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鱼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布满血丝。


    “第一步？秦会长，你别忘了，要是陈萍开口，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他这是在提醒秦力世，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直沉默站在秦力世身后的冯超，眼神微微一动，一股森然的寒气散发出来。


    秦力世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收敛了。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厉。


    “陈飞鱼，你在教我做事？”


    他慢步走到陈飞鱼面前，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你父亲那个新电影，之前是不是从基金会拿到了一笔三千万的‘扶持款’？”


    “还有你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妹妹，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不是也走了基金会的‘特殊人才资助’渠道？”


    秦力世每说一句，陈飞鱼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


    陈飞鱼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秦力世的鼻子。


    “秦力世！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老子跟你合作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砰！”暴怒之下，桌上的一个玻璃杯被他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一旁的冯萧钢，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仿佛眼前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只是一场无聊的戏剧。


    秦力世看着暴跳如雷的陈飞鱼，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蔑地笑了起来。


    “呵，脾气真不小。”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陈飞鱼指着他鼻子的手。


    “你知道吗？你爸见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秦会长。他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力世的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陈飞鱼的脸上。


    “看来，我们的合作，是时候该重新评估一下了。”


    他优雅地转身，走向门口，仿佛多待一秒都脏了他的地方。


    “冯导，改天再叙。至于某些拎不清自己位置的废物……”


    “就没必要再联系了。”


    “秦会长，留步。”


    一直没说话的冯萧钢，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秦力世的脚步停在门口。


    杯子落在红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格外清晰。


    冯萧钢站了起来，他不像陈飞鱼那样暴躁，也不像秦力世那样阴冷。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老江湖的沉稳。


    “为这点小事动气，不值当。”


    秦力世缓缓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弧度。


    视线却越过冯萧钢，落在了还气得胸膛起伏的陈飞鱼身上。


    “冯导，你管这叫小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跟这种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住的废物合作，我很难相信，我们能笑到最后。”


    陈飞鱼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冯萧钢打了个圆场，走到两人中间。


    “飞鱼年轻，冲动了点。秦会长你大人有大量。”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叶朗那边可正盯着我们呢。”


    “我们自己乱了阵脚，那才是真的给了他天大的机会。”


    “我们？”


    秦力世低声笑了，笑声里满是嘲弄。


    “冯导，别说得这么好听。我们不过是一群闻着血腥味凑到一起的狼，暂时目标一致罢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旁边这条狼就会给你来上一口。”


    “你说是吧？陈大少？”


    他最后那句话，又把矛头指向了陈飞鱼。


    陈飞鱼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


    “飞鱼！”冯萧钢低喝一声，制止了他。


    他看着秦力世，语气诚恳：“秦会长，眼下的局势，我们三个，缺一不可。”


    “你是我们的钱袋子，我是圈子里的传声筒，飞鱼……飞鱼也有他的人脉和用处。”


    “我们拧成一股绳，才能把叶朗这棵大树给扳倒。”


    秦力世沉默了。


    他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冯萧钢，又扫过一脸不忿的陈飞鱼。


    几秒后，他竟然真的转身，走回了沙发前，重新坐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冲突。


    陈飞鱼看到他坐下，心里那口气稍稍顺了些，但紧接着，更大的担忧又涌了上来。


    “秦力世，我再问你一遍，陈萍要是开口了，怎么办！”


    “警察局那地方，不是你家开的！什么手段查不出来？”


    秦力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开口。


    “怕她开口？”


    他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她不敢。”


    “她凭什么不敢！”陈飞鱼追问。


    秦力世抬起眼，看向他，那眼神让陈飞鱼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她那个在国外留学的宝贝儿子，你不会忘了吧？”


    秦力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很不巧，他最近交了个新朋友，我一个手下。”


    “现在，正在我朋友的庄园里做客，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呢。”


    “你说，这种情况下，她这张嘴，是敢张开，还是不敢张开？”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陈飞鱼脸上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直站在旁边的冯超，眼神里也闪过一抹忌惮。


    而冯萧钢，则是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端起茶杯，朝秦力世举了举。


    “还是秦会长，深谋远虑。”


    危机解除，陈飞鱼总算冷静了些，但他脑子里又冒出新的疑问。


    “就算陈萍死不开口，光凭现在网上这点舆论，能把赵露丝怎么样？”


    他皱着眉，很是不屑。


    “现在的网友忘性大得很，过几天出个新瓜，这事儿不就翻篇了？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呵。”


    秦力世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陈大少，你的脑子里，除了女人和跑车，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你！”陈飞鱼刚要发作，又被冯萧钢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冯萧钢耐心地解释起来，像个老师在教导不开窍的学生。


    “飞鱼，你看得太浅了。舆论战，从来都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第一步，是把水搅浑，把赵露丝的名声搞臭。你看看迈亚的股价，今天是不是绿得发亮？”


    “这就是第一波效果。股民都是墙头草，一看老板娘出了这种丑闻，第一反应就是抛售。”


    “股价下跌，就是对叶朗最直接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