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眼睛慢慢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先是茫然转动了几下，然后聚焦在天花板上。


    何山岳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在打颤。


    “素梅，素梅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柳素梅转过头看着他，眉头皱起来，盯着何山岳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看了足足十秒钟。


    “山岳？”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玻璃，但何山岳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我，是我，我是山岳啊。”


    柳素梅伸出手摸了摸何山岳的脸，手指在他脸上的皱纹里滑过，突然惊讶道：


    “山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昨天我们不是还在巴黎看埃菲尔铁塔吗，怎么一觉醒来你就老成这样了。”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何山岳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回头看了林奕一眼，林奕微微摇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柳素梅的记忆停留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两人刚结婚没多久，正在欧洲度蜜月。


    “素梅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何山岳松开她的手想要站起来，却被柳素梅一把拉住。


    “别走，山岳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


    她环视病房，目光扫过心电监护仪和各种医疗设备。


    “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们为什么在医院，还有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何山岳咬着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个女人突然发现自己老了二三十岁，这种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他转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光头打手立刻会意，赶紧把病房里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收起来，镜子、金属托盘、甚至连输液瓶都用布遮住。


    柳素梅看着这些人忙来忙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山岳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都遮起来。”


    何山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素梅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不能受刺激，你先好好休息，等晚点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拉着林奕和程缓缓就往外走，柳素梅在后面喊他也不回头。


    出了病房，何山岳直接就往地上跪。


    林奕扶住道：


    “何老你这是做什么。”


    何山岳抓着林奕的手臂，眼睛里全是哀求。


    “小友我求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能不能让我老婆恢复三十岁的样子。”


    “只要你能做到，我何山岳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程缓缓在旁边叹气，一个女人接受不了自己突然老了三十年，这种心情她能理解。


    林奕摇头。


    “就算真有办法让她恢复年轻，代价也是透支生命，可能活不过三年，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何山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柳素梅的声音。


    “山岳你不用求人了，我知道自己昏迷了很多年，也知道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对不对。”


    三人回头，看到柳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杯水，正通过水面的倒影看着自己的脸。


    何山岳急忙冲过去想把杯子夺下来。


    “素梅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柳素梅抬起头，脸上竟然带着微笑。


    “我已经睡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睡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皱纹的脸。


    “虽然我老了，但还有你陪着我，这就够了。”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吧，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都想听。”


    何山岳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来。


    “有，有好多话要说，好多事要告诉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林奕和程缓缓悄悄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走廊里程缓缓长出一口气。


    “真想不到澳门赌石界的地下教父竟然是这样一个痴情种。”


    林奕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何老的七亿五千万到手了，现在还有两天时间，得想办法弄到剩下的四亿五千万。”


    话音刚落，何山岳从病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黑卡。


    “小友这里面是我能调动的所有流动资金，一共八亿，多出来的五千万算是我的谢礼。”


    他顿了顿，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羊脂玉扳指。


    “听说你们还需要钱，我倒是有个朋友可能用得上你的本事。”


    林奕接过扳指，入手温润，一看就是极品。


    “什么朋友。”


    何山岳压低声音。


    “你听说过冥婚吗。”


    程缓缓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林奕身边靠了靠。


    何山岳继续说道：


    “我这个朋友姓陈，在泰国做橡胶生意，五年前他儿子被仇家绑架。”


    “本以为是要钱，结果对方给他儿子办了一场冥婚，娶了一具用蜡封存的女尸。”


    程缓缓脸都白了。


    “从那以后他儿子就不能见阳光，一见阳光皮肤就像被火烧一样起水泡。”


    “而且不能离开那具女尸超过五米，一旦超过这个距离就会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五年了，他儿子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跟那具尸体待在一起，人不人鬼不鬼的。”


    林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听起来像是降头术配合某种毒虫。”


    何山岳点头。


    “陈家为了治好这个病请遍了泰国的高僧法师，连茅山的道士都请了，全都束手无策。”


    “上个月他们找到我，知道我认识一些奇人异士，问我有没有办法。”


    “我本来也没辙，但今天看到小友的手段，觉得你或许有办法。”


    “拿着这个扳指去找他，因为事关重大，有这个信物他才能完全相信你。”


    程缓缓拉了拉林奕的袖子。


    “这种事太邪门了，要不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林奕反倒笑了。


    “什么邪门不邪门的，世上本来就没鬼，装神弄鬼的都是人。”


    他把扳指收起来。


    “诊金多少。”


    何山岳伸出一只手。


    “五个亿，只要能治好，陈家愿意出五个亿。”


    程缓缓倒吸一口凉气，五个亿的诊金，这陈家得多有钱。


    “陈家是泰国华人首富，在东南亚控制着三成的橡胶贸易，五个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何山岳解释道。


    “而且陈老爷子就这一个独子，为了治病已经花了不下十个亿了。”


    林奕算了算，现在有八个亿，加上五个亿就是十三亿，比需要的十二亿还多一个亿。


    “行，这活我接了。”


    何山岳马上掏出手机。


    “我这就联系陈家，让他们派飞机来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