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转到穆津珩递来的水杯，甘棠接过，浅浅笑着，“谢谢。”


    “这么晚还在学习？”


    “几点了？”


    甘棠打开手机，神情一僵，“十一点五十二了。”


    说完，她起身开始清理桌子上的书本和文具，“明天还要上班呢！真是耽误时间了。”


    穆津珩坐下来，“偶尔一次晚睡没事的，对了你是所有科目都报名了吗？”


    “没有，”甘棠摇头，“我学习成绩不好，就报了四门。马上睡觉！你也快睡吧，你这段时间需要多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听见她催促自己，穆津珩幻视回到家以前，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很近，似乎没有隔阂。


    那时候他还没有喜欢上她，后来——她大一那年，再见她时，他又一次被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甘棠将书抱出去，回来时看见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疑惑问，“你不睡觉吗？沙发上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等你。”


    “等我做什么？我上床了，你也快睡吧。”


    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抽风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还要睡觉。


    于是掀开被子、躺下、盖上被子一气呵成。


    穆津珩走过来，从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和往常一样关灯。


    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静静地看着她好好的就行了。


    -


    上班摸鱼期间可以备考。


    甘棠不放过任何时间，因为真的要考试了，什么税法啊经济法啊，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起报名，纯纯给自己增添麻烦。


    当孟羡得知她备考第一天，就提醒她：你这叫被害人自陷风险。


    中午吃饭时，程雨薇特地把她约出去。


    餐厅内，流淌着《蒲公英的约定》的旋律，这是她第一次与程雨薇单独见面。


    “我挺喜欢这家餐厅的，经常一个人过来吃。”程雨薇温柔笑着。


    甘棠关心，“程小姐，你身体恢复好了吗？”


    程雨薇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不算完全好透，但是工作的担子放不下，所以我得赶进度完成。”


    “那确实挺辛苦。”


    寒暄了几句后，程雨薇微笑的表情变得凝重，郑重其事道：“棠棠，谢谢你，既然我爸妈认了你是他们都干女儿，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妹妹，有事情我一定会帮你。”


    甘棠眸光微闪，爽快答应，“好，雨薇姐。”


    其实程雨薇今天过来不仅仅说感谢话的，另一方面她还要澄清事实。


    “我知道外界有我太多流言蜚语了，”程雨薇无奈一笑，“我知道房子驭肯定和你说了我的坏话，说我和穆津珩有一腿。”


    “我不信。”


    甘棠握紧水杯，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程雨薇弯唇，“我很高兴你能相信我，现在我是盛世的公关部总监，在盛世有5%的股权，其中4%股权是帮穆津珩那个爸代持的，他做梦都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穆子恒是他爸的私生子，他追求过阿霖，不过阿霖从来没答应。当初阿霖和津珩有婚约，他就经常泼津珩脏水，造谣津珩喜欢男的，而房子驭经常造谣他和我谈恋爱，总之他俩是一伙的。”


    原来是这样。


    难怪江湖中传闻穆老多情，家族事务复杂，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就现在了解释，两人之间确实没戏。想来也是，程雨薇对谁都温柔，对穆津珩也没有例外，怎么会是喜欢呢？


    还有穆津珩做事这么专断的人，要是喜欢程雨薇，应该会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和津珩只是朋友，我和他之间互不喜欢，我想他心里一直有所属。”


    “是谁？”甘棠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避对方眼神，“我只是问一问而已。”


    “我知道津珩很喜欢你，他平日里看起来绅士、边界感强。但对你和他人不一样，紧张的同时也很拧巴。”


    这就是他的表现，程雨薇能看见眼里。


    就像那个时候，她问：为什么你不向甘棠表白？他回答：我怕我连累她。


    甘棠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穆津珩对她是喜欢吗？


    难道不是因为感激她吗？她对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感激了，如果不是穆津珩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她不敢多想他会喜欢自己。


    “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会，他不喜欢我。”


    “可能吧，”程雨薇不想打破她的辩解，“棠棠，如果津珩要是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尽管和我说，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他对我很好，谢谢你雨薇姐。”


    “其实我一直挺渴望有个妹妹的，像阿霖一样，”陈雨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提到她的名字你会不会介意？”


    “不会，她是我姐姐，我敬重的姐姐。”


    甘棠上次从照片看到程雨薇和甘霖是好友，经穆津珩介绍，得知她们关系匪浅。


    程雨薇不太明白姐妹两发生了什么，只听甘霖她们姐妹间生出间隙，由于她工作很忙，常年飞来飞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京市，也就对这些消息不在意。


    再见面时，听到甘霖和穆津珩要订婚了，当然她也是挺震惊的。


    却不曾想甘霖又瞒着她逃婚了，当她听到穆津珩的结婚对象是甘棠时，她并没有惊讶。


    所以对于“甘霖”这二字，她尽可能小心谨慎。


    再观察到甘棠不在意后，程雨薇心里松了口气，服务员没一会就上菜了，她尽地主之谊，“快吃吃吧，这道菜是我最喜欢吃的，尝尝。”


    “好。”


    甘棠大大方方地夹菜，她从来不会因为吃而内耗，除了红豆糕，那已经成为了她的噩梦。


    正当她吃饭时，看见于浅挽着房子驭的胳膊进来。


    而与此同时房子驭也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程雨薇见她发愣，“是不好吃吗？可能我的口味和你不一样。”


    甘棠摇头，“不是不好吃，刚刚看到公司的一个领导过来。”


    程雨薇浅笑，“从你的表情里看起来他就不像是好领导。”


    “是啊，有时候会没事找我茬，幸亏不是我的直属领导。”


    “请等会，我回个消息。”


    程雨薇瞧见手机屏亮起，纤细修长的手指轻快地敲打着字，眉头皱起。


    从甘棠的角度看，她是一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很温柔的人。


    过去了三四分钟，程雨薇叹气，“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公司的事情吗？”


    “对，下午还得参加发布会，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我还得解决。”


    没一会，她手机又响起来，“妈妈，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院了？你不回家多注意休息就去公司了？”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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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不得不忙，”她顿了一下，“也不是很忙，我现在陪您的干女儿吃饭呢。”


    刘俪软下语气，“我现在在你公司楼底下，你现在在哪？”


    “您之前经常带我过来的餐厅。”


    看起来，刘俪十分爱自己的女儿，甘棠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感慨她也曾有过母爱。


    挂完电话后，程雨薇无奈笑了，“恐怕等会妈妈要来，她太爱我了，有时候挺窒息的。所以我拼命的向她证明自己，成为了公司高管，却没想到如今与她确实聚少成多了。”


    “所以妈妈能认你做干女儿，我很高兴。”


    甘棠，“其实我很羡慕你有母亲。”


    程雨薇一愣，“我不知道……”


    难怪穆津珩说甘棠和他很像，而且穆津珩总是说她不知足，和他抱怨自己的母亲。


    甘棠笑笑，“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


    下班后。


    甘棠握着手机，对话框里弹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信息。


    她和甘家人从来没有这种群，刘俪对她真的很好，这种感觉和以往不一样，她好像真的又重新拥有了家庭。


    程雨薇的家庭氛围十分好，群里刘俪还主动问起了甘棠在哪里工作。要是在本市的话，明天中午主动给她送些烘焙的小零食小蛋糕。


    程雨薇开玩笑，“妈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给我送过呢。”


    刘俪，“你不是要保持身材那？每次回家你都怪你爸做饭太好吃了。”


    程逊，“棠棠，你喜欢吃什么啊？干爸厨艺可好了，正好这周末我不工作。”


    她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个字：“我不挑食，只要是干爸干妈做的喜好。”


    鹿幽鸣站在车门外面等她，“走吧，甘棠，老穆在车上。他怕你找不到他，这不他又换车了。”


    还别说，她刚刚差点要打电话问乔叔问什么不来接她了。


    一上车，鹿幽鸣就开口，“听老穆说你最近准备CPA，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一定会尽心帮你解决。”


    甘棠咬了咬嘴唇，忘记告诉穆津珩不要泄密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人知道了。


    压力有些大啊。


    穆津珩余光轻轻滑过她的面庞，抓住她的不自在。没想到回到红叶山庄，连何韵都知道了。


    他说，“这个我没有说，是幽鸣说的。”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既然甘棠不说，那就让话多的鹿幽鸣说。


    夜晚回到房间，穆津珩取消领带，看见沙发上抱着书啃的甘棠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鹿幽鸣说的。”


    “没事，”甘棠不介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而且奶奶也同意我们分房睡了，毕竟你工作忙，我学习忙，分个半个月不成问题，谢谢你啊。”


    穆津珩没想到她这么快看穿自己的做法，“棠棠，我……”


    甘棠站起来，“奶奶明天就走了。”


    “我公司附近有一套房，明天搬到那里吧，”他顿了一下，“我之前也住那，离你公司不算远，很近。”


    “好。”


    正巧她也不需要通勤这么久，省下来的时间学习。


    今晚也是她和穆津珩同床共枕的最后一天，不过都挺好，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中午听说你和雨薇见面了？”穆津珩走近，拿起桌上的《会计》，正巧翻到了存货的可变现净值，上面记录了不少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