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禾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接着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紧张而微微抖动，刚才因为复杂情绪流出的眼泪就挂在睫毛上跟着颤抖，像颗露珠。


    扶容有些疑惑的看他，哥们儿咱们现在是cos白○公主的时候吗？


    接着她一手撑在嵇禾身侧，微微用力，好让自己上半身抬起来，另一手则握住剑柄欲要将它拔出。


    刚才剑身传来的触感并非像利刃刺入血肉的阻滞，反而像是切开了一块浸满水的棉絮，沉闷而柔软。


    嵇禾预想中的剧痛也并未传来，只有一种奇异的、被什么东西贯穿了的充盈感，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无垢光的剑身确实没入了他的身体，但伤口处并没有鲜血涌出，只有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的漆黑雾气，正顺着雪亮的剑身缠绕而上，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像是冰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


    那些黑雾挣扎着、扭曲着，试图逃离剑身，却被剑上散发的清辉死死压制、净化，最终化作更稀薄的灰色，溢散在空气中。


    “咦？”


    嵇禾眨了眨眼，脸上还带着刚才委屈巴巴的泪痕，表情却已转为惊奇，“不、不疼诶？也没有流血？”


    他甚至还好奇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剑身旁边的衣物，确认那里完好无损。


    扶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些不断从嵇禾体内被逼出的黑雾。


    果然如此。


    无垢光，剑名无垢，其真正的力量其实更侧重于“净化”。她对凡俗血肉、善良生灵无效，除了修士外，唯有对依附于灵体、魂魄的污浊邪秽之物，才有斩灭驱散之能。


    这些黑雾，就是潜藏在嵇禾体内的“垢”。


    也正是知道嵇禾无修为在身，无垢剑伤不了他，扶容才敢直接捅上去，只是没想到嵇禾也轻易答应这种事。


    随着黑雾被不断逼出，嵇禾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面上还残留着些许迷茫和惊吓。他攀在扶容身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些力道，愣愣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容颜，以及那柄还插在自己心口的剑。


    他张口要说什么。


    “看来...”一个略带沙哑、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嵇禾微张的口中传出，但那语调语气，却与嵇禾本人截然不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变态感，“...被你发现了呢，不愧是你啊，怜花。”


    嵇禾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听着那陌生的声音用自己的喉咙发声。


    扶容面色冰寒，手腕稳稳持剑，没有丝毫松动，冷冷地注视着黑雾，加大灵力输出：“藏头露尾的东西，终于舍得出来了？”


    “呵呵...”那声音低笑起来，带着一种欣赏漂亮艺术品般的赞叹，“没办法呀，你的剑...实在是太亮了，照得人无所遁形。我这小玩意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做成的，本来还想多陪你玩一会儿...唉，你总是这样聪明...”


    随着话音落下，最后一股较为浓稠的黑雾从嵇禾口中涌出，在空中扭曲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模糊不清、只有轮廓的人形黑影，嵇禾吓得身体一软，就要向后倒。


    扶容连忙抱扶住他，无垢光倒飞出去将黑影砍成两半。


    嵇禾惊魂未定地看着那飘浮的黑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扶容轻轻掰开他的手，“张嘴，让我看看。”两只修长的手指探入口中，顺着牙齿细细摸索。


    嵇禾只能无力地倚在棺材壁上，顺从地张口任她为所欲为，两根细细的手指不断搅动，几乎将口中翻了一遍，柔软的舌头只能往后缩着，不敢碰她。


    起初是很痒，尤其是对方手指在上颚游走时，但是不一会儿嘴巴就变得又酸又麻，涨得很，但是看着对方严肃认真的神情，又不好意思让她退出去，只能自己坚持着，但是舌尖还是颤颤巍巍地、娇弱无力地碰到了她的指尖，正要准备往后缩的时候，扶容两根手指轻轻一并，就将其夹住往外扯。


    “放松，要好好检查才行。”


    于是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对方的指间。


    “应该是干净了。”扶容并没有感受到其他邪气的残留，微微松了口气。


    手指利落抽出，带出一条反光的丝线，扶容面不改色地在嵇禾身上蹭了一下，顺带替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剑口子小，不细看看不出来的。”


    嵇禾下巴一片透明水渍，嘴巴也亮晶晶，像是涂了一层透明唇釉，他现在羞愤欲死，都不敢抬眼看她，他刚才在对方退出去的时候，竟然用舌头软软地勾住对方的手指舔了舔，想要挽留...


    啊！嵇禾你的羞耻心在哪里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扶容顺势收回无垢光，剑身莹白如初，不染丝毫污秽，看向被看成两半的黑影。


    这玩意奇诡异常，竟然还能再拼凑起来，对方沉默一会，语带惊奇:“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莫名其妙。


    对方并没有停留在这个话题上，它的目光似乎在扶容染血的衣袍上流转，发出愉悦的轻笑，“看看你...多么漂亮啊！今天的演出我也十分满意，那一场杀戮，真是...酣畅淋漓，让人热血沸腾啊！”


    这傻○说什么呢？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陶醉，语调热切：“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懦弱的家伙不一样。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革新，唯有手中的剑，才是最真实的力量！这个世界太腐朽，太落后了！需要新的血液，新的力量！我能感受到，我们是同一种人！加入我吧，和我一起开创新世界！”


    “谁与你是同类。”扶容语气森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窥视记忆，操控无辜之人的心智，躲在暗处如阴沟里的鼠辈...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无辜？”黑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身形因发笑而微微波动。


    “你说那些村民？他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愚昧美梦里，心甘情愿不断献祭同类，何来无辜之说，我不过是撕开他们的假面展示给你而已，”停顿一下，又带了点亲昵:“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呵呵...而且，你不是也选择杀了他们吗？”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至于这个小子...”黑影“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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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棺中犹在羞涩中的嵇禾，“哼哼，他可是看完了全程，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妨猜一下，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嵇禾听到此话，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向扶容，嘴唇翕动，想解释什么，却被扶容一个冷静的眼神安抚制止住。


    扶容不再与它废话，无垢光剑尖遥指黑影，剑气凛冽：“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今天都留在这吧。”


    “目的吗？”黑影悠然地道，“我只是想更了解你罢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啊，强大、果断、不被世俗所缚...甚至对自己人也下得去手哈哈哈。”


    它似乎在回味刚才扶容毫不犹豫刺向嵇禾的那一剑，“这份心性，真是令人欣赏赞叹哪，我真是越来越喜欢——”


    还没说完，扶容手中阵印已结，是个威力巨大的爆炸阵，一股高亮的灵力束直直地冲过去。


    “哎呀，真是无情。”黑影故作叹息，语气却依旧轻松，“不过今天确实玩得很愉快，是该告辞了。今天的事就当做送你的见面礼了，希望你喜欢...我们，还会再见的，怜花。”


    话音未落，那模糊的黑影骤然收缩、扭曲，然后猛地爆散开来！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如牛毛的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遁逃！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扶容早已蓄势待发，岂容它轻易逃脱。


    她手腕一振，无垢光发出一声清越剑鸣，瞬间分化出数十道凝练无比的剑气，如同拥有灵智的白色游鱼，精准无比地追上每一道试图逃逸的黑丝，将其死死绞碎。


    *


    “唔...真是毫不留情啊！”


    远在不知何处的阴暗角落，一个依靠在贵妃椅上的身影猛地一震，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唇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暗色的血迹，顺着苍白的下颌滑落。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血迹，看着那抹暗红，非但没有恼怒，眼中反而燃起更加炽烈、更加扭曲的兴奋光芒。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因为五脏六腑的灼痛而有些沙哑，“下手...还真是狠啊。”


    无垢光对邪秽的净化之力极强，顺着那抹神识联系，直接追踪伤及了他的本源。


    这种感觉如同直接将灵魂被放在烈焰上炙烤，又像是千万根冰针扎入骨髓，带来持续不断的、撕裂般的痛楚。


    他蜷缩起身体，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都带着颤音，显然伤得不轻。但这极致的痛苦，却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


    “对...就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又专注，“不够强...怎么配成为我选中的...神呢？疼...好疼啊...但疼才好...证明你有资格...”


    他一边因剧痛而微微痉挛，一边却又沉浸在某种狂热的幻想中，仿佛这能摧毁常人身心的痛苦，是什么无上的甜美甘霖。


    “下手狠...才够味...”他喘着气，低笑着，“太温顺的...有什么意思...就要这样...能伤到我的...才配站在世界顶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