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心思莫测

作品:《瓷生花

    辛白川略停这一下,不必他回话,皇帝也知道晋王是什么意思了。


    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一般,皇帝将书案上的册子扫落了一地。


    吓了辛家兄妹一跳,他们如今也认清了。


    帝王宝座上的这一位,也不过如此。青萝被下药危在旦夕,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是比谁都清楚,也更恨皇帝的无情狠辣。


    按着皇帝的下药,本应雁过无痕,一击毙命的。


    没想到硬生生叫夏迟国的巫医救了回来,堪称奇迹,不可思议得很。


    可以称作是青萝的第二次死而复生也不为过。


    面前已不再年轻的帝王,从来不会觉得有自己的错误,只会冷冷地看着这对兄妹,叱道:“没用的东西!”


    “不是说会做朕的左膀右臂,现在连这样的小事也办不成。”


    皇帝一个奏折就砸向了辛白川:“朕让你收拾西郊大营,你倒好,平白无故拿了江家老二的错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江家姐妹全倒下了也不会轮到你妹妹,只要你们做好了朕交代的事,朕也会善待你们。”


    辛知雨原以为已经完全认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帝王,如今只觉得为时尚早。


    一个人,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许是因为辛家已经完全成了他的爪牙,不被其他世家所接纳,如今也只能依附着皇权生活。


    诚然,他们兄妹如今的待遇,完全靠的是皇帝,哪怕是一个喜怒无常、背信弃义、我行我素的一个帝王。


    可他在高位,自不必给他们这些蝼蚁脸色。


    辛知雨原以为晋王殿下如此不负责任地跑出皇宫、跑出京城,实在太小儿行径。


    如今速度不得不佩服他,还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知道若是走晚了,必定是走不了了。


    俩兄妹是辛樾一同教养起来的,如今受了训斥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是沉默着不说话,低眉敛目的。


    皇帝哪次发脾气,不是众人跪地求饶?抑或者是软语宽慰。


    偏生这对兄妹,长得是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知书达理的模样,完全是忘却了作为臣子的本分。


    漂亮话不会说,只说忠心为主。


    气过了之后皇帝反而顺了不少,而辛白川的额头上已被砸出了血。


    他嗔怪着对辛知雨说道:“爱妃怎么也不劝着些朕,你瞧瞧你哥哥,平白受了些气。”


    辛知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哥哥不能完成陛下给他的任务,自是当罚。”


    殿中沉默,只有大监惴惴不安的声音。


    皇帝忽然笑开:“没想到辛樾老骨头还能养出这样懂事的女儿。”


    他将辛知雨揽在怀里,似是安抚方才说话重了的心。


    “朕还不知道老七?朕和母后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你。若是你就能叫他乖乖就范,那就不是老七了。”


    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哥哥受委屈了,你一会儿叫太医来给你哥哥诊治。”


    对着辛白川说道:“朕气糊涂了,叫你去做这样的琐事,真是委屈辛家了。”


    辛白川仍恭恭敬敬地跪着回话:“为陛下做事乃分内之事,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辛家人的识趣让皇帝很满意,他除了叫晋王做一把漂亮高贵的刀。


    他不愿意做,自然有的是人做这把帝王的刀。


    比如眼前的这一位,可比江家那个草包好上太多。


    “行了,爱妃带着你哥哥下去瞧瞧罢,这样英俊潇洒一张脸,可别破相了。”


    辛知雨矮身行礼:“是,臣妾告退。”


    辛白川亦下跪:“臣告退。”


    皇帝拍了拍知雨的脸,瞧着她低眉顺目,不知多畅快,笑着吩咐大监:“赏!”


    大监笑眯眯地道:“恭喜明妃娘娘了。”


    辛知雨皮笑肉不笑,嘴角永远微微噙着笑容。她永远带着得体的笑容,成为这宫中最端庄的宠妃。


    知雨身边的宫娥上前搀扶起辛白川,就连皇帝看着也避嫌太过。


    起身后,辛白川跟在辛知雨身后,宫装逶迤,华丽无比。


    皇帝眼神幽幽地盯着辛家兄妹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侧殿。


    辛知雨面无表情地看着辛白川,脸上无悲无喜。


    太医轻手轻脚地为辛白川诊治,恭声道:“辛大人怕是要留下疤了。”


    高高在上的明妃娘娘也只是抬了抬眼睫,没有过多的反应。


    “我不靠皮相,无碍的。”


    重重宫门之后是无尽的沉默,辛知雨连颦眉也欠奉。


    “既是无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景城路远,一来一回,兄长也辛苦了。”


    辛白川拱手:“是。”


    兄妹之间无话,只有内殿更漏与灯花爆开的声音。


    辛知雨在出侧殿的时候,皇帝正巧从门外进来,正玩味地看着她。


    “爱妃怎么不多留你哥哥一会儿?听太医说破相了,是朕的不是。”


    没想到皇帝此时还会杀个回马枪,辛知雨从善如流地回道:“哥哥是臣子,为陛下分忧是他的本分,若不能,吃些苦头也是他应得的。”


    皇帝似笑非笑:“爱妃倒是极明事理。”


    辛知雨只做欣喜之态:“陛下谬赞。”


    已出了宫门后,辛白川才拿出捏在手心里的纸条。


    辛知雨与辛白川一向和睦,她虽然从来一副大儒模样,可从来也没有这样避嫌。


    正奇怪之际,忽然传来纸条。


    他拿出来之后又匆匆收回去,这并不是看此等私密之物的好地方。


    他回到辛府,走到了辛府书房外,正要敲门。


    便听到辛樾的咳嗽声传出来,蔡春和亦在此处,拍着辛樾的背。


    “哥哥,宛儿此生已无联姻指望,此事还得川哥儿来。”


    是辛瑜,她的姑姑,自从陈青宛在慈恩寺修行之感,辛瑜也搬去了慈恩寺常住,也难得从慈恩寺里出来一趟。


    “我们如何不知晓?只是川哥儿的心事,你我又如何不知?”


    蔡春和还在抚着辛樾的背,心事重重。


    “从前陈观山将柳姐儿待价而沽,并不十分看得上咱们辛家,不然…”


    蔡春和以前也十分喜爱青萝,虽她生父母已经没了,可她自个儿样貌好、才情好,比京中大多数贵女都要亲和。


    最重要的是和川哥儿两情相悦,自然比得过无数人。


    他们不是不知道小女儿家的感情,也不是那般古板的人物。


    不然辛瑜也不会嫁给陈观山,不就因着陈老侯爷和连老太太一辈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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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简单是辛家的好处,也是陈家的好处。只是没想到陈观山有他妹妹那样的一个人物,自己却是这样的人。


    “这话再不要说了。如今木已成舟,柳姐儿是正儿八经的晋王妃,多说无益。”


    辛樾饮尽杯中茶,顺过气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咱们家已经折了一个知雨进宫,君恩甚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川哥儿,难道还要葬送他的幸福吗?”


    父亲的话叫他听得热泪盈眶。


    他虽然知晓姑姑的话有理,可…


    “若他喜欢的平常家的女儿,凭咱们如今的模样,就是贵妃和柔妃的娘家江家,也比不过咱们家。便是公主也娶得,只是…柳姐儿是真的不成。”


    “都怪我…当初没能拗得过陈观山,早早定了此事,也不至于叫他能卖女求荣。”


    “小瑜,这又怎么能怪你?”


    ……


    辛白川没有勇气再听,而是转身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才不至于那样难受。


    他小心翼翼拆开不知何人何时塞在他手里的纸条,大半是他妹妹。


    可是那宫人脸生,未必就是妹妹。


    知雨从小就有主意,哪怕在深宫之中,亦不会迷失自己。


    他轻轻卷开揉皱的纸张,上面只写着三个字:“皇后危。”


    妹妹怎么会写这种话?!


    皇后危…怎么会传递给一个妃嫔的外家?皇后与皇帝是结发夫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况皇后的母家是林家,位高权重,位至国公,就算江家姐妹如何得宠,也越不过皇后去。


    江家无人可用,徒有美貌,不过是昙花一现。


    这消息又是真是假呢?会是谁给的?妹妹?还是其他人…


    而远在景州的晋王赵谨,也在飞鸽传书的信笺上,看到了这三个字。


    青萝正梳洗完毕,坐在花窗之前,笼着湿漉漉的头发在擦拭。


    “皇后危?”


    赵谨琢磨着这是谁发出的警示,竟连景州都能收到消息。


    青萝疑惑地看向他,皇后好端端的做着,如何有人这样大胆对她下手?


    她疑惑地看向赵谨,赵谨也对她摇了摇头。


    没想到她在景州休养生息,京中却能如此动荡不安。


    赵谨自出京来,便打定了主意,哪怕是有诏也不愿意回去。更何况皇帝还下了“晋王无诏不得回京”的命令,自是更不愿意回去。


    可皇后终究是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的大姐姐,皇嫂的情分以外,自有一段姐弟情谊。


    “你想回去看看?”


    赵谨有些犹豫,他走了,可他京中的势力可没走。这也是皇帝忌惮他的原因。


    “消息不知真假,还是不轻举妄动了。”


    他叹了一口气,青萝心念一动。


    以往种在江家姐妹和皇帝身上的瓷碎一动,她却意外发现了有人身上也有。


    那位置…应当就是凤仪宫。


    几乎是同时,凤仪宫的那位和远在景州的青萝,都呕出一滩血出来。


    是瓷碎!


    她怎么身上也会有瓷碎?青萝眼神逐渐转为不可置信,赵谨亦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


    “府医!快叫府医来!”


    没想到一则从京中来的消息,就能叫青萝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