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


    叶芝芝闭着眼睛，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淡淡地开口。


    “查清楚了。”


    王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他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了后座。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叶芝芝睁开眼，接过平板。


    屏幕上，三张男人的照片，赫然在列。


    第一个，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


    秦力世，花城慈善基金会会长，著名的慈善家，社会名流。


    第二个，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面相精明的导演。


    冯萧钢，国内知名大导演，手握无数资源，在圈内地位超然。


    第三个，则是一个长相俊美，但眼神里透着一股邪气的年轻男人。


    陈飞鱼，新晋流量小生，冯萧钢的御用男主角。


    叶芝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


    “关键证据呢？”她问。


    “找到了。”


    王欣回答道。


    “我们的人查了陈萍家附近所有的监控。”


    “发现她在事发前三个小时，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半，进过陈飞鱼名下的一栋郊区别墅。”


    “她在里面，待了四十分钟。”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


    “根据我们的分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汽油和一些引燃物。”


    叶芝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线索，对上了。


    秦力世是主谋，冯萧钢是帮凶，而这个陈飞鱼，就是负责执行的脏手套。


    “先动陈飞鱼。”


    叶芝芝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他是最外围的执行者，也是最薄弱的一环。把他打掉，秦力世和冯萧钢自然会乱了阵脚。”


    “明白。”王欣点头。


    “还有，”叶芝芝补充道，“网上那些收了钱，带头冲锋，煽动舆论的营销号和明星。”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列个单子出来。”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吃这碗脏饭，那就让他们连锅都端不稳。”


    “王欣。”


    “在。”


    叶芝芝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眼神幽深。


    “放手去做，不用在乎后果。”


    “何况……”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哥，也快回来了。”


    听到“我哥”这两个字，王欣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因为激动而用力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却已经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明白！”


    “请小姐放心！”


    王欣的嘴角，咧开一个堪称残忍的笑容。


    “我保证，会让陈飞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芝芝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看戏般的笑意。


    “动静闹大点。”


    “我明天，或许会去现场看看热闹。”


    “是！”


    王欣重重点头，随即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辉腾，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瞬间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汤臣一品，顶层复式别墅。


    价值不菲的雪茄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昂贵的红酒开了瓶，却没人有心情去品尝。


    秦力世，冯萧钢，陈飞鱼。


    花城权势圈里三个响当当的人物，此刻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液晶电视上，正循环播放着花城警方的案情通报。


    “啪！”


    陈飞鱼手里的高脚杯，没拿稳，直直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地晶莹的狼藉。


    “秦……秦会长，冯导……这……这怎么办？”


    陈飞鱼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张俊美脸庞，此刻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他只是个执行者，是那双递火的手套。


    可现在，陈萍那个疯女人居然全认了！


    那岂不是说……


    “慌什么！”


    秦力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阴鸷地扫了他一眼。


    “看你那点出息！天塌下来了？”


    他虽然在呵斥，但紧锁的眉头和指间那根快要燃尽的雪茄，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一个疯婆子的话，能当什么证据？”


    秦力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


    “她没有证据，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我们指使的。”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链，光凭她一张嘴，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可万一她乱咬呢？”陈飞鱼快哭了。


    “万一她把我供出去了呢？警察要是查到我头上……”


    “查到你头上又怎么样？”


    一直沉默的冯萧钢，终于开了口。


    他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晃着，山羊胡一抖一抖的，眼神里满是精明和审慎。


    “你跟她有任何直接联系吗？转账记录？通话记录？都没有。”


    “我们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好几道手传下去的，就算查，也查不到我们这层。”


    冯萧钢顿了顿，将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看向秦力世。


    “老秦，现在的问题，不是陈萍。”


    “是她那个没死成的儿子。”


    这句话，戳中了秦力世的痛处。


    他懊悔地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力道之大，让雪茄头都变了形。


    “妈的，百密一疏！”


    “当初就该连那个小崽子一起处理掉！省得现在夜长梦多！”


    冯萧钢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导演审视剧本般的光。


    “不，你不觉得奇怪吗？”


    “警方的通告，发得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对陈萍儿子的保护，级别也太高了。这背后，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插手。”


    “整个花城，能在警方面前有这么大面子。”


    “能从那种局面下把人悄无声息捞走，并且还能反过来这么快就撬开陈萍嘴的……”


    冯萧钢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忌惮。


    “除了叶家，我想不出第二家。”


    秦力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说……叶朗？”


    “八九不离十。”冯萧钢呼出一口气，“叶家那条龙，藏得太深了。”


    “我们之前都小看了他们，以为他们只是在商场上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现在看来，人家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要野得多。”


    陈飞鱼听着两个大佬的对话，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一个流量明星，在粉丝面前作威作福还行，跟叶家这种巨头掰手腕，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秦会长，冯导，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不我先出国躲一阵子？”


    陈飞鱼是真的怕了。


    “躲？”秦力世冷哼。


    “你现在跑路，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你心里有鬼吗？蠢货！”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眼中的阴霾渐渐被一种狠厉所取代。


    “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