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桃花(1)

作品:《青梅谋

    萧珩的脸,此时已黑如锅底。


    林羽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语速更快了,竹筒倒豆子般:“然后她就真缠上‘您’了,您是不知道啊。那公主生猛得很,根本不在乎什么礼法规矩。”


    “‘您’去赌坊,她就在旁边押注,还嫌‘您’赌得小;‘您’去酒楼,她直接坐对面桌,点最烈的酒跟‘您’拼。最离谱的是……是‘您’去醉香楼听曲儿,她……她直接冲进去,把花魁都给挤开了,非要坐‘您’旁边,说……说要学学京都的风雅。”


    林羽一脸生无可恋,委屈道:“我……我易容术再好,口技再像,也架不住她这么贴身盯防啊,好几次差点露馅,她还放出话来,说一定要把‘您’绑回南疆做驸马。这几天,我……我都不敢出门了。”


    “林——羽——”萧珩怒目切齿道。


    他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从江陵回来,迎接他的是这么一朵甩都甩不掉、热情似火的“桃花”。


    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萧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比背上的刀伤还难受。


    他揉着额角,强压住把林羽扔去喂南疆毒虫的冲动,声音低沉:“我带回来的阿牛,你们看顾好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是!”玄英和齐武肃然应声。


    萧珩指着林羽,命令道:“至于你的任务,别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林羽哀嚎一声:“主子,饶命啊,那公主……我做不到啊。”


    与此同时,何园蕴玉堂内。


    “南疆公主?”顾清妧饶有兴致的问。


    “……姑娘,您不知道,万寿节在即,京都总算是又热闹起来了。”云岫边帮她梳发边笑道:“最轰动的就是那位南疆来的公主,她看上了咱们京都的纨绔之首……萧世子。”


    云岫梳头的手微微一顿,从铜镜里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见姑娘神色没什么变化。


    她继续道:“那公主放话说,说要把他抢回南疆做驸马,现在京都各大赌坊都在下注。”


    顾清妧神色淡淡的,直到听到下注才抬眸,“是吗?”她拿起妆台上的首饰把玩着,仿佛毫不在意。


    云岫见顾清妧反应平淡,岔开话题,挑了些正经事说:“二公子榜上有名,二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走路都带风,要不是表公子……唉,没考中,二夫人怕是要大摆三天流水席庆祝了。”


    顾清妧点点头:“二哥哥才学扎实,意料之中。彦表哥第一次下场,试试深浅,也是好事。”


    “还有徐公子,”铺床的知夏抢过话头,语气带着崇拜,“徐公子可厉害了。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听说骑马游街那天,好多大姑娘都往他马前扔香囊帕子呢……”


    她走到顾清妧身侧,遗憾道:“可惜了!姑娘,咱们没赶上看。”


    云岫微微一笑:“徐公子前些时候还带了厚礼上门拜访,说是感谢府上照拂之恩,礼数周全得很。”云岫说着,又偷偷瞄了顾清妧一眼。


    顾清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夜深了,云岫和知夏服侍顾清妧歇下。


    烛火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静谧。


    顾清妧躺在锦被中,那块官银压在枕下,时刻提醒着她迷雾未散。


    回到京都已有些时日,顾清妧院中的小花园景致宜人,凉亭四周垂着轻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亭内,顾清妧正与白玲对坐品茗。


    如今的白玲,已经能流利的开口说话,许是因为楚家被灭,她整个人显得轻松明朗了许多,眉宇间笼罩的惊惧哀愁也淡去了不少。


    “先生来顾家数月,在学堂可还适应?”顾清妧浅啜一口清茶,含笑问道。


    白玲摇摇头,眼中带着真切的笑意:“公子小姐们都很聪慧,对机关术很是好奇,学得也认真。还要多谢七姑娘给我这个机会……”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和对新生活的珍惜。


    两人正闲聊着,知夏前来禀报:“姑娘,墨先生在外求见。”


    顾清妧微微一怔。


    自回京后,这位墨先生便独自离开,并未与顾家过多接触,今日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请他过来吧。”


    片刻后,墨先生那高大挺拔、戴着半边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凉亭外。


    他对着顾清妧拱手一礼:“七姑娘。”


    “墨先生不必多礼,进来坐吧。”顾清妧示意,“先生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墨先生并未入座,只是站着,声音低沉依旧:“在南阳时,我看姑娘对水利工程之事甚是感兴趣,特来给姑娘送几本这方面的书册。也顺便给姑娘辞行,多谢顾家一路照拂,带墨某入京。”他上前一步,将一摞书册放到石桌上。


    “先生客气了,该是顾家谢先生解南阳水患之困才是。”顾清妧语气平和,打量着他,“先生如今便要离开?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墨先生沉默了一下,道:“京都已到,墨某自有去处。”


    顾清妧看着他,心中惜才之意又起,再次尝试招揽:“先生大才,屈就于市井未免可惜。若先生愿意……”


    “七姑娘好意,墨某心领。”墨先生打断她的话,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决,“墨某身负血海深仇,此行所为之事凶险万分,不敢牵连顾家与姑娘。今日辞行,后会无期。”


    血海深仇?


    顾清妧眸光微闪,追问道:“先生还是不肯告知,究竟所为何事吗?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墨先生面具后的眉头似乎拧紧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再次拱手:“恕难相告。告辞。”说完,竟是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顾清妧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此人确是人才,心性坚韧,目标明确,可惜不能为她所用。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白玲,此时却微微蹙着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困惑和不确定。


    “怎么了?”顾清妧注意到她的异常,“你认识此人?”


    白玲迟疑地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不太确定地说:“他的身影……我觉得有些眼熟。”


    她努力回忆着,语速缓慢,“在程雪衣关着我的那段时间,暗室里只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透气透光。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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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透过那个小孔,看到一个穿着锦袍的俊秀男子在院子里走动。那身形……和刚才这位墨先生,有七八分相似。”


    顾清妧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程雪衣身边时常出现的男子,不就是楚轻舟吗?


    但……不对啊。


    按时间推算,墨先生在南阳出现、主持水利工程的时候,楚轻舟应该还在江陵处理私铸官银的烂摊子。


    而且,就楚轻舟那个伪君子,怎么可能有那般精湛的水利兴修之能?


    她放下茶盏,一个猜测瞬间从脑中闪过。


    她记得,靖安侯府的世子楚轻尘和楚轻舟是双胞胎兄弟。


    难道……这位墨先生,竟是楚轻尘?


    他的血海深仇是楚家的灭门之仇?


    无数的疑问涌入顾清妧的脑海。


    她面上不动声色,对白玲温和道:“许是身形相似之人,京中人口众多,并不稀奇。”


    白玲见她如此说,便也不再纠结,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待白玲一走,顾清妧唤来知夏,神色凝重地低声吩咐:“立刻去找两个机警可靠、身手好的,悄悄跟上刚才离开的墨先生。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切记,绝不可被他发现,只需远远跟着即可。”


    “是。”知夏见自家姑娘神色严肃,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凉亭内,顾清妧独自一人,目光望向远处,深邃难测。


    楚轻尘……如果真是他,他为何逃过一劫?他是否知道灭他楚家满门的凶手是谁?


    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隔日,顾府库房。


    谢氏让仆妇打开库房大门,堂内铺开了一溜长案,上面堆满了各色锦缎、云锦、软烟罗、织金纱……皆是上乘的料子。


    “万寿节将至,宫中设宴,马虎不得。”谢氏言道,“你们都挑挑自己喜欢的,制几身新衣。既要符合身份,也要大方得体。”


    顾清玥性子活泼,立刻欢呼一声,去挑料子。


    顾清落从南阳回来,依旧沉默寡言,她选了一匹水绿色的软烟罗,就起身告辞了。


    顾清妧扫过那些华丽的锦缎。


    万寿节宫宴,群芳争艳,她无意出风头,挑了一匹月白色的素锦和一匹天水碧的云纹缎。


    谢氏看着女儿的选择,点点头。


    另一边的顾清瑶却截然不同,她拿起一匹金橙色的云锦。


    “母亲,我要这匹。”顾清瑶毫不犹豫道。


    沈氏亲昵地揽住女儿的肩膀:“瑶儿眼光就是好,这颜色正衬你。万寿节宫宴,来的可都是贵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库房。


    回到撷芳院,沈氏关上门,拉着女儿做到榻上,道:“前些日子徐云初上门,娘亲听说他向你大伯父求娶七丫头,却被回绝了,可见你大伯父眼光高着呢。六殿下……可别被七丫头抢了去。”


    顾清瑶神色凝重,随后又拍了拍沈氏的手,“您放心,他的正妃之位,一定是女儿的,谁也抢不走。”


    沈氏满意地点点头,母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