个干净，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刚打开门，便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待的禅院真希，看着她脸上止不住的担忧，温孤如霜原本冷峻的面容也不禁柔和下来。


    “别担心，我出来了。”


    禅院真希闷声“嗯”了一声：“一秒不差，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真守时？”


    明显阴阳怪气的话语，温孤如霜装作听不明白，一脸无辜的看她。


    被她这么直勾勾看着，反而让禅院真希有些不自在。


    明明她很想问温孤如霜为什么挂断电话，可想到温孤如霜发给她的照片和讯息，她又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她问什么，温孤如霜都不会说，索性不问了。


    要是问出了口，温孤如霜沉默不语，只会让气氛更尴尬。


    她才不会那般自讨没趣！


    温孤如霜怎么会看不出禅院真希在等她主动开口，将一切告知于她。


    可她怎能告知啊...


    这一切的苦果该有她一人承担。


    她不能也不想将禅院真希牵扯进来。


    所以，她什么都不会说，禅院真希也不该什么都知道。


    “话说，你把它拔除了？”


    禅院真希将脑袋探进房间一看，里面闪烁的粉色氛围灯差点把她眼睛闪瞎。


    但除了这粉色灯光外，房间内什么都没有。


    “嗯，已经拔除了。”温孤如霜已经想好了措辞，她轻声解释：“它会将视为目标的人类带到这，与其行鱼水之欢后，再将它看上的五官从人脸上剥离，再安到自己脸上，在剥离的过程中，人必须得是活着的...”


    后面的话，温孤如霜并未再说出，禅院真希又怎听不出来，她重重捶墙，咬牙切齿：“真是便宜它了，死的如此轻松！”


    在她看来，温孤如霜虽然强大，手段定是十分温和，就算是这些十恶不赦的咒灵，她也会给它们一个痛快。


    殊不知，在她心中“温和”的温孤如霜，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咒灵也活生生的痛死过去。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会拍手叫好，表扬温孤如霜干的漂亮。


    可温孤如霜并没有觉得禅院真希会接受真实的自己，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有些事...


    她希望禅院真希可以永远都不知道。


    ... ...


    “你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家入硝子顶着一双黑眼圈，双眼无神的看着温孤箬叶。


    这样的她，让温孤箬叶有种她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的既视感。


    身体有异样的也该是她吧...


    温孤箬叶在心中默默吐槽。


    表面却丝毫看不出端倪，脸上带着礼貌又不失疏离的微笑。


    简称，皮笑肉不笑。


    “没什么感觉，就是对进入那个小胡同后的事不记得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去那里。”温孤箬叶如实说道。


    “那还真是奇怪呢。”家入硝子对坐在一旁的冥冥说道：“她没什么事，我已经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发现诅咒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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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辛苦你了，家入小姐。”


    冥冥结束了与高层敲竹杠，将手机息屏揣进兜里，站起身走到家入硝子身边，客套的关怀一句：“家入小姐，你是不是又通宵了，黑眼圈比我上次见你时又加重不少。”


    一提到黑眼圈的话题，家入硝子的叹息永无止境：“哎，别提了，一年一次的东京和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又要来了，近日又临近夏季，诅咒暴增，受伤的咒术师也不在少数，给我累的够呛，能睡够五个小时都是上天恩赐了，真希望能有人会反转术式就能帮帮我了。”


    “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反转术式的门槛太高，一般的咒术师穷极一生都摸不到，还得是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人才能拥有的特殊才能。”冥冥轻笑说道。


    “冥小姐太抬举我了，有这种才能哪里好了，天天觉都睡不够。”


    家入硝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而冥冥只是笑而不语，默默听着她的抱怨。


    干咒术“医生”这行的，那可不是常人能干得了的。


    虽然家入硝子经常抱怨，但该干的活，该救的人是半刻都不会耽误。


    不见得她有多喜欢这份工作，但她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会将这份工作坚持下去，直到后继有人才会安心退休。


    冥冥也不是第一次听她抱怨了，天天说着要辞职不干了，也没见她真的递交过辞职报告。


    然而，就在她们这边正在闲聊时，温孤箬叶的耳朵自动抓捕了关键词。


    “和东京校区有交流会？”温孤箬叶立即从病床上坐起，沉声问道：“怎么交流？什么赛制？能自行挑选对手吗？”


    温孤箬叶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闲聊的两个女人停下来，同时看向了她。


    似是被她的应激反应惊到，家入硝子看向冥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再检查一遍这个孩子的脑子。


    冥冥面带微笑，用眼神婉拒了家入硝子的好意。


    “往年都是进行两天，第一天是团体赛，第二天是个人赛，也就是一对一单挑，但是抽签的...”


    话还未说完，温孤箬叶便打断了：“抽什么签，有什么可抽的？他们那边最强的不就是她么，除了她也没有人能做我的对手。”


    “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岂不是乱套了。”冥冥又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了些许无奈。


    然而，温孤箬叶不认可她的这个说法，甚至颇为不解：“为什么？规矩是用来约束弱者的，而非强者，因为强者只会打破规矩。”


    她这番话彻底给冥冥干沉默了。


    于是，家入硝子又用眼神默默询问了一遍，真的不用给她再看看脑子吗？


    冥冥还是微笑婉拒。


    这不是脑子的问题，而是认知的问题。


    在温孤箬叶的心中，只有温孤如霜一个对手。


    是她的梦魇。


    是她痛恨的对象。


    也是她的一生之敌。


    温孤箬叶的执念太深了，冥冥无法劝，也劝不了。


    一想到当时在火锅店门口，温孤箬叶用那虚假的笑容说出那些话时，她的心脏就有些阵阵刺痛。


    她不知是何原因...


    但她不想再看到温孤箬叶那样的笑容，她更想要看到她发自真心的笑容。


    这样美的一张脸，若是真心笑起来。


    一定会美的惊心动魄。


    光是想象，冥冥便觉得心口有些发烫。


    是她曾经没有体验过的奇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