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很想倒下去，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还有书没复习完，先回去了。”


    剩下的事都是他们的家事了，也原谅她这一次提前退出了，她十分疲惫，不想掺和这件事。


    再说到程雨薇的事情，她也很累。毕竟刘俪和程逊是她的干妈干爸，程雨薇就是的她干姐，直觉告诉他房子驭会作妖。


    但是她一点办法没有，遇到事情只想要逃避。


    但离开之前，她摆平心态看向他，“雨薇是我的干姐，津珩是我老公，所以让子驭弟弟担心了。”


    走到房间门口，她打开门，有一股巨大的黑暗笼罩在甘棠的上空，她走进去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关上门，拉上厚厚的窗帘，将自己置于黑暗中。


    今天的她很累很累，想要休息。


    她靠在窗边的墙壁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到地面，突然将脑袋埋在□□，眼泪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落了出来。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一条信息，是程雨薇发过来了。


    其实这一番聊天，她心情俨然好了许多。可是忍不住说出了刚刚中途离场的场面。


    程雨薇：其实离场是对的，他们一大家情况复杂，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很高兴你能无条件相信我的。津珩是不会怨你的，因为有你这样好的妻子，我想他高兴还来不及。


    甘棠手指停留在屏幕上许久才敲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程雨薇：或许是你多想了，还是你不喜欢津珩？


    甘棠：没有没有，我很喜欢。


    当她火速敲出来这几个字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由衷的说出来。


    是的，她暗恋过他。


    不过是单向暗恋，或许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些自卑，只不过现在的她不会了。


    陈雨薇：喜欢就好，我觉得他很喜欢你。


    甘棠从她的文字里得知，穆津珩以前经常留公司加班，现在经常准时下班。还说她会保密的，不会泄露出去的。


    除此之外，还说穆津珩的手机壁纸是甘棠。


    她的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得很快。


    明明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下一秒她开始质疑，他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为了演戏……


    可是她帮了自己许多，不只是钱还有别的事情，没想到穆津珩帮她拿到了3%的股份，而且还给外公安排了最好的医院。


    黑夜里，手机灯光折射在甘棠的面庞上，心情一点点的好起来。


    程雨薇的消息又弹出来：棠棠，如果津珩要是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尽管和我说，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甘棠回复：他对我很好，谢谢你雨薇姐。


    正准备返回去给孟羡回个消息，甘棠听见门把手拧开的声音，往门边看去，灯光倾斜了进来，门口立着穆津珩，他逆着光身影拉得很长。


    她慌张地熄灭手机屏幕。


    突然，房间亮了。


    她双手按着地板想要起身，却因为腿麻没有起来。


    穆津珩带上门，转过身却发现她坐在床对面的地面上，“地板不凉吗？”


    甘棠后悔盘腿了，犹豫了一会才说，“我等会再起来。”


    “腿麻了吗？”穆津珩贴心问，“要不要我帮你。”


    甘棠再三犹豫还是开口了，“你扶我一把吧，真是不好意思。”


    穆津珩两三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身子伸出手臂。


    她搭在他的胳膊上，借着他的力气，从地面上起来。她就像是丢掉拐杖的人一样，刚站起来就松开了他。


    但腿部的血液还没有流通，与此同时她的脑子还在眩晕中，左脚绊右脚……


    不不不，她不要再丢脸了。


    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失去控制似的往前面倒去，穆津珩展开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将她往怀里带。


    淡淡的栀子香弥漫在她鼻腔，却听见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轻轻环绕，“对不起甘棠，我觉得我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其实在进门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她脸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当时他就想将她抱入怀里，问她：你为什么要哭？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智能这么做。


    “为什么要原谅你？”


    “房子驭的话不要放在心上，”穆津珩主动澄清，“我和雨薇之间什么都没有。”


    甘棠对这个话题免疫了，本来她就不相信，再加上他们俩间的关系单薄，他推开了他的怀抱，不敢去看他的表情，“那你对雨薇姐什么感情？鹿幽鸣第一次提她时，你为何变得温柔起来。”


    其实从签协议的第一天，她发现他对“雨薇”这个名字有异样的柔和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其实她一直都误会了，她也不相信穆津珩和程雨薇有什么。


    她就想主动听听他的诚意，是不是真的想要她原谅。


    还有一点，现在她想再次试探他是不是如程雨薇所说一样，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甘棠。”


    穆津珩显然是被她这一串话弄得发懵，但在喊她名字的同时，甘棠也在后悔。


    明明事情的发展不是按这个节奏来的，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穆津珩站在原地，将她悲伤的情绪收入眼底，声音清晰有力道：“雨薇是我童年的好友，小时候叔叔阿姨忙，她就借住在我家，那时候我身体虚弱，她经常帮我反击欺负我的人。”


    “我对她的感情确实不一样，就像是家人一样，所以我是不可能对她产生异样的情绪，那我岂不是畜生？”


    穆津珩继续解释那次见面，“我们第一次见面，雨薇去看医院望我爸了，我一想到我爸，就心生怜悯。我恨他，但一想到他那可怜的样子，我又过得风生水起，突然就释怀了。我想你应该不信吧。”


    甘棠挺困惑的，但能看出来穆津珩用风轻云淡、三言两语说出他和他父亲的感情，确实释然了。


    说白了，甘棠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正视对穆津珩的感情，而是以一个外人的视角打开，认为他只是合作者。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宁愿想着他和别人有感情，也不愿自己相信他会喜欢自己，是因为她一直在逃避。


    害怕分离，也害怕自己的感情不值钱。


    甘棠知道这是她的弱点，如果哪天房子驭再搞偷袭的话，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抗风险的能力。


    既然穆津珩主动开口解释，那就继续问，她要从他的话里获取对房子驭最有力的攻击。


    甘棠继续试探，“那房子驭说你和雨薇姐谈过又怎么说？”


    “我想雨薇和你说了穆子恒，我爸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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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造谣我、雨薇以及阿霖。”


    想了先前和程雨薇的对话，她犹豫片刻问，“我知道，那他有没有对姐姐做出不好的事情？”


    要不然甘霖怎么回出国，不辞而别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


    “他无差别攻击，但我不是吃素的。”


    在穆家，穆子恒要不是私生子，恐怕他现在的胜算很小，不得不承穆子恒实力不容小觑。


    父亲为了他生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是那种想整死自己的那种。


    “其实我有点好奇，”甘棠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问题一股脑抖出来，“你和姐姐的婚约是假是真？”


    甘家落后穆家差得挺多，穆津珩明明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可还是选择履行婚约，最重要的是姐姐逃婚，他还是愿意履行同意。


    要是换作她，应该会不愿意，还很生气。


    可代入甘霖的话，她也能理解，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很难将就。


    穆津珩解释，“从来没有打算和阿霖结婚，婚礼是假的。”


    “所以你的协议是针对我的？”


    所以姐姐逃婚是注定吗？甘棠有些看不清他的本色，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的？


    她是被算计进来的那一个？


    所以是她多想了，还是她太单纯了，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但她不敢怪他，也不能怪他，毕竟她要是站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利用自己。这份协议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她也确实对他感恩戴德。


    穆津珩垂眸承认，“协议早就拟好了，抱歉甘棠。”


    甘棠点头，她知道他是因为愧疚才对自己好的不是吗？甘棠逃跑接受事实。


    她已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模拟过最坏的场景，穆津珩只爱他自己。一点点地对他失望，才能慢慢击退她对他的幻想。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们之间又没有结婚，“甘棠睫毛重重颤动，语气故作轻松，“再说了，你已经照顾好了我的外公外婆，我又怎么能怨你？”


    “甘棠。”


    穆津珩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事到如今只能承认，“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该重新审视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雇佣关系吗？”


    甘棠诧异抬起眸子，审视他提出的要求。


    明明看样子是她拿到了主动权，可他还是反客为主。


    穆津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被重重捏住了一样，“真的只是雇佣关系吗？”


    其实不是，这件事要追溯起来，恐怕她又要和自己置气了。更何况，他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是他的私心把她拉进来了。


    前段时间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甘棠，你只是己”，“万一到时候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呢”，“她确实很可爱，但我更喜欢她的真诚”……


    甘棠想要驱赶这些话，突然那天他还有猝不及防的拥抱涌进她的脑海。


    还有程雨薇说，他对你不一样。


    “穆津珩，”甘棠感觉心脏有些承受不住，眼尾泛红，“我们只是协议。”


    “我……”


    “我们领证吧，”她平静看向他，“你重新拟定协议，我会按照协议离婚的。”


    只有领证才能杜绝别人的猜测，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害怕何韵追问，更害怕不稳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