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扣门几声，不见人有人应答，一人强推开木门，尸体映入眼帘。


    官府衙门乱成了一锅粥。


    今天一大清早，一农户急急忙忙，赶来拍打官府的大门，口中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有，有人死了……死人了！”


    站岗的士兵把老头拎起来，丢到一边，蔑视笑道：“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当是什么大事，可以立功呢！去去去，别打捞我家老爷睡觉！”


    四处街坊被这吼声惊奇，从窗户小孔里窥探外边情景，仔细听着声音。


    “我……”


    士兵朝农户吐口水，嚣张跋扈：“我什么我？干嘛？没见过世面，人死了不很正常的事情。”


    农户被踩在脚下，心里滴血：皇上不是说要找人才吗？为什么只是有用的人？百姓名声都是贱货吗？官人都这样怕事……


    农民卑微用手爬向来路，逃离这险恶之所。希望破灭，农民想起郎中免费帮忙治好妻子的病痛，想起那善良的一家，未满五岁的童龄幼子……


    农民回到家，看着再次病倒的妻子，抚摸着那双温暖的手一点点失去温度。


    雪夜梦多，手指通红的人跑到大街上挨家挨户敲门，只为借一点银两为妻子看病。可等到的是大门紧闭，谩骂与羞辱。


    “没钱你看什么病？老实认清楚吧！在家乖乖等死就行了，到大街上丢人现眼干什么……”


    “活该你穷死，借钱？你还得上来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呕吼，差点忘了，你都买不起啊！”


    农夫绝望地走着，头已经低得没法再看下去，腰背弧度一次又一次地压弯。好累，要不我陪你一起走，那样就不会孤单了。下辈子，你嫁个好人家……


    一个郎中提着药，和农夫撞到了一块，抬头一瞧，通红的眼睛流出泪，满脸水痕。


    郎中连忙去扶农夫，先脱口而出的却由“对不起！”变为了“你有什么困难？我或许可以帮你。”


    农夫连连摇头，哭声传出，沙哑的声音说道：“没用的，没用……我……”


    郎中帮忙轻拍着农夫的背，安慰其说：“没事的，没事的。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农夫哽咽说出：“我需要钱，我得为我家妻看病，她……”


    郎中笑着，骄傲的说：“我就是个行医看病之人！我可以帮令妻看看。”


    农夫不再流泪，他看着床上人面色苍白的脸，陈述道：“对不起……我，那好郎中比你走得早，我，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我想帮助他申冤查出犯人。你等等我，我随后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卧病女子已经不省人事，在农夫离开之后，彻底断气而亡。


    农夫走进人烟稀少的城外边，边逛边失声呐喊：“官人无用，不问民间小事，欺压百姓，不问案因。”


    外城普通民众居多，官员不常来勘察，但也无人问起事情缘由和经历。


    直到，一人故意走上前去，嫌弃地把手在身前挥了挥：“老头，发生什么事了？没事就回家，可以吗！别在这丢人现眼。挡着我路了！”


    农夫看了一眼那衣着华丽的人，眼里无光，低喃道：或许有重要的人死了，才会有人管这件事情吗？是不是……


    突然，农夫眼里迸发出凶光，死死盯着那人，可理智终究压制不住愤怒的心。农夫一把掐住那肥头大耳的脖子，用尽必身的力气！那人不停掰着农夫的双手，脸色通红。


    一旁的人被吸引围上去。那肥头大耳的侍卫静站在一旁，踢开主人伸过来的手，嫌恶的扫了一眼，毫无波澜。


    一秒，两秒，三秒……


    呜呼——


    人不在动弹，农夫缓缓从暖和的衣服上爬起，慌慌张张地往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站住脚步，立定在原地发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错了！他不……他是个坏人，他，他贪污，他先骂我的，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一把刀架在农夫的脖子上，四周的人急忙躲开，现场一片空挡。


    原来，死人也不值钱，也不能引起全民振奋，关注与距离是可以并存的，身份和生死是不对等的！


    “郎中，我帮不了你了！我要去找我的夫人～还是算了，下辈子，希望她过得好点就行，不用跟我这个窝囊废。”农夫心里默默想着。


    冰冷的剑没有在进一步动弹，握剑的人陷入沉思。侍卫说：“你刚才有什么事？”


    农夫过了好一会，开口说：“有个，有个好人死了。我想为他申冤～”


    “他是个大官吗？”


    农夫呵呵笑几声，泪忽得夺眶而出，疑问道：“什么是大官啊？我，人……”


    侍卫放了剑，细看着骨瘦如柴的东西，等下拉起尸体的领子，说：“去报案，你把责任推他身上，大家就都好了！”


    “可，我也不想活了。”农夫平静的开口，告诉侍卫。


    侍卫一顿，接着无所谓地说：“要官府不管，你就自杀在那里，也可完成梦想。”


    两人拖一尸体在大街上行走，侍卫有意挑平时人多的地方，每每经过，都引得尖叫连篇。不多时，京都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之中。两人还没走远，刑部尚书就赶了过来。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带一具尸体在大街上晃悠？”唐昭询问。


    侍卫满脸从容开口：“我们有重大的事通报，还望官人听他慢慢说。”


    唐昭有点不解，看向跪在侍卫身边的泪人，问：“现在可以说下过程吗？”


    “我，我今早妻子有病，找大夫，发现人死了。我就去衙门，找官爷，结果被门口人赶走了，说，死人没事，没事。”农夫结结巴巴地交代源尾。


    “你们拖的就是那大夫？”唐昭问。


    农夫不说话，有点紧张。


    侍卫说：“不是！”


    “那大夫呢？这人有是怎么回事？”


    “……”


    无人应答！


    农夫抬头看向唐昭，磕头询问：“你们会帮忙查出大夫死因的吗？”


    唐昭不假思索地说：“那是自然！”可心里却怀疑，太傅的案子也就只是草草收了场，千万人命或许才可低一道圣旨。


    农夫说话利落了许多：“我杀了这人。我有罪，求官老爷帮忙查清大夫死因，给他报仇雪恨。我愿意承担责任，这事与我旁边的人没有关系，皆我一人所为！”


    “这不是你想怎么办就行的事。现在，你们得先配合调查。”


    破旧不看的瓦屋里头，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迹，那血滴飞溅后，点缀着四周土坏，狭小空间里，物品堆叠摆放，十分拥挤。


    有几人站立于此，守着进出口。


    唐昭用手翻过尸体，死者面目依旧清晰可见，手指已经冻成冰块。


    母亲身下护着两个顽劣儿童，无措和恐惧还散布在他们脸上。


    唐昭仔细勘察过后，摊开那被被子压着的信件。里面写着：


    周元承欢元年！钰都大战之后，四处征兵，耽误农事。家里条件破旧，无能养活家人孩子，冬天渐到，已经活不长久。忽见一善人，给我生路。特此感谢！但吾已无望长久下去，求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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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路，勿念。来年春，去年病痛缠身而来，务农无能。一死，一解脱。


    唐昭攥紧了手里书信，摇头否认：“这不是自杀！”


    吴棠安在江家府里，和江沉修面对面喝茶取暖。


    “你听说了？”


    吴棠安笑道：“那自然有所耳闻。毕竟这事传起来，连刑部都亲自来办了！我哪有胆不知！”


    江沉修给吴棠安续上一杯热茶，呵呵笑说：“早知我也不用问了！太傅的人现在可都听公子的，这事应该也有您的功劳吧！”


    吴棠安犯起糊涂，不解的问：“怎么可能和我扯上事了？我也就刚知道而已，江公子还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到底想干嘛？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干嘛啊！我的目的，你真不清楚吗？我希望你能变强，独揽大权，我在其中分一杯羹！”


    “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去！窝囊已经开始招人许久了，你过去不正好吗？”


    吴棠安掩嘴笑笑，喝一口茶，好似思索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怕吓到人吧！”


    茶一点点变凉，无人打破僵局。


    吴棠安看着屋中建设，心中感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是朋友，那说也无妨。这是我干的！江公子可有多了我一个把柄啊！什么时候可以真诚以待？”


    江沉修等到肯定回答后，质疑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江沉修感觉不安，他和朝中金吾卫大将军关系恶劣！人在京中出了事，大将军恐怕有不测，供出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了？这样做就可以引发民乱，你也好立功啊！随便……”


    “停，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江沉修有点无语地打断道。


    吴棠安手一摊，解释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还没有问出虎符的下落。”


    江沉修有些恼火，摔门而出，直奔锁着周明初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开始有些愤怒地踏响脚步，让迎面而来的人避之不及。


    门被推开，江沉修脸上依旧淡定，坐到了周明初身旁，询问：“东西在哪？”


    周明初见势头不妙，嫁祸说：“我并没有！已经给姓吴的了！”


    “呵呵，好啊！都拿我当傻子是吧！姓吴的说你没说在哪里！”江沉修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推开周明初，嘲讽道：“一群废物东西！”


    门口的人渐渐消失，周明初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缓慢站起身子，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他忽然跪倒在地板上，刺骨的痛加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神经。他用力喊出声，吸引外边人的注意。


    可江沉修早就下过死令，千万不要打开这扇门，除非不想活了！


    外边守门的人互相对视，商讨后，决定不再理会。


    江沉修驾马来带一个秘密之地，一位黑衣人出门迎进江沉修，把他带进屋内。


    “江公子怎么不戴面罩啊？有多大急事就不要面子了？”


    “多少钱？帮我杀了郧维！”


    蒙面人噗嗤笑了：“江公子余下资产真丰厚啊，户部找我都没那么狂！看江公子经常光顾本店生意，今就不要钱了！事自会办得公子满意！金吾卫的大将军，人头要不要热乎的到手货”


    江沉修摇头，谢绝。


    “那什么时候要？”


    “明天之前！”


    江沉修耳边回响起户部。他知道这个组织有规定，不可告诉探查别人的事情。他把身上带的钱全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


    黑衣人拨弄着桌面上的几块碎银，拿在手上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