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城堡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雨声作为背景音。


    但这种安静并非空洞，而是充满了某种温暖饱满的情绪。


    侄女们互相依偎着，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星光和荧光映照着她们恬静的小脸。


    突然，江晚晚小声地说。


    “小叔叔，以后每次下雨，我们都搭城堡，好不好？”


    另一个侄女立刻附和。


    “对！还要有星星灯！”


    “还要有荧光棒！”


    “还要小叔叔讲故事！”


    江城看着她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着。


    他伸出手，揉了揉离他最近的江晚晚的头发，触感柔软。


    “好，只要你们喜欢，以后每次刮风下雨，小叔叔都陪你们搭城堡，点亮星星灯，讲最好听的故事。”


    “拉钩！”江晚晚立刻伸出小拇指。


    “拉钩。”


    江城笑着，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那根小小的、温暖的手指。


    很快，其他小手指也争先恐后地伸了过来，非要一起拉钩。


    江城被十几只小手围着，心里那点因为台风预警和老妈质问而产生的烦躁，彻底烟消云散。


    时间在城堡的温暖静谧中缓缓流淌。或许是玩累了。


    也许是故事带来了安宁，年纪小一些的侄女，如江晚晚，开始一下一下地点头，眼皮打架。


    最终靠在姐姐身上，或直接滑倒在柔软的毯子上，香甜地睡去了。


    就连江婉芸这样的大孩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蜷缩在垫子上，闭上了眼睛。


    风雨似乎在这一刻，也减弱了些许。至少，那砸在玻璃上的冰雹声听不见了，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呜呜的风声。


    江城小心翼翼地将几个睡姿别扭的小家伙摆正，给她们盖好小毯子。


    他做完这一切，才轻手轻脚地钻出城堡。


    客厅里，只剩下几盏露营灯和城堡顶端的星星串灯还亮着。


    老妈不知何时坐在了远处的餐桌旁，手里端着一杯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座睡满了孩子发着光的奇异城堡。


    那个黑衣司机，则依旧站在靠近门口的阴影里，确保着屋内这片小天地的安全宁静。


    江城走到老妈对面坐下，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现在。”


    老妈放下水杯，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吵醒孩子们。


    “可以跟妈说实话了吗？那车，那个人，还有你突然挣来的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和愤怒，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忧虑和疲惫。


    江城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和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花白的头发，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在父母看来，确实太过突兀和不可思议。


    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编织着一个既能解释现状，又不会暴露系统存在，同时也能最大限度让母亲安心的说法。


    “妈。”


    他开口，声音同样压得很低，语气无比诚恳。


    “我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向您保证。”


    “您和我爸教我的道理，我一直都记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家待着吗？其实不完全是找不到工作。”


    “我是在……研究一些投资的东西。”


    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且听起来需要运气和研究的方向。


    “数字货币，还有海外的一些期货市场。”


    老妈皱起眉头，这些词汇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甚至带着点不务正业和高风险的色彩。


    “我知道您听不懂，这很正常。简单说，就是……我运气很好，押对了几次宝，赚到了一些钱。”


    江城继续说道，表情认真，带着点恰到好处回想起来仍觉不可思议的感慨。


    “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


    “多少？”老妈直截了当地问。


    江城报出了一个经过大幅削减、但依旧足以让普通工薪阶层震惊的数字。


    老妈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大了。


    “这么多？！”


    “嗯。”


    江城点点头。


    “所以，那辆车，是我用赚来的钱买的。”


    “一方面……确实有点想犒劳自己，另一方面，以后带孩子们出门也方便。”


    “那个司机，是我雇的，帮我处理一些杂事，也包括开车。毕竟，我要照顾这么多小家伙，有时候分身乏术。”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


    钱是系统给的，但来源无法解释，只能推给“金融投资运气好”。


    买车和雇司机是事实，动机也合情合理。


    老妈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真的？就这么简单？你没骗我？”


    “妈。”


    江城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坦荡。


    “我骗谁也不会骗您，我要真干了坏事，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开车回来？还带着司机？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


    老妈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那……你这钱，稳当吗？会不会哪天又……赔光了？”


    她更担心的是儿子卷入什么高风险的游戏，最终落得一场空，甚至负债累累。


    “您放心，大部分钱我已经套现出来了，存在银行里。”


    “剩下的……我会小心的。”


    江城安抚道。


    “够咱们家好好生活了，您和我爸，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提到老伴，老妈的眼神软了一下，但随即又板起脸。


    “我跟你爸不用你操心！我们还能动！你……你突然这么有钱，我怕你把握不住，学坏了！”


    “不会的，妈。”


    江城伸出手，握住母亲有些粗糙的手。


    “钱只是工具，您看，它能让我给侄女们买她们喜欢的东西，能让我们在停电的晚上有灯照明，能让我更方便地照顾家人。”


    “这难道不好吗？我还是我，是江城，是您的儿子，是这群小丫头的小叔叔。”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的话语诚恳，目光清澈。


    老妈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攥了攥，最终，彻底地叹了口气。


    “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她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


    “以后有什么事，别瞒着家里，天塌下来，还有爹妈给你顶着呢。”


    “知道了，妈。”


    江城心里一暖，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城堡方向传来一声细微的呓语，是江晚晚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


    “小叔叔……城堡……好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