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


    得知村民们全都去楚扬家换肉，楚前进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当然，并不是动了换肉的心思。


    而是动了炫耀一下自己学生证的心思。


    自从学生证到手，他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在所有村民面前“一雪前耻”的机会！


    原本楚前进是想，等下次开村民大会的时候，在大会上把学生证展示出来。


    但现在，他有些按耐不住，迫切的想要让所有人知道。


    他楚前进，不是冒牌大学生，而是有证的正牌大学生！


    “爹，我出去一趟啊。”楚前进拿了学生证，打过招呼后，直接小跑着出了家门。


    “别下嘚瑟，注意点分寸！”楚贵高声提醒道。


    他当然清楚，儿子这么迫不及待出门，是想去做什么。


    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拦。


    两次拉裤，全让村民们给撞见，已经给他的名声和威望造成严重损伤。


    甚至村民还编了许多他拉裤的版本，离谱程度一个赛一个高。


    偏偏这种事，楚贵还没办法主动澄清，不然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他急需要通过其他方便，来稳固自身的威望。


    儿子楚前进的大学生身份，无疑就是途径之一。


    再者，他花钱办假证，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粉碎儿子顶替楚扬大学名额的“谣言”吗？


    反过来说，如果不把假证拿出去亮一亮，钱岂不是白花了？


    楚前进出门后，楚卫东也从屋里走出。


    “爹，我去趟陈江家，待会儿回来吃饭。”


    楚贵阻拦道：“先别走，跟我过来。”


    言毕，当先进了西屋。


    楚卫东心有不解，却也没多问，迈步跟了上去。


    “吱呀！”西屋的屋门关闭。


    许美丽从厨房走出，轻手轻脚的到了西屋外面，把耳朵贴在门上。


    就听楚贵的声音传入耳中：“卫东，你跟我说实话，咱俩的事，你是不是跟你娘说了？”


    楚卫东一愣，随即意识到，老爹所谓的“咱俩的事”，指的是拉裤的事。


    他摇头否认道：“爹，我没跟我娘说。”


    “这又不是啥露脸的事，我瞒都来不及，咋可能主动跟我娘提？”


    楚贵眉头紧锁道：“你没提，那就奇怪了。”


    他确实觉得很不对劲。


    之前拉完裤回家后，他就发现许美丽对他的态度变得奇怪。


    尤其是看他的眼神里面，时常带有厌恶、嫌弃。


    楚贵思前想后，觉得让许美丽产生这种转变的原因，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他拉裤的事。


    可他又担心，万一不是这样。


    只好旁敲侧击，询问许美丽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然而，许美丽却只是回答他想多了。


    这就让楚贵觉得很难受。


    这种明知道出了问题，却找不到问题根源在哪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抓狂！


    “你先走吧，我再好好琢磨琢磨。”楚贵说道。


    楚卫东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门外，听到这话的许美丽，连忙快步撤离。


    她到了井边，装作用水桶打水的样子。


    等楚卫东出门后，跌跌撞撞跑回厨房，蹲在地上，无声流泪。


    许美丽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恶心的事怎么就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眼下她的感受是，哪怕楚贵在外面有人，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可偏偏楚贵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这就让她膈应到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如鲠在喉。


    她甚至开始后悔嫁给楚贵。


    而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她的眼前冒出一张沧桑的面孔。


    那是她的第一个对象，上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偶然在集上遇见。


    对方名叫苗广付，老婆死了好些年了，无儿也无女，是个老光棍。


    上次赶集回来，许美丽还在感慨，幸亏当年没嫁给苗广付。


    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早知道楚贵这么恶心，她当年就该嫁给苗广付。


    虽然苗广付各项条件，都照楚贵差一大截。


    但，起码是个正常人！


    这一点，就足够抹平各项条件存在的差异。


    ……


    楚扬家门外。


    村民们排起了长队，前来换肉的村民络绎不绝。


    主要是价格低廉，而且临近年关，家里正是缺“硬菜”的时候。


    许多人都在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于是，全都一窝蜂似的涌过来了。


    就在换肉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时。


    楚前进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左摇右晃的走过来，撇着大嘴开口道：“呦，这么热闹啊。”


    一句话，使得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尤其正讨论楚贵拉裤新版本的村民，这会儿全都把脸扭到一边，生怕被看出什么。


    楚前进很满意这种效果，目光透过篱笆院墙，落在院子里坐着喝茶的楚扬身上。


    然后，从口袋里把学生证掏出来，举过头顶，高声道：


    “楚扬，你不是说我顶替了你大学名额吗？”


    “老子让同学帮我把学生证邮递回来了。”


    “你瞪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看看这学生证上写的是谁……”


    楚扬不等其把话说完，直接眼皮也不抬的打断道：“楚前进，你这假证应该早就办好了吧？怎么等到现在才拿出来呢？”


    楚前进节奏被打乱，当场暴跳如雷道：“楚扬，放你的狗臭屁！”


    “你瞅清楚了，老子这证是盖了章的，正儿八经的哈工大学学生证！”


    “你他妈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站在门口的候海洋听到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


    “砰！”他把手里的刀，剁在案板上，撸起袖子骂道：“楚前进，你他妈嘴里再带零碎，信不信老子先把你门牙掰下来？”


    诚然，楚前进有大学生的身份，老爹还是村长。


    两个哥哥，一个是正式工人，另一个是民兵队长。


    这样的背景，自然不是一般村民能惹得起的。


    候海洋并非不明白这些，但他必须站出来，不能任由楚前进骂楚扬。


    毕竟要不是楚扬，今天他大概率得死在鬼头山上。


    而且，从认识到现在，楚扬也从来都没亏待过他。


    于情于理，他都做不到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