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作品:《岸口

    chapter13


    陆霓把名片放回去,说:“一次出轨并不能直接证明夫妻感情破裂。”


    蒋垣眉头蹙着看向她。


    “法律是这样规定的。”陆霓又补充。


    下一秒蒋垣脸上的笑好像要掉下来了,被她的话逗的。


    “我不会和陈延离婚的。”陆霓斩截地说,她知道此刻蒋垣看她的眼神一定像在看蠢货,他也可以尽情地嘲笑她的冥顽不灵。


    “为什么?”


    “比起穷困潦倒;又或病无所医,回家等死;还有将来我的孩子,年少没有陪伴,长大后空有理想无人支持,只能躲在角落蜷缩苟活。”陆霓的表情很淡,眼神更是犹如死海一样的无波无澜,“比起这些惨淡人生,一次婚姻的背叛,算得了什么?”


    蒋垣没有打断她,拿了烟放在唇上,等陆霓说完才问她:“要抽烟吗?”


    陆霓摇头,“其实,我讨厌抽烟。”和他一起抽的那次是她第一次抽烟。


    “好。”他低声。


    陆霓转过身去,手搭在透明的爬宠箱上,有一只蜥蜴住在里面,陆霓给它喂活体虫子和蟋蟀,张嘴一口吞进去,动作凶猛。


    她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蒋垣坐在沙发上,那张沙发平时是她的专属,累的时候可以把身体全都窝进去睡觉。被他长手长脚坐着,特别局促,也显得特别小。


    他的眼皮上下撩起,缓慢无声地打量,眼神微冷,“我在想,前面究竟是有什么刀山火海让你怕成这样,踟蹰不前?”


    “也许真的有吧,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陆霓说。


    蒋垣起了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陆霓手里的夹子被捏掉了,惊恐抬头。呼吸近到咫尺距离,彼此胸口起伏是交错的,他的眼里暗流汹涌,看透她的懦弱无能,眼盲心瞎,执迷不悟。


    “你是被豢养傻了吗?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延一个有钱男人,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他缓慢呼吸几下,又嘲弄道:“很爱他么?爱到甘愿蒙蔽双眼?”


    他的声音低沉渗透,仿佛无形触手,搅弄进人的心脏内腑里。陆霓呼吸不畅,白皙面颊憋得充血泛红,精神凌乱,一副遭受到惊吓的小鸟样儿。


    蒋垣更觉得她好笑,不是不知道她原本什么样子,盯着她急促张合的嘴唇,说:“我没有堵你的嘴,不要装。”


    “我的手好疼,你放开我。”陆霓轻斥皱眉。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目光沉缓,手心力度这时才真正收紧,也就十分之一的程度,陆霓顿时受不了,惊恐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不要逼我。”


    *


    陆霓关车门的时候,恍惚感觉那略带粗粝触感的指腹还摁压在皮肤里,她活动了下手腕。


    是有多疯多傻,她会相信可以靠另一个男人,摆脱失败婚姻的枷锁?


    她去了拿了快递,陈延在家,书房里传出打游戏的声音。


    也才不到九点。


    这段时间两人并非形同陌路,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也鲜少有见面。各自忙碌的工作是最好的借口,避免了尴尬。


    陆霓进门先脱掉外套,洗手,喝水,再去阳台收衣服。陈延结束游戏从书房出来,陆霓已经喂完了鱼,正在给蜥蜴的躲避穴换垫纸。


    陆霓的爱好在陈延看来有点奇怪,她不像多数漂亮女人那样爱珠宝,也不喜欢奢侈品。


    一开始弄那些花花草草,陈延只当是她工作,后来又养了鱼,越养越多。他半夜起床喝水,会被客厅诡异的补光灯吓个半死。最近又养了蜥蜴,花店工作室和家里都养了,还不止一个品种。她在喂它们的时候,脸上会泛浅淡而满意的微笑。


    要说她有爱心或者热爱生命,也不准确,她并不愿意生小孩。


    陈延对她喜欢的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但他也不会反对。


    “你在家?”


    “嗯,吃饭了吗?”


    “和人约下午茶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陆霓说,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又问:“你吃了吗?”


    “我明天去上海。”


    “几天?要不要我给你收拾行李?”


    “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陈延说,舌尖在嘴里虚晃一枪,“也可能更长。”


    “哦。”陆霓点点头。


    “我不在家,你这么开心?”


    陆霓直起腰来,浑身棱角的小蜥蜴就趴在她手背上,她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温柔抚摸着它的头,“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从哪里得出我开心的结论?”


    “不问问我为什么去这么久吗?”


    “你要想说,不用我问你也会说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我刨根问底,你依然可以用谎话搪塞我。”陆霓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抛回去,有点冷暴力那意思。


    “要让你失望了,只是暂驻在上海处理业务,我会经常回来的。”


    他在上海投的那家公司是初创,VC机构需要作为股东参与管理,定期跟踪财务状况。具体工作比较复杂,除了战略指导,还要资源对接,组建团队。


    陈延原本是不打算人常驻在那的,他有家庭又不是单身,顶多一个星期去一次,当空中飞人。但开会的时候老蒋建议他,初期最好亲力亲为,不要只做指导性的工作,创始人自恃才华,未必认真执行。


    蒋垣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他手里最重的项目,也是试验田,唯有做到第一,将来才能继续融资,或者卖个好价。


    陈延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陆霓表示了解,陈延不是第一次出长差,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她立即去衣帽间给他收拾衣服,两只28寸的行李箱,有一只是她的,全都用上了。


    陈延当年出国交换,郑明华都没有给他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好像要把这个家里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去。


    陆霓的理由也很简单,并且充分。已经秋天了,上海和北京的气候又不同,并且他将要待到冬天。短袖长袖,正装休闲,都不能少,还有登山服和球服,用于他平日的运动社交。


    她一向如此周详细心,这次不要说陈延挑不出半个错来,就算马丁路德金今天复活了,也无法对她进行批判。


    陈延去机场也是陆霓送的,因为车不能在机场停太长时间,总要进行保养,否则要被机场人员当成僵尸车。


    办完托运并没有马上过安检,陆霓陪陈延在大厅坐了一会儿,陈延说,有事如果打不通他私人的手机,就打工作那个号码,工作手机他是24小时都带在身上的。


    “知道。”但她的生活里并没有什么需要立即联系上他的。


    小周也赶来机场,见着陆霓害羞地叫了声“嫂子好”


    他没人送机,快速值机安检,去里面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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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延出差只带小周一个助理,秦新薇不会去的,她只是他团队里的一枚小螺丝钉,交集很少。但陈延没有必要告诉陆霓这些,提起来反而加深一遍印象。


    时间差不多,分别时陈延把陆霓抱进怀里,他手里握着登机牌划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霓霓,我们都冷静一下。”


    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不会跟陆霓离婚,相互折磨总抵得过相忘于江湖。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机场,相拥的伴侣周身好像被编织上一层结界,他们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


    陈延一到上海就非常忙,周末回北京的计划也被打断,曾经共事过的前同事王振跳槽到另一家公司,约他出来喝酒。


    王振在陈延结婚前还没走,知道他很多私事,聊起某个创始人的家事闹上法庭,导致公司股价大跌,打趣问陈延,和老婆两地分居会不会影响感情。


    “你老婆最近还好吧?”


    “你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多了?”陈延不是很高兴被关心。


    “你不知道那件事吗?”


    “什么事?”


    “陆霓三姐许拦的丈夫,去年在服刑期间死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心脏病,谁知道呢。”王振耸了耸肩膀,“她家人肯定会想办法联系陆霓的吧,你不知道吗?”


    看陈延的表情肯定是不知道的。要么是陆霓没告诉他,要么是她们压根儿就没联系上陆霓。


    陈延压低眉眼,没说话。


    陈延并不愿意陆霓的私事被散播出去,王振知道完全是个意外,陈延曾经威胁他,如果敢说出去半个字,会杀了他。话当然是玩笑,但威胁是认真的,陈延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延说:“都是过去的事,陆霓跟他们也没关系了,不要再提了。”


    “哈哈,好吧。”


    陈延问王振:“你身边有大佬认识蒋垣吗?清楚他底细的那种。”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女人的第六感准,完全出自丰富的前人经验。男人的第七感也准到可怕。陈延一直觉得莫名其妙,蒋垣会对着陆霓说,长得像他过去认识的人。


    他起初以为蒋垣会像老秦之流,素质低下的猥琐男一个,或者衣冠禽兽。


    但共事几个月,蒋垣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正人君子,他才越想越不对劲。


    陆霓是南方人,来北京之前都没出过省;蒋垣是北方人,家境很优渥,更没有在南方求学工作的经历。


    至少字面上看,他们没有认识的可能。


    陈延带着这样的困惑找不到答案,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一直到第二周,他回北京处理别的工作,没有直接回家,白天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快下班时去蒋垣办公室谈事。


    赵秘书亲切地说,蒋总在接待客人,要劳烦陈总在办公室等一会儿,陈延说可以。


    他站在蒋垣办公室,从二十八层往下看风景的确很好。他的办公室拥有全公司最好的视野,桌上有鲜花,书架整齐,垃圾桶里一张废纸都没有,他判断此人可能有强迫症。


    书架上有个三十公分的盒子,盖了层黑布,盒子有动静,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出来。


    陈延并没有上手去碰,只是稍稍靠近一些,但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开了,蒋垣走进来说:“不好意思,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