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许如霜和沈云渊的反应速度，留给常易的只有一脸不快双目泛红的沈云渊，还有假装在忙的许如霜。


    常易奇怪地看一眼沈云渊，又看一旁事不关己甚至还抽空跟自己打了个招呼的许如霜，一场大戏在他心中酝酿而成。


    ——要知道，出现在许师姐附近的人很少能见到出现负面情绪，师姐还对此置之不理的。按照往常来说，但凡身边人有一个不高兴，师姐总是会上前安慰，可如今沈云渊这双目含泪的委屈样，根本不像是师姐没察觉到的，反倒像师姐故意冷落他的。可是是什么人才能让好脾气的师姐故意冷落呢？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常易眉毛一横，瞪向沈云渊：“还不快出去！没看到师姐在忙吗？这里不是你该闹腾的地方！”


    一定是沈云渊无理取闹，师姐又忙得抽不开身不能搭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赶客，那么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当吧！


    虽然这种行为可能会破坏道友间的关系，但是维护师姐的清净，理事堂弟子义不容辞！常易大义凛然。


    这番受害者有罪论也是把许如霜和沈云渊都听呆了，虽然事情确实没有往桃色方向发展，但是这样的猜测也根本不对吧喂！


    沈云渊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讨得了她的喜欢和安慰，还没感受多久就被这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打断，搞得氛围全无，这会红着眼还被人反过来冤枉了一顿，在她面前他又不好直接发作……


    沈云渊攥紧拳头，越想越气。


    ——明明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样的念头下，沈云渊终究是不甘心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他传音道：“霜霜，你看他！”


    许如霜着实有些尴尬，她打了个哈哈，顺着常易的话打圆场：“那个，没事……他，是来找我倾诉的，我边忙边听。你别多想。”


    常易听完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想，只是认为师姐只是好脾气地维护新生的脸面罢了。


    这样纵容下去怎么行？刚入宗就这样，往后还得了？


    他决心为这人立立规矩。


    常易又是瞪一眼沈云渊，什么“这届新生中不好惹的天才剑修”之类的全抛在脑后了，他掀唇指责道：“沈道友，这又是你的不对了。师姐正在忙，你怎么可以在旁边让她分心呢！要是师姐的进度耽误了，整个理事堂的进度也随之耽误了，理事堂的事耽误了，整个天衡宗……咳，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以后见师姐先约好时间，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看师姐多忙啊！”


    只有被冤枉的人才知道自己多冤枉。


    沈云渊给这人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还好霜霜是知道他是冤枉的，这不会影响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除了她，其他那些是是非非都是无伤大雅的。


    事情已经这样，就算将这人赶走也没办法回到刚才了，还不如借此机会讨些好处。


    被冤枉成这样，他硬是忍着一句话也没反驳，一番坚强小白花的模样，怯怯地看着许如霜，仿佛这世上只有她才能证明他的清白，是他唯一的希望一般。


    “咳。”许如霜哪受得了沈云渊这样“撒娇”，她传音安慰道，“没事没事，至少没往我们的关系方面猜……以后再补偿你，好不好？别委屈了。”


    “好了好了，沈师弟作为名列前茅的选手，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刚入宗无人倾诉才会这样，你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吧？理解一下吧，我这边会把握好节奏的，你不必太过担忧。”许如霜挥挥手，将他招上前来，“你是来交接文件的吧，这个给你比较方便，就是给你师父的。至于这个……”


    许如霜的手顿住，停在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张残留着香味的纸上。


    “这份名单是本次竞赛其他宗来的选手……”许如霜犹豫了，按理说她可以处理与其他宗门对接的事宜，但理事堂有更合适的部门做这项工作，这份名单临时交到她手中，她还有些惊讶，这会不知是否是将这事派给其他人的时机。


    许如霜正想拿起名单再端详一次，不想手还未碰到那张纸，便被另一人的手摁住了。


    “我来吧。”沈云渊的声音还留着未尽的鼻音。


    “嗯？”许如霜没明白他的意思。


    沈云渊几乎是将那张纸夺了过去：“常道友还有其他事吧，这份名单是要交给谁？由我去做便好……就当作，刚才师姐愿意听我诉说的答谢如何？”


    冷静下来后，沈云渊也想明白了，要是他显得对那个人过于戒备，反倒会让许如霜对那个人的印象加深……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自己接手这件事，慢慢将这个人从她的生活中剔除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消失。


    常易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沈云渊会突然接过这个活，但是对方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一番体谅他有其他任务在身，又是说要弥补自己打扰师姐的过错的模样……像是善解人意的一番话，却把他话头都堵死了，没有留给人拒绝的余地啊。


    他只当是沈云渊经他的谴责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试图弥补，才会显得如此积极。


    常易也只好应下。


    许如霜见常易都答应了，正好身边也没其他可用的人手，也没多想，干脆将这事交给沈云渊了。


    反正适用于也已经是加入理事堂的预备役了，就差登记在册，跑个腿也没什么。


    殊不知自己这无谓的举动，却给阡莲的生活带去了巨大的变动。


    ……


    竞赛后，沈云渊又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如愿进入剑峰。此时，他的名气与声望都在这两连冠下达到了巅峰。


    可今日，许如霜却并不能与他一同享受这份光荣，与他分享喜悦了。


    “师父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事其实是已经发生过的，这一切早已注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不妨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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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霜的世界观遭到冲击。


    “不是。这很难说……但是两边总归是会互相影响的，或许投影在另一边，就像你那个师妹说的一般，像梦一样呢？”宗尚武擦着自己的刀，时不时看徒弟一眼。


    虽然师徒两人的谈话内容在外头可能掀起滔天巨浪，但两人面上还是一切如常地过着平常的生活。


    “投影？”许如霜心念一动，“师父认为，这会不会像是有一面镜子，将我们的世界映了过去？”


    不等师父回答，许如霜又自顾自地分析道：“……在镜中，其实我们并不能分辨出那边的世界才是‘真实’，哪边是被映出来的，是吗？”


    宗尚武呵呵一笑：“那不是更好了？何须分辨什么真实，你还是那个你，我也还是这个我，只是经历的事稍微有些不同，做出的选择跟着改变罢了。”


    许如霜摇摇头：“不是，师父。我并没有烦恼所经历之事真实与虚伪……我所经历的，便是‘我’的生活。只是，既然此事目前只在我们几个间显现，那么‘映照’之事的发生，应当就是与我们几个相关。但是是什么原因才导致我们啊——嘶。”


    许如霜吃痛，扶着脑袋，手撑着头靠在桌边。


    “这也不能想吗，难道真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下去？”她无奈道。


    “你之前不是说，情况发生以来，你的灵力不同以往的平缓，愈发躁动了吗？”他将一盏茶推到徒儿面前以示安慰，“你想想有没有接替工作的好人选吧……你这情况，不该这样继续忙下去了。”


    “师父的意思是，闭关？”


    许如霜喝着茶，看向天衡宗的天空，并未掩盖眼中的眷恋和不舍，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这并不是个疑问句。在看向天空的这一眼中，许如霜心里早有了答案。


    “闭关后，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她喃喃道。


    闭关中，修者可全身心投入修炼中，不再为外界的事物所困扰，修为提升的速度快速且稳定。可是一般而言，除了迟迟寻觅不到突破门路的老修者，谁愿意为自己的人生按下暂停键，去寻求这遥不可及的可能的下次突破呢？年轻修者长期闭关的本就少，更别提许如霜这类在外身兼要职的。


    “为师会替你看着的。”宗尚武宽慰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有人情的羁绊在，闭关在内的那人与外头想念的人都十分不好受。这也是为什么同辈常有集体闭关的原因，一般是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平时在一块惯了，自己在外头没趣，又不能把闭关那人揪出来，干脆几个人一起闭关算了。


    宗尚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还有你那心上人，你打算？”


    “……得问问他的意见。”虽然许如霜觉得以他的性子是肯定会闹着一起的。


    “还有，我打算让那个师妹替班，她很有天赋的。”


    “也好。留个人在外头，万一你在闭关途中有什么情况，或许可以通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