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气息？”


    九尾天狐这声发颤的质问，把柳如烟问懵了。


    什么王？


    这头活了不知多久的宗门守护神，在胡说什么？


    宇飞眉头也拧了起来。


    【王？什么王？秦始皇？隔壁老王？】


    【我上辈子是社畜，这辈子是个准备被师尊吃干抹净的倒霉蛋，跟“王”这个字有一毛钱关系？】


    【这老狐狸睡太久，睡糊涂了？】


    九尾天狐已然顾不上刚才的疑问。


    它巨大的头颅无视了旁边瑟瑟发抖的柳如烟，缓缓向宇飞凑近。


    金色竖瞳里的暴怒和惊疑飞速褪去，转为一种更原始的情绪。


    它覆盖细密绒毛的巨大鼻子正对宇飞，不受控制地剧烈抽动。


    它在嗅。


    用尽全力地嗅着宇飞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净到让它灵魂战栗的气息。


    这不是王的威严。


    这是一种回归本源的诱惑。


    是铭刻在它血脉深处的本能，是对更高生命层次的向往！


    下一瞬，九尾天狐那双金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不……不对……这不是王的气息……”


    它的声音不再洪亮，反而压抑，像在确认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想。


    “这是……道韵……最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道韵……”


    “这种体质……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最接近大道本源的身体……”


    它巨大的头颅猛地扬起，声音里第一次充满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


    “是【无垢琉璃体】！”


    轰！


    五个字在空旷的禁地中炸响。


    柳如烟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知道宇飞是无垢琉璃体，是最佳鼎炉。


    但在她的认知里，这只是一种罕见的体质，一种能助她破境解毒的“药材”。


    可看九尾天狐这副失态癫狂的模样，这具身体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宇飞的心彻底沉下。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自己的底牌，被这头老妖怪看穿了。


    【完了，芭比Q了。】


    【这下不是被当药了，这是要被当饭了啊！】


    【我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顿“哀祖之心”的自助，现在账单来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九尾天狐看他的方式，彻底变了。


    那里面所有的杀意、愤怒、威严，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待顶级珍馐的贪婪和渴望。


    这让宇飞浑身发毛，比柳如烟那种夹杂占有的情感要纯粹得多，也危险得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九尾天狐发出震天的狂笑，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难怪柳家这小丫头要把你藏起来，难怪她宁愿冒着道心破碎的风险也不肯碰你……原来是得了这等至宝！”


    它巨大的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动作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食欲。


    它转向趴在地上的柳如烟，语气轻蔑又恍然。


    “柳家丫头，你做得很好。为本座寻来了这等补品，待本座享用之后，你的好处少不了。”


    柳如烟闻言，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


    她终于明白了。


    在九尾天狐眼中，宇飞根本不是什么需要忌惮的“王”，而是一株成熟了的“万年大药”！


    而自己，这个合欢宗主，不过是替它看守药园的仆人！


    “不……祖师……他……”


    柳如烟想辩解，想说宇飞是她的，却发现在九尾天狐贪婪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宇飞此刻已经彻底冷静。


    他看着那头巨大的狐狸，又瞥了一眼绝望的柳如烟，心中飞速盘算。


    【好家伙，这关系够乱的。】


    【这老狐狸叫“玉面”，是柳如烟的契约灵兽，还是合欢宗的守护神。】


    【现在等于是，老板养的藏獒，看上了老板准备吃的唐僧肉，还想自己独吞。】


    【我这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了属于是。而且这老虎……看着比狼还饿。】


    九尾天狐懒得再理会柳如烟。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绕着宇飞走了一圈，评估着这件稀世珍宝。


    它的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巨大的阴影将宇飞完全笼罩。


    “不错，不错……”


    它的声音带着满意的嗡鸣。


    “元婴中期的修为，根基扎实得不像话，道心更是已经到了‘无垢’的境界……啧啧啧，这等品质的无垢琉璃体，就算是在上古时代，也闻所未闻。”


    “柳家那丫头真是暴殄天物，居然想直接把你当药吃了，太粗糙，太浪费了。”


    它停下脚步，巨大的狐首再次凑到宇飞面前，金色瞳孔中倒映出宇飞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小家伙，你身上的道韵，对本座这种级别的妖兽来说，是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珍贵的补品。它不仅能提升修为，更能洗涤本座的血脉，让本座有机会窥探那传说中的‘妖仙’之境。”


    九尾天狐的声音充满诱惑。


    “柳如烟那丫头能给你的，本座能给你十倍，百倍。只要你乖乖留在这里，做本座的‘道侣’，本座可以让你在百年之内，突破化神。”


    它的话，让旁边的柳如烟身体一僵。


    她明白了九尾天狐的打算。


    它不想直接吃了宇飞。


    它要“养”着宇飞！


    汲取他修炼时自然逸散的道韵，等他境界更高，“药性”更足的时候，再一口吞下！


    这比直接杀了宇飞，对柳如烟来说，是更大的折磨！


    【道侣？还画饼画到化神期？】


    宇飞内心冷笑。


    【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是不是都一个培训班出来的？开口就是画大饼、给承诺。】


    【说白了，不就是想把我圈养起来当盆栽，天天过来闻闻味儿，等长肥了再连根拔起吃了？】


    【还道侣？我呸！我宇飞就算是死，从这跳下去，也绝不可能给一头老狐狸当盆栽！】


    面对九尾天狐的“招安”，宇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越是平静，九尾天狐眼中的贪婪就越是炽热。


    它很喜欢这种感觉。


    纯净、无暇，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玷污。


    这样的存在，只有在自己手里慢慢“品尝”，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九尾天狐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无妨。本座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它巨大的狐狸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哪也别去了。”


    话音刚落，它的一条尾巴轻轻一扫。


    轰隆！


    宇飞和柳如烟来时的那个黑色漩涡，瞬间崩碎。


    唯一的出路，被封死了。


    柳如烟发出一声悲鸣，瘫软在地。


    完了。


    彻底完了。


    她和宇飞，被囚禁在了这片禁地之中，成了这头远古妖狐的囊中之物。


    而宇飞，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消失的漩涡，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内心，却在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紧急情况！有敌军空降，把我后路断了！请求火力支援！请求空中打击！】


    【叮。】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一如既往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处于‘被囚禁’状态。】


    【囚禁者‘九尾天狐’对宿主产生‘圈养’、‘贪婪’、‘欣赏’等复合情感。】


    【情感能量正在持续转化中……】


    【奖励：修为+30秒，+30秒，+30秒……】


    宇飞：“……”


    【我靠！我让你想办法干掉它，不是让你薅它羊毛啊喂！】


    【这羊毛薅着……是挺爽的，但这也不是办法啊！】


    他被囚禁了。


    虽然没有锁链，没有牢笼，但那头虎视眈眈的九尾天狐，就是最可怕的禁锢。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九尾天狐那巨大的金色眼眸。


    九尾天狐看着他，像在看一件已经属于自己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