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晶云正陪着一位身穿对襟唐装的老者看药材，听到动静，一抬头，正好看到拎着个麻袋走进来的赵鸣羽，不由得一愣。


    “赵老板？你怎么来了？”


    赵鸣羽冲她笑了笑，将肩上的麻袋往柜台上一放。


    “曲医生，又来打扰你了。我这儿得了点山货，想请你们给掌掌眼，估个价。”


    说着，他解开袋口，将那卷巨大的蛇蜕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平摊在古朴的枣木柜台上。


    一瞬间，整个药局都安静了。


    曲晶云的美眸瞬间瞪圆，她快步上前，戴上一副白手套，难以置信地轻轻抚摸着蛇蜕上那比铜钱还大的鳞片纹理。


    “这是龙蜕吗？！天哪，这么完整的巨型蛇蜕，我只在古籍上见过描绘！百年难得一见！”


    那位唐装老者也凑了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神锐利。


    “小曲，别大惊小怪的。这不是龙蜕，是蟒蜕，但年份和体型，确实惊人。小伙子，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卖？”


    赵鸣羽心里有了底，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老先生，您是行家。我也不懂行情，您给个实诚价就行。”


    老者身旁一个看起来像是学徒的年轻人，名叫周凡，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报出一个数字。


    “品相完美，毫无破损，药用价值极高。老板，我们药局出三万，收了！”


    赵鸣羽心中一喜，这可比他预想的高多了！


    “行！那就谢谢各位了！”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交易完成，赵鸣羽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另一个布包里，取出了那半截人参，递到曲晶云面前。


    “曲医生，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这半根参，能不能帮我炮制一下？”


    曲晶云的目光落在那人参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写满了惋惜。


    “赵老板，你这是怎么挖的？怎么给挖断了？太可惜了！这参的品相，怕是毁了大半啊！”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唐装老者周仁甫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夺过那半截人参，凑到眼前。


    只看了一眼，老人家差点气晕过去！


    “你这个败家子！暴殄天物啊！”


    老人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痛心疾首地吼道。


    “这！这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你就这么拿刀给切了？！”


    他简直要疯了！


    这等天材地宝，就这么被一个愣头青给糟蹋了！


    价值何止大打折扣，简直是从传世国宝变成了地摊货！


    曲晶云也反应了过来，满眼都是心痛。


    “赵老板，你昨天说你亲戚大量失血，元气大伤，吊着一口气的，就是用的这株人参？”


    赵鸣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啊，切了一片熬汤，命是保住了。”


    那帮原始人体质是真不错，那么猛的药性都扛住了。


    “简直是胡闹！”


    周仁甫气得原地跳脚，指着赵鸣羽的鼻子痛骂。


    “你懂不懂药理？生人参药性何其霸道？直接服用，虚不受补，元气冲撞，一个搞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你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赵鸣羽吓了一跳，赶紧摆手。


    “没死没死！人还好好的，活蹦乱跳！这不是用不上了，才想着拿来让您给处理处理嘛！”


    听到人没事，周仁甫才算缓过一口气。


    但看着那半截人参，依旧是心疼得直抽抽。


    他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了些。


    “小伙子，你手里这些都是顶尖的好东西，可你不知其理，不懂其性，只会白白浪费了它们的价值啊！”


    “师傅，您别生气。”曲晶云见状，连忙上前给赵鸣羽解围。


    “赵老板不是胡来的人，他昨天还特地向我请教了各种外伤处理和草药的用法，是个肯钻研的人。”


    “哦？”


    周仁甫这才意外地重新打量起赵鸣羽。


    看了半晌，老人家眼中的怒气渐渐散去。


    他将人参递还给赵鸣羽，语气郑重了许多。


    “年轻人，记住，医者不自医，药者不自用。你既然有渠道能弄到这些奇珍，就更该惜物，懂物。”


    “有空，多来我这药局里坐坐，老头子我教你认认药材，学点药理，没坏处。”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曲晶云美眸中瞬间写满了震惊！


    她跟在师父身边多年，深知周仁甫收徒的眼光何其挑剔，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上一个被他收入门墙的师兄，光是考验心性就花了整整三年！


    赵鸣羽这才第二次见面，师父竟然就主动开口要教他？


    周仁甫似乎看穿了徒弟的心思，吹了吹花白的胡子，一脸肉疼地瞥了眼赵鸣羽手里的半截人参。


    “我就是心疼这些天材地宝！落在这小子手里，简直就是牛嚼牡丹，白白糟蹋了！”


    “与其让他下次再拿着百年何首乌去喂猪，不如我教他点皮毛，也算是为中医界保留点火种！”


    赵鸣羽连忙躬身。


    “周老先生言重了！小子才疏学浅，能得您提点，是我的福分！只要您不嫌我笨，我一定用心学！”


    心里却在暗自可惜，今天来得太仓促，什么拜师礼都没准备。


    不然趁热打铁，说不定真能混个记名弟子当当！


    “哼，先别把话说得太满。”周仁甫神情严肃起来。


    “学医不是儿戏，要的是水磨工夫，你这种成天在山里野的，能有几分耐心？”


    他转头对曲晶云吩咐。


    “小曲，带他去书房，把《本草纲目》和《药性赋》的白话注解本找出来，让他先认认最基础的药材，别连当归和白芷都分不清！”


    “是，师父。”


    赵鸣羽跟着曲晶云一头扎进了那满是药香的书房，这一学，就直接从下午学到了华灯初上。


    等他晕头转向地从药材典籍里抬起头时，窗外已是夜色弥漫。


    临走前，赵鸣羽郑重地向周仁甫保证。


    “周老，今天多谢您了。您放心，下次我再弄到什么好货，一定第一个送到您这儿来！”


    周仁甫摆摆手，随手从架子上抽出几本厚厚的图册丢给他。


    “拿回去好好看看，别以为捡到点宝贝就一步登天了。”


    “这上面是国家重点保护动植物名录，以后出手东西，心里有点数，别哪天把自己送进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