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睡院外便是。”


    正当许如霜还在纠结时，沈云渊主动开口道。


    “嗯，那……”


    “唉，不过是夜里的些许寒风罢了，我不过受了点小伤，应该没关系的。”


    许如霜又沉默了。


    沈云渊站起身来，假意环顾一周，道：“你的院里，就没有其他休息的地方吗？我也可以坐着睡……也是，我的伤在背后，也没办法躺下休息了。”


    说实在的，许如霜也担心自己真把他扔在院外他又会做出不知道什么事来。


    为了让他安分些好好养伤，她妥协道：“你睡厅里的榻上吧。”


    她转身去推开房门，没注意到身后那人得逞的笑容。


    ……


    “别把血或者药弄到被子上，知道吗？”为手脚不便的伤员铺好卧榻后，许如霜谨慎叮嘱道。


    “嗯。”沈云渊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幸福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角，他只好将被子团在身前，略略掩住自己的面容。


    好香。霜霜的被子好香。跟霜霜身上的味道一样……霜霜的房间好香。他的霜霜好香……为什么他不是这样？要是他离霜霜再近些，他是不是也可以变成这个味道？就和以前一样……今天可以被她的味道包围起来入睡，好幸福……明天该怎么在这里留下呢？伤口可以不要好得那么快吗……


    沈云渊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幸福和甜蜜的气息充斥着他的脑海，昭示他装可怜计划的完全胜利。这一床裹挟着心上人身上味道的被子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可惜他学不会满足，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叫嚣，呼唤着，他还贪-婪地期待着更多。


    “别得意。”许如霜用力戳了一下沈云渊的眉心。


    就算遮住了下半张脸，喜悦还是从他一瞬都不舍得离开的眼里溢了出来。


    “……不许半夜冒出来吓我。”回想起从前的一些事，许如霜无奈补充了一句。


    “嗯。”只要不吓到她就行了吧？


    ……


    是夜，本该在主人怀里的大剑抱枕被一种粗暴的方式砸在了一位不速之客的脸上。第二天清晨也没回到主人床上。


    沈云渊醒来后本想将自己的头发收拾一遍再与许如霜见面，却纠结了半天都没舍得拆对方给自己编的辫子……还是先试试能不能让她再帮自己梳一遍好了。


    “药吸收好了吗？伤怎么样了？今天应该可以穿衣服了吧？”


    许如霜一把将自己被抱变形的抱枕从沈云渊手里夺回，没好气地开口问道。


    沈云渊背过身去，让她检查自己的伤口。


    “应该可以出门了。不过……还是好痛。需要你帮忙换药，我不放心别人来。”


    许如霜理解，背上的伤口确实很麻烦，要是自己上药稍有不注意就会牵拉肌肉再次使伤口撕裂开。还是背后这类不方便观察的区域，还是由信得过的人帮忙比较好。


    “先不要走。”


    见许如霜点点头起身就要出门，沈云渊拉住她的衣角。


    “我没带别的衣服，昨天那套都沾上血了……”


    许如霜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受伤很疼不好说话吧。拿他没办法，翻出备用的弟子服制让他试试。对方穿上果然不太合身。


    她便哄道：“我在理事堂还有事，回来的时候再帮你多领一套衣服，好吗？”


    说完便觉得不对，怎么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于是又连忙补充一句：“你先穿昨天那套回去，之后来找我换药的时候我再把衣服给你。”


    正说着，许如霜的弟子令牌起了波动，有人在找她，还是好几个人，其中一个都到她院门口了。


    随着许如霜轻抚令牌做出回应，剑峰大师姐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许如霜……”沈云渊没忍住叫住她。


    又要丢下他吗？不可以……但是，他又是以什么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拦下她呢？明明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有这个资格的……作为她的伴侣。可是现在，这样的行为仿佛将他埋藏在心底的，见不得光的一己私欲摆上了台面，等待对方的审判，他只能祈祷着心上人可能的那一份宽容能再次幸运地落在他的头顶。


    “嗯？”


    “辫子……”沈云渊最后只说出这两个字。


    很抱歉，原谅他吧，宽恕他……


    就像当时许如霜提出分手一般，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敢奢求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能胜过她原定的生活计划，更不敢打乱她的生活节奏。现在，他也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心上人的目光尽可能地多分给他一点。


    “好，我等下回来帮你编完再走。”


    “嗯。”他还是幸运的。


    许如霜在身边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他再清楚不过了……


    定定地望着她向院门走去的背影，沈云渊的思绪飞向了很久以前。


    他生在家族里，从小被一些不怀好意的所谓“家人”排挤，在他们眼中，他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可以将家产分走的一个巨大的障碍。连上学，他也被中途调走，安排到别的学校。还好，他在那里遇到了霜霜……


    于此同时，许如霜推开院门，便看见“紫薯”师妹那张带着歉意的脸。


    “子舒，这么早来找我呀？怎么不开心呀，谁欺负你了？”


    空子舒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许如霜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她真的很吃这套！谁能拒绝可爱师妹的撒娇呢？


    “师姐，不知道你吃不吃点心，但是我给你带了些！”空子舒将篮子递给许如霜，“师姐，对不起……虽然昨天我跟你说，要邀请沈道友入队，但是，一整个晚上我们都没遇到他，而且他住的地方没人进出过……”


    说着说着，空子舒突然一个激灵，快速补充道：“不是我蹲的，我不知道他住哪里！是住在附近的林言告诉我的！”


    许如霜自然没注意这些细节，她接过点心，心虚地别开眼。


    糟糕，她都忘了这茬了。沈云渊当然不在自己住的地方，谁能想到他就住在她这呢？！就现在他还在后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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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回去编辫子呢……


    她不禁感到身后有些发毛，估计沈云渊又在身后哀怨地盯着她了，得快点解决这件事才行。


    “这样啊……昨天在秘境里，他好像不慎受伤了，昨晚或许是去找了个医馆养伤呢？不必纠结，也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重了，他该出现的时候便会出现的，距离组队截止还有很多天呢。”许如霜宽慰到。


    都怪沈云渊，把师妹吓成这样。还是赶紧让他回去好了。


    “不是的，师姐……都因为我，要是昨天让叶道友去找他，应该会比我更清楚他在哪里吧……”


    这下许如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师妹了。


    她该直接说要是叶安和去找他会被他直接拒绝吗……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


    ……


    回到室内，沈云渊已经穿好衣服在等她了。


    她回忆着平时沈云渊惯用的发型，在基础上加了一些编发，出来的效果果然很不错。这长发给她编爽了。


    “好啦。”许如霜上扬的语调昭示着她的满意。


    不愧是她，这发型真好看。配上修仙版沈云渊那仿佛自带滤镜的脸，更是锦上添花。


    许如霜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要是想组队就快回去吧，人家找不着你还来问我呢。”她催促道。


    这边沈云渊还在照镜子，听见她的话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往回赶。


    他当然要出门。他要将这个新发型在所有人面前都展示炫耀一番……都心怀感激地多看两眼吧，这可是他心上人给他编的呢。至于明里暗里接近霜霜那几位不准欣赏。沈云渊暗暗地想。


    可惜很不巧。沈云渊心里暗暗讨厌的这几位的其中之一，许如霜刚踏进理事堂就遇到了。


    “这个……道友，我们当然知道你刚刚渡过六重雷劫，这件事我们几乎整个宗门都知道了。但是你要是开口要上品固元丹，那你真是为难我了。这元婴期才能登记领取的东西，你这筑基期的用什么？我也理解你急需巩固境界，但也请你理解我，我就算有心帮你，也变不出那么好的丹药啊。”许如霜认得，这是值这一班的理事堂弟子的声音。


    “喂，前面的，你就是那个渡劫闹的全宗都知道的那什么姓林的？”一道刁蛮跋扈的声音响起。


    “……是我。我只是正常来领取弟子物资，不知这位道友有何指教？”


    “我说，你要是正常，那全宗就没一个不正常的了，谁像你领个物资堵在队伍前面这么久的？不过是上品固元丹，你有要渡六重雷劫的需求，怎么不早早备好？到现在像个叫花子似的来找理事堂要？”


    “你未免……”


    “你什么你？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算了，原谅你有眼不识泰山。我只想告诉你，不领物资就让开！认识牧师兄吧？他可是很忙的，而我，是来登记与他一同参加历练的队伍的。要是耽误了师兄，让他被别的队伍拉拢去了，这份责任你担的起吗？”


    怎么刚来就遇上吵架？


    许如霜走进一瞧，哟，还都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