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我要和亲
作品:《灵尸笺》 “小事一桩。”周盛乾道:“无论是不是真正的使臣,公主也都来了大晟,咱们好好聊聊。”
耶律璃月起身,朗声道:“那本公主要和亲,我要招景凛渊为驸马,太子殿下可答应?”
周盛乾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内心毫无波澜。
他淡淡一笑:“璃月公主,你们莫北还没到可以与我大晟谈条件的地步。”
“这些年来,要进贡的始终是你们。”
耶律璃月愤愤地捏紧手指,没办法,谁叫他们打不过大晟,否则这地位就要反过来。
周盛乾道:“不过和亲嘛,当然是个好事。”
他看着耶律璃月道:“孤请父皇下旨赐婚,赐你与驸马永居和宁宫。”
“如何?你可愿意?”
“永居……”耶律璃月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太子是要扣她做质子,这样一来,即便晟朝皇帝立刻殡天,耶律骨力裴罗也不会轻举妄动。
索格顿时脸都黑了。
可是他再难扭转这局面。
原本要挑拨瑞锦公主对付太子,污蔑瑞锦公主造反,甚至不惜将她造反的证据暴露,为的就是不给瑞锦公主留后路。
想挑起大晟内乱,让太子与公主互相争夺,最后莫北渔翁得利。
只是太子周盛乾不是个省油的灯,既掌握了瑞锦公主造反的罪证,又扣下了璃月。
待崔公案重审,即便公主自身成功脱罪,百姓与天下文人墨客都会对其口诛笔伐。
民心一边倒,皇位非太子莫属。
池楚浠从酒楼搬回了裴家。
从中午开始,田兰竹就焦急得走来走去,一心想着明日的大事。
她牢牢握住池楚浠的手道:“明日就要重申崔公一案,由三法司一起审理,你千万别害怕。”
“别害怕……”
池楚浠抚着她的手道:“您别害怕才是,放心吧阿娘,我都准备好了。”
天还没黑,裴清浅在门口望了一眼就匆匆跑回来道:“他们、他们都持刀在外面守着!”
田兰竹道:“谁呀?”
裴清浅指着门口:“景二公子!”
池楚浠一路小跑到门口,见着景序昭持刀护卫在门前,像个门神。
她噗呲笑了:“你做什么?”
景序昭严肃道:“护你安危。”
池楚浠心底一暖,只道:“需不着你,这次有金吾卫在,重审崔公一案,谁也拦不住。”
景序昭沉默不语,只做好一个门神。
“回苍山去吧,你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当心被人拿了把柄参你一本。”
说完,池楚浠躲回屋里。
他不回,至少现在不回。
大理寺堂下,池楚浠跪着陈述案情。
面前站了十个模样各不相同的人,他们有男有女都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及其以上的部位。
大理寺卿周玄道:“这十人皆是我身边的人,宋画师绝对没见过,你且将他们的全貌画出来。”
宋行舟点点头,研磨作画。
当他画出第一幅时,周玄便愣在了原地。
待他将十幅人像画完,周玄已惊讶得无话可说。
“摘下面巾。”周盛乾道。
十人露出真容,所有人一一看去,十人的样貌竟与宋行舟画的极其相似,仿佛照着画的一般。
“宋画师这技艺举世无双。”周盛乾不吝称赞。
宋行舟恭敬道:“殿下谬赞,不过是有规律可循而已,并非什么神技。”
池楚浠举着谢鹤明的完整画像道:“如诸位看到的,当年潜入沙洲及苍山地界行凶杀人的,就是谢监丞。”
“民女好友宋晚吟,画得分毫不差。”
“请诸位明鉴!”
靳连珠上前道:“民妇作证,当年在苍山见过谢监丞,他拿着假的过所,那过所还是池主簿亲眼看过的。”
池楚浠红着眼眶向靳连珠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感谢她愿意来长安作证。
大理寺少卿褚逸匆匆跑来禀报:“我们没有找到谢监丞,他可能出城了。”
周玄冷声道:“好一个畏罪潜逃。”
池楚浠尽数献上物证。
“民女状告白蓉绒,崔尚礼死于白夫人之手,这便是罪证!”
她将父亲当年的验尸格目呈上,还有一把三棱刺。
“民女再状告白蓉绒,家父并非落水而亡,而是被她谋杀!”
接二连三的证据交到查案人手里,周玄一一整理,眉头深锁。
池楚浠跪在堂下,像曾经无数个喊冤的人一样,势必要等一个公道。
尽人事听天命。
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
从大理寺回去的路上,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你。”池楚浠道。
女子当着池楚浠的面摘下面具:“是我,我叫知锦。”
池楚浠道:“那你在景凛渊面前为何咬死不认自己的身份,何苦要瞒着他?”
知锦苦笑:“你看我这副模样,怎么见他,倒不如永不相认。”
池楚浠朝她走近,看清楚了她那半张脸的疤痕,像是被火灼烧的痕迹。
“我说过,你若是有冤屈,待我做了女官便为你做主。”
知锦重新戴上面具,眼中有几分落寞。
“我今日见了你在堂下的模样才明白,努力去做了才有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也求助无门,半人半鬼的在破庙里待了三年。”
“若我也能如你这般,我也能把她拉入地狱。”
池楚浠听她说着,已经感受到了她心中所受的委屈,她说的那个人将她害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想把身份告诉景凛渊,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名。
池楚浠带她去了长兴坊酒楼,给她寻了个房间住着。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可以领你去告状,至于成不成,看你自己了。”
知锦道:“她是当朝公主,周乐扬。”
池楚浠怔住了。
知锦苦笑了一下:“连你也觉得难对吗,你要告的人是公主,我要告的人也是公主。”
“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池楚浠应了好。
从知锦房间出来,池楚浠便被拽进了另一个房间。
景序昭惦记着上次池楚浠亲他的那一下,今日像回礼似地,捧着池楚浠的脸就亲了一口。
“你怎么还不回苍山……”
池楚浠红着脸问。
景序昭将人揽进怀中,心满意足地道:“不想回去,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那得有调令才行。”
“调令而已,随便找吏部写一个。”
池楚浠推了推他,景序昭不肯松手。
“你在寺观里喊我夫君,可是认真的,那我当真要娶了。”
“怎么不说话?”
“池楚浠?”
景序昭盯着她眼睛,心中隐隐有些难受:“是哄骗莫北人的,还是哄骗我的?”
“楚浠……”
池楚浠回看着他,凝神道:“没哄你,我是对你有几分喜欢。”
景序昭眼睛都亮了许多,他将人牢牢揉进怀中:“有几分足以。”
有这几分就算奢求。
景序昭心中欢喜。
他将玄空玉符塞给池楚浠:“送你,定情信物。”
池楚浠道:“你不是已经有了,那枚同心锁。”
“那不算。”景序昭道,“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想让我把它拿去换钱。”
“你以后就算要给别人钱,也不可以随便什么都给出去。”
池楚浠笑笑:“好。”
池楚浠没告诉景序昭有知锦这个人,但她问了周乐扬公主有何来历。
景序昭比池楚浠知道更多宫闱秘事,他道:“周乐扬幼时曾流落民间,三年前才被接回宫。”
“听说接回来时她是个孤儿,陛下对她心疼不已,这些年来一直娇宠着。”
“原来如此。”池楚浠也只了解到这些。
景序昭还是回了苍山,一早就走了,想要回来还是需要等一纸调令。
知锦领着池楚浠来到一处郊外,眼前是一片废墟,这样的场景池楚浠再熟悉不过,是大火烧过的痕迹。
知锦道:“这便是我从前住的地方,我和文伯,还有纪疏,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
“我和纪疏都是文伯捡来的,她比我小一岁,文伯说我是阿姐,阿姐要照顾妹妹。”
“这十多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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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照顾着她,甚至惯着她,连文伯都说她过于骄纵了。”
池楚浠跟着她走进废墟,房屋还剩了一些没完全烧毁,地基那一层还保留着。
池楚浠听她继续说。
“文伯是前朝老臣,与当今陛下政见不合便告老还乡,再不与朝中之人来往。”
“我们住在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文伯武艺高强,还善音律,纪疏跟着他习武,我便跟着他学琴。”
站在破旧的院中,周围的一切勾起了知锦的回忆。
她站在一棵发出新芽的树下道:“文伯虽不与朝中人来往,但他却欠景家一个恩情,于是便答应了景博珩教景凛渊武艺。”
“自他八岁起,便时常往这儿跑,我与他便是那时相识。”
“他与纪疏一同练武,而我则为他们抚琴。”
“他跟着文伯习了十三年的武艺,这期间总是断断续续地来,因为陛下派他去了边境灵源,驻扎在朔方。”
“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三年前,他离开时与我约定,下次回来便八抬大轿来娶我,可惜,我没等到。”
池楚浠感到一阵悲凉,美好的少年情谊却毁在了一桩惨案里。
池楚浠道:“他现在回来了,你却不想认他,你打算瞒一辈子吗?”
知锦道:“能瞒一辈子最好。”
池楚浠摸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后来,你和文伯还有纪疏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知锦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文伯死了。”
“景凛渊走后没多久,突然来了一个文伯在朝中的旧友,那人跟文伯秉烛夜谈,提及后宫一桩秘事。”
“十九年前,淑妃曾为皇上诞下一女,淑妃宫中一宫女与人私通,也在同一天生了个女儿。”
“宫女怕私通一事败露,又想为自己的女儿谋个好前程,便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调了包。”
“可后来事情败露,皇上气得当场诛杀了那宫女和她的孩子,淑妃也一病不起。”
“宫正司负责调查此案,有嬷嬷说曾看见过那宫女将孩子送出宫,当时她没当回事,还凑近看过孩子一眼,瞧见了那孩子身上的胎记。”
“嬷嬷没想到那宫女抱的竟是淑妃的孩子。”
知锦缓了缓,掀开左手衣袖:“她看见的便是这枚胎记。”
池楚浠一惊:“你是那个孩子?”
知锦点点头:“是我,可笑,我知道这件事时还是纪疏告诉我的。”
“除了胎记,那孩子身上还有一枚云纹衔珠玉佩,是淑妃刚生完就塞进她襁褓的。”
“纪疏向来不好好睡觉,我管不住她,那天夜里,她偷听了文伯与友人闲聊,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
知锦说着,却忽地笑了。
“她那张嘴巴平日里说个不停,很难有闲下来的时候,可偏偏对这件事她就闭口不提,像是没听过似的。”
“自那以后,我发现她总是偷偷观察我,不知在看什么,我问她,她就摇摇头。”
“跟着文伯的日子过得清贫,他向来一个钱掰成两半花,纪疏嚷嚷着要买东西,文伯总是不给。”
“或许她是过烦了这样的日子,她想要换种活法。”
知锦抬头望着天际。
“那夜没什么星星,伸手不见五指。”
“纪疏在我和文伯的饭菜里下了药,即便文伯武功再高强,那夜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文伯终究是个武将,他挣扎着起来,与她扭打在一起。”
“我看见纪疏一剑刺穿了文伯的身体,后来她又补了几剑,生怕文伯没死透。”
“我当时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是个噩梦。”
“一定是噩梦,否则纪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纪疏用剑刺向我时,我还不愿相信。”
“我想从噩梦中醒来。”
“可惜,我没醒,我看见纪疏一把火烧了整个院子。”
知锦说着,手心浸出一层冷汗。
她不愿再回忆。
可她还是道:“她拿走了我的云纹衔珠玉佩,用烧红的炭在她自己左手手臂烙下一个印记。”
“她伪造身份,进宫做了公主,从此改名周乐扬,封号长乐。”
知锦笑了:“皇上希望她一生长乐,再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