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暗恋的有罪推定》 路既棠高三的二轮复习是在网课中度过的。
路既棠一直没有出过门。他可以忍受,但白鹤生显然很难忍。一天,在线上考完试之后,白鹤生把平板一扔,直接躺在沙发上,开始胡言乱语,“这鬼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班群里有人发了和白鹤生一样的话。晚上七点,又到了打卡的时间。
路既棠心态很稳定,怎么学都是学,只是他偶尔也会在复习的间隙里想念之前不用打卡、不用上网课,只需要在教室里安安静静上课、写作业和复习的日子。
很快,学校组织发新的复习材料。学生们在市区的,在做好防护措施之后,可以自行到指定的地方去领,不在市区的,由老师们负责把资料送去。
终于能出门了,白鹤生肉眼可见地亢奋。
三月初了,春天都来了。
在明媚的春光里,花园里的鲜花已经争先恐后地开放,很多事物都在向好的方向走。
只是,高三的学生依然没能返校。
路既棠和白鹤生去领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们正好遇到了梁艺珊。梁艺珊对分发资料的老师说:“麻烦您把三班殷倚松的那份资料也给我吧,他不方便出来拿,我家离他家近,我带回去给他。”
她领完资料,转过身来,看到了路既棠,她笑了一下,神色复杂,她对路既棠说:“正巧,让我遇到你了,殷倚松托我给你带句话,这段时间不要给他发任何信息,现在他不方便回复。”
“多的我也不能说,”梁艺珊看了一眼正等着她的司机,“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她就矮身坐进了车里。车很快扬长而去。
白鹤生看得莫名其妙,“她在打什么哑迷?”
路既棠则望着梁艺珊离去的方向,想起殷倚松最后一次回复自己信息的时候,那时候殷倚松叮嘱他,要继续按时吃调理的药,还列了一张清单给他,说是可以清肺排毒。
后来,殷倚松突然不回他的信息了,路既棠去看他的朋友圈。殷倚松的朋友圈发得很少,但都是长期可见的,但当他去看时,发现殷倚松把朋友圈清空了。背景、个性签名全都是一片白。
路既棠记得,殷倚松最后一条朋友圈,是在刚放寒假的第二天早上发的,是转发的一首英文歌。
路既棠点进去听了。整首歌的曲调非常低沉,歌词似乎在讲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男声在歌曲高.潮处唱道:“恶心吗,确实很恶心,可我懂得他的绝望。”
现在这条朋友圈也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梁艺珊,殷倚松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生病,过得好吗。
白鹤生半晌没得到路既棠的回应,于是拍了拍路既棠,路既棠回道:“没什么事,反正等返校了,就都清楚了。”
这边,梁艺珊到了市中心的一处园子,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为她引路,她走在中间,司机拿着学校新发的资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这园子从头到尾都是仿着古时著名的园子建的,是很典型的中式建筑,其间的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没有一处不精心、不雅致的,这样的景致,并没有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只觉得莫名低沉压抑。
梁艺珊长吸了一口气,走过最后一段廊桥,踏进了主院的厅堂。厅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衣着精致的女人,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眉眼锋利,她手中握着一盏茶,正不紧不慢地撇着杯中的浮沫,“来了?”
她抬起眼,刀锋似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梁艺珊身上。梁艺珊在说不出来的威压下,站得笔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抖了一下,她镇定道:“阿姨,书我带回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听说你遇到那个叫路既棠的人了,”女人轻轻地说道,“还带了句话给他,看来我的这个大儿子真是不省心,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让你带话出去。”
刹那间,梁艺珊脸色变得煞白,她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此刻正深深埋着头的司机。
女人把茶盏放下,茶盏在四方桌上磕出清脆的声音,“这次就算了,”她打量着梁艺珊,笑了一下,“小珊,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阿姨,是我做错了。”梁艺珊艰难地稳住自己的声音,“不会再有下次了。”
“好了,一点小事,不打紧,”女人笑吟吟地说道,“这次就辛苦你了,回去告诉你爸爸,他女儿做得很好,他要的东西,我准了,去吧。”
梁艺珊没管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密冷汗,勉强说道:“是,阿姨。”
女人冷冷地看着梁艺珊离开后,对站在她身后的人说道:“多久没给他吃饭了?”
“已经三天了。”
她沉吟了一会,问道:“祁舒呢?”
“小少爷今早约了人出城去了,他托我给您带话,小少爷要在城外的庄园里多待几天。”
女人摆摆手,纵容地说道:“由他去吧。”
“我去看看那孽障。”她站起身来,眼睛里的戾气浮了上来,“难得老不死的又被支走了。”
从外面锁住的门被大力掀开的那一刻,盘坐在角落里的殷倚松被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他瘦了许多,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高挑的女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殷倚松抿了一下苍白皲裂的嘴唇,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女人先开口了,“学校成人礼那天我也真是昏了头,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起了争执。”
单方面的辱骂竟也算是争执吗?一时之间,殷倚松居然有些想笑。
“你父亲不想见你,”女人说道,“那只好我来了。”
“你说,那老不死的是不是很偏心?”
殷倚松还在眯着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间放大,他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下一刻,女人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有留一点力气,殷倚松的脸慢慢泛红发肿。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这种眼神盯着我。”女人说道:“明明你父亲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老不死的就是不肯把东西给他,他殷侠白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旁支出身的,还非要多管闲事,年纪轻轻就死在了外面。”
“哪怕是这样了,老不死的竟然还是不肯给你父亲,居然越过你父亲,直接定下了你。”女人打量着他,“你有什么好的,祁舒和你一胎所出,为什么他也不给祁舒,偏偏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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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殷倚松终于有反应了,他沉沉笑道:“如果爷爷真把东西给了殷祁舒,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殷祁舒了吧。”
“您什么都听父亲的,父亲让您恨谁您就恨谁,您是父亲手上最趁手的一把刀,可父亲真的把您当人看吗,明明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就因为父亲的恨,所以您也这样恨我。”殷倚松又挨了一巴掌,他也没管,“一个能冷眼旁观母子反目的男人,母亲,这个人真的值得您不顾一切地付出吗?”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女人神色激动。
“您不敢,”殷倚松笑道,“在我继承那样东西之前,父亲不会真的让我死的,他也不敢,毕竟已经死了一个小叔叔了,如果我再死,您觉得,爷爷会毫无察觉吗?”
“你真是翅膀硬了……”女人点点头,转身扶着额,深深吸气,“真是翅膀硬了……”她下意识重复道。
“一个月前,爷爷被请走了,”殷倚松补充道,“但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毕竟,他一直都不放心你们。”
“所以,母亲,父亲要出气也出够了,”殷倚松站起身来,他摇晃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站得稳稳当当,他面色苍白,“这么久了,我想,也该放我出去了。”
女人停下来,刹那间,她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你叫梁艺珊带话,就是为了让我来见你,”她叹道,“真不愧是我亲生的,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了。
“是您和父亲教得好。”殷倚松谦卑地说道。
他垂着眼,等到女人走了之后,才敢抓住身前的椅背,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心里默默而重复地念着三个字,“路既棠,路既棠,路……既……棠……”
路既棠此刻正坐在屋顶上,夜幕降临,一弯新月挂在西边的天空上,非常秀气漂亮,他看了许久。
他在想殷倚松。
下午的时候,他对白鹤生说的话,看起来很有底气,但实际上,他心里并没有底,他很想知道殷倚松发生了什么,在殷倚松和他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感到很不安。
身后传来白鹤生的声音,“你看得够久了,走吧,下去吃饭,今晚的饭是我做的,厉害吧?”
“你做的饭真的能吃吗?”路既棠站起身来,笑着问道。
“去你的,”白鹤生给了他一拳,“奶奶都说我做的饭好吃,你胆敢忤逆我。”
路既棠挨了白鹤生不轻不重的一拳,却没有打回去,他只是站在那里,继续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轻声说道:“你说,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
白鹤生敛起恼怒的神色,他难得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快了。”
从岁暮天寒到春意盎然,这段时间里,路既棠写过很多很多作文,作文题目无一例外都在说着这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在一纸又一纸的作文题目中,窥见了历史推演、众生百态。
那段时间,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见证着历史,他们这一届高三太特殊了,特殊到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或许很多年后,没有什么人记得这段历史了,但历史的亲历者身上还会留存历史的烙印。
两天后,高三学生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