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不为所动，眼里没有任何情绪，随后语气平直道：“这个人有罪。”


    “什么？”萩原研二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飘到男人身旁，想要帮助男人挣脱开。


    但是身为灵体的他早就失去了□□，手只能眼看着穿过守墓员的身体。


    萩原研二什么都做不了。


    剧烈的疼痛盖过了守墓员的全部感官，就算离他不近的猫说话这样离奇的事，也无法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可橘却并不满意这个男人的反应，她控制着他强行把注意力转到对面。


    当然，这期间疼痛也没有停止。


    守墓员此时眼睛瞪得老大，眼球突出满是红血丝，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被分裂成许多个部分，不管是那个部分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去死...你这个妖怪，去死去死去死！”他开始咒骂着。


    橘变回了人形，顶着男人惊恐地目光漫不经心地一挥手。


    男人的嘴被打开，嘴角的皮被撕到最大，角度如果再大一点就会被撕裂。


    她的手做出拉动丝线的动作，守墓员感觉自己的牙床一阵胀痛。随着橘的握拳，他的牙齿被一连串地拔出来，嘴角涌出鲜血。


    “呜呜呜呜...”


    “橘！”萩原研二大声喝止。


    橘才不想理他，手掌并拢向上一翻转，守墓员的舌头被卷成皱巴巴的一团。


    萩原研二只好返回来想挡在她面前，又立刻被橘停在空中，动弹不得。


    看着这一幕，橘随口说了一句，“他现在遭受的一切，远不如他犯下的罪重。”


    “到底是为什么！”萩原研二问道。


    橘一歪头，撇嘴笑了笑，她想到了好玩儿的事情。


    “不如，让他自己承认。如果他坦诚地说出一切，我可以放他一马。”


    说完，守墓员身上的禁锢被撤回，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呃呃呃呃呃...”刚一落地，他缓了没几秒，逃生的本能重新回到大脑，他撑着肘部，仰着头向后退，像个人形蜘蛛。


    “对喔，你现在不能说话，还受了点小伤，可能有些耽误事。”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又貌似很理解地点点头。


    “对啦，不如先帮你治好吧！”她一敲手心，脸上洋溢着笑容。


    于是，在萩原研二惊诧的目光中，再次抬起了手。


    她调动咒力，通过反转这股力量将男人身上的所有伤全部治好。


    守墓员不可置信地拍拍自己的身体，确认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后，抬头一脸的恐怖。


    他猛地跳起来，一边戒备地死盯着橘，一边脚往后退试图逃走。


    然而橘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只是稍一控制他便反弹不得。


    守墓员发现自己再次像刚才那样，身体像被冻在了原地，不过这次他的头还可以移动。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可以给你钱，好多好多的钱，只要你放了我。”他脸上的表情在谈到钱时下意识地充满了贪婪，似乎觉得钱可以解决所有事。


    “哦，是嘛，你真的有很多钱？”橘缓缓说道。


    “没错，只要你放了我。”以为自己的条件打动了她，他赶忙点头。


    橘的眼神一转，“那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守墓员的嗓子卡住了一样，嘴唇不停地颤动，眼神飘移一副贼眉鼠眼不安分的模样。


    萩原研二也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身为警察他自然能看出这个男人的表情，分明是心虚。


    也许真的像橘所说，他犯了什么罪，萩原研二这么想着自我安抚了一下。


    要不，先听听怎么回事儿？


    “不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橘的语气让守墓员感觉汗毛竖立，恐惧再次充斥着大脑。


    他一定会被杀掉的！


    “我说！”


    守墓员眼睛四处转着，大脑里不停地思考怎么才能逃离，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我只是偷了一点东西，而且又是一些没人理会的东西。对，只是做了这些，既然是没用的东西我拿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罪不至死啊。”


    因为恐惧，他一开始只敢窃窃私语般开口。说着说着可能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无辜，最后一句话竟然低吼着，一副不愿被毁的清白感。


    橘蹙着眉，嘴角扯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模拟出了人类的生理反应，那种感觉是——恶心。


    “既然如此无需多言，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最后的坦白机会。”她的目光仅仅扫了男子一眼，然后立刻转过去，似乎看到了令人反胃的恶心东西。


    “你想做什么，你这个妖怪，等你被抓起来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听到男人的强词夺理，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真是太有趣了。”


    她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心里也准备好了这次的惩罚游戏，是鬼魂缠身呢，还是咒灵啃食呢...


    萩原研二却在这时打断了她的思路，他不知道橘想做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在现在这个时间打断橘，这个守墓员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偷了什么？”萩原研二看向她。


    “你很好奇？”橘反问。


    “当然。”


    “为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橘故意不看萩原研二的方向，但也不是她故意不理人，而是怕对方池面的脸会让她分心。


    “毕竟我是，不，我在生前曾是警察，遇到这样的事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橘忽然来了兴致，侧眸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猫得到了毛茸茸的球球，那是得到了乐子的表情。


    “那么，警察先生，我要开始提问了。”橘笑得狡黠。


    “这个人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因为他，被害者和其家属都遭受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可是如果他的罪已经过了追诉期，他犯下的罪应该一笔勾销吗？”


    橘紧盯着他，而萩原研二表情凝重。


    她的话中有被害者，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很有可能犯下了伤害罪，最差的结果就是夺走了一条人命。


    现有日本的量刑先例，真正被判处死刑的少之又少。即使真的有死刑，在缓刑及其他繁琐程序的作用下，更是鲜少有人被处刑。


    这个问题显然让他陷入了思考，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如果他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他无法认可这种法律。如果是他的家人被害，他的恨真的能也随着时间消逝吗？


    可是他生前就是警察，即使死后也同样用着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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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惯性思维。


    现在，他却不能理所当然地坚持自己的信念。


    那种，‘是的，要遵从法律’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橘笑了一下，萩原研二为难纠结的样子竟然取悦到了她。


    她意识这一点，小小反思了下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人类的恶趣味，但也仅仅是几秒钟她又开始赏玩起来。


    果然很有有趣，这个人。


    “选择程序正义就是在辜负受害者，选择帮助弱者就是在破坏制度。”橘的脸上划过恶劣的笑容，故意说这些话在萩原研二的心里加杠杆。


    萩原研二叹了一口气，目光坦诚地对着她，说道：“说实话，我选不出来。也许有第三种解决方式，但现在的我想不出来。”


    橘面无表情地开口：“都已经是灵魂了，好像也没有什么长进啊。”


    他摆了摆手，“没办法，也许人类就是这种纠结到底，到死后也会走生前老路的生物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橘听后若有所思。


    “你想怎么做？”萩原研二自知无法劝说她，也无法阻止。


    橘待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回话。他紧张地盯着她的嘴唇，就等着她张开嘴。


    地上的守墓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的命全在这个‘妖怪’手里。


    她漫不经心地垂眸，慢悠悠地转了转头，抱着手对萩原研二说道：“这次就算是看在你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吧，条件就是你必须想出一份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橘脸色一变，面无表情地看向瘫倒在地上的人。


    守墓员从刚才一直看着她对着无人的空地说话，做过亏心事的他不敢问也不敢吱声，生怕面前的橘把他做了。


    再加上周围寂静一片，只觉得夜晚的墓地更加黑暗恐怖。


    萩原研二听到后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低头却看到橘的眼睛有了变化。


    浅金色的如同混血儿般的眼眸，瞬间变成了猫一样的竖瞳。


    非人瞳孔对着她的猎物，目标对象一动不动的，面目松弛表情呆滞，只有四肢时不时地抽动几下。


    橘的眼睛恢复正常，做完一切后一声未吭地走向黑暗之中。在路过那个守墓员时，她只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今天真是便宜你了。对了，如果想要从那里逃脱，你知道该怎么办。”


    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轻悄听不出一点声音。萩原研二注视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真的觉得她是一只轻盈狡猾的猫咪。


    他心中有太多疑问，在犹豫着要不要追上橘时，萩原研二鬼使神差地飘着靠近粘在地上的人。


    “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守墓员的面相看着好奇怪。


    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


    只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脸上的皱纹和白发凭空增添了许多。


    萩原研二意识到肯定是橘做了什么，他再次观察了一下那个人。


    奇怪，这次那人的面貌变化更加明显了，甚至变得狰狞，嘴角还淌着口水。眼睛瞪的老大，连眼角都被撑开了似乎马上就要被撕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萩原研二不再犹豫，立刻追上了刚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