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旧伤

作品:《拖婚成大龄,我转身闪婚谢先生

    秦曼不敢动弹了,甚至绷紧了腰杆,规规矩矩坐好。像极了小学生。


    扣工资是定身符。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能让她薪水单上少一毛钱!


    谢景舟低着头仔细看秦曼的手腕肿胀处。


    修长的手指这里按按,捏捏,然后又仔细看了另一只手。


    秦曼不是成天打字的办公人员,按道理手臂肌肉线条已经很匀称才是,说好听点是纤纤玉臂。用现在的话说是脂包肌。但她实际手臂的肌肉走向却很奇怪。


    右手的肿胀大一点,半个鸡蛋大小,左手的肿胀小一点,但看着也很碍眼。


    谢景舟抬眼:“忍着点。”


    秦曼点头如捣蒜。


    工资!


    他拿起药酒倒了一点在掌心,然后用极慢的手法在自己的掌心揉起药酒。他的动作很好看,是一种训练过丝滑熟练的动作。


    秦曼看得出了神,问:“谢总学过推拿按摩?”


    谢景舟没有停下动作,头也不抬:“嗯,我外公是骨科圣手。小时候被拉着学了一阵子。”


    只是学一阵子吗?


    秦曼怀疑,这架势像是浸淫了几十年的。


    谢景舟揉热药酒后,轻轻覆在秦曼小手臂处。


    “嘶——”秦曼瞪大眼,“居然那么烫?”


    她以为谢景舟揉热药酒是故作玄虚,但一接触皮肤上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滚烫。这滚烫又不像是单纯温度高那种。


    谢景舟没搭话,左手握住秦曼的左手臂,右手开始顺着经络揉捏。


    酸、胀、麻、痛,酸痛、剧痛……


    秦曼的脸开始发白,然后是涨红,接着又苍白无比。


    痛,特么的痛死了她算了。


    秦曼那么能忍耐的人差点痛得开口求饶。


    眼前男人因为身高太高,不得不单膝跪地,神情专注处理着她的旧伤,手法又快又丝滑,还特别有效。


    从秦曼的角度看去,男人过分优越的眉骨毫不费劲地压着深邃的桃花眼。


    她能看见他鸦色的睫毛在眼脸下落下一小片青灰色的阴影,也能看见如山峦般俊秀的鼻梁在灯下露出惊心动魄的线条。


    公子世无双。


    唯一缺点是他妈的绝世男色在这个时候也没半点用处。


    他的动作能痛到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几分钟后,秦曼额头上都是冷汗热汗。


    十分钟后,眼泪哗啦流了下来。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不是我想哭的,是真的疼……”


    也是真丢脸。


    想她秦曼雄鹰般的女人被出轨也没怎么哭,殴打渣男也没示弱过,竟然被谢景舟弄哭了。


    呃,不对。


    这词用的不对。


    谢景舟终于停了手:“先按到这里。一共要七次才能根治。”


    秦曼看向自己的左手,果然那肿起的旧伤消失了,但一大片淤青从皮肤底下蔓延开。


    她吓了一大跳。


    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怀疑:“谢总,你用力过度吧?淤青了。”


    谢景舟拿了一块纱布,又找了个膏药为她贴上:“你这是旧伤。我帮你散淤才会这么吓人。你这伤是以前经常和人打架扭伤没处理过吧?”


    秦曼一下子哑了。


    讪讪笑:“嗯,打架……小时候在孤儿院和小伙伴打架。一群男孩子又野又凶,不狠点他们会欺负死人。”


    “胖弟弟,哦不,陈特助小时候刚来孤儿院的时候就老是挨欺负,还是我看不过去罩着他呢。”


    想起来了,她在孤儿院当大姐头的时候,经常带头和野孩子打架。


    那时候爱幼福利院刚开始是纯私人的,纯粹是院长嬢嬢发自心善收留了十几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所以那时候哪有什么规矩?


    院子里的孩子天天打,夜夜打,不但孤儿们打,还和村镇外面不是孤儿的孩子打。每天都得挂个彩,扯破个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嬢嬢年纪大了,压根管不住这帮野孩子。


    那时候她人瘦得不行,但正因为瘦弱,打架起来就得不要命。


    不然压根赢不了。


    打架打多了,自然身上伤就多。


    皮外伤很简单,处理下过几天就愈合了。但暗处的伤就稀里糊涂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落下病根。


    谢景舟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


    那双眉压骨的眼睛很深沉。


    秦曼不敢和他对视。


    这人的眼睛太平静,有种对视久了会被他连底裤都看穿的尴尬错觉。


    谢景舟淡淡垂下眼眸:“你不会打架,所以用错力道。以后我教你。”


    秦曼一愣,随即摆手:“不用不用。我以后不打架了。”


    谢景舟一哂,继续处理她另一只手。


    半个小时后,秦曼浑身冷汗,而两只小手臂都包了一层纱布。


    她举起双手,苦笑:“怎么感觉我比狗渣男还惨?”


    谢景舟收拾药箱,头也不抬:“八个小时不能碰水,不能提东西。明天一早过来我给你继续简单处理下。”


    秦曼:“……”


    他把药膏和她要吃的消炎药放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挂在秦曼的脖子上。


    “明天八点过来。”


    他又加了一句,“不来处理你的旧伤,扣你全年的奖金。”


    秦曼笑容骤然消失。


    该死的霸总范又来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他刚才单膝跪地,专心致志给自己揉手臂的虔诚样子。


    谢景舟吩咐完,见她还没走,一张脸阴沉沉的。肉眼可见心情非常不好。


    “怎么?还不想回去休息?”


    秦曼愣了下,赶紧告辞:“走了走了,谢总早点休息。”


    说完赶紧走了。


    大门关上,纳闷,怎么好好地一下子就心情那么差?好像也没说什么得罪这位谢先生的话。


    错在哪?


    错在她调侃自己比沈南城还惨?


    还是错在谢景舟要教她打架,她一口回绝?


    想不通……


    ……


    大门关上,偌大的房子又空荡荡的。


    没有女人咿咿呀呀忍痛的声音,也没有她嬉皮笑脸调侃自己旧伤怎么来的。


    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从心里升起来。


    好像叫做孤独。


    谢景舟看见地毯上落了一个皱巴巴的东西。


    他弯腰捡起,等看清楚后不由勾起唇角。


    一顶阿拉蕾的帽子。


    红艳艳的,两只天使翅膀在帽子旁边。


    幼稚。


    他随手要把帽子丢在沙发上,忽然又捏住那两只天使翅膀。


    天使翅膀一晃一晃的。他仿佛看见戴着这顶帽子的女人抡着拳头一下一下砸向地上哭着求饶的沈南城。


    他小时候看过这动画片,怪博士研制出的阿拉蕾是一个怪力机器女娃娃。


    女娃娃一拳可以干崩一块巨石。


    也许,在这女人心中希望自己也能一拳开山劈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