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林清雪。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手腕也更强。


    苏家前脚刚把他安顿好，她后脚就知道了地址。


    这说明她在医院，甚至在江城，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情报网。


    陈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江景。


    他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打了一行字，然后发送了过去。


    【陈凡】：风景不错，你要来看看吗？


    ……


    另一边，林清雪的单身公寓里。


    这位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正穿着一身丝质睡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前。


    她公寓的楼层不低，但比起“云顶天宫”的顶层复式，还是差了太多。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回复，林清雪那持着高脚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她漂亮的眉毛，再次蹙了起来。


    轻佻！


    这是她对这条回复的第一个评价。


    这个陈凡，完全没有一个底层实习生面对她时该有的敬畏和拘谨。


    他似乎永远都那么平静，那么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种感觉，让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林清雪，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她放下酒杯，没有再回短信。


    她直接调出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奇怪的家伙”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陈凡平静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微弱的江风声。


    “是我，林清雪。”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陈医生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住进了云顶天宫，看来苏家对你很满意。”


    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审视。


    陈凡听出了她话里的潜台词。


    他轻笑一声。


    “林主任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恭喜我乔迁之喜？”


    “我只是好奇。”林清雪的声音依旧平淡，“苏家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救了苏老爷子的命，住他一套房子，我觉得很公平。”陈凡的回答滴水不漏，“林主任似乎对我的私生活，比对我的医术更感兴趣。”


    “你！”


    林清雪被他一句话噎住，胸口微微起伏。


    她发现，自己每次和这个男人对话，都会被他轻易地带乱节奏。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重申一遍，我感兴趣的，是你所谓的‘厥阴闭症’和‘真气’。这完全超出了现代医学的认知范畴，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陈凡反问，“林主任，你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还是相信书本上的理论？”


    “我只相信可以被验证、被重复的科学！”林清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好。”陈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很安静，很适合做学术探讨。你要来吗？我当面‘验证’给你看。”


    他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林清雪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


    去？


    还是不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去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可不去，她心中的那份好奇和探究，就像一只抓心挠肝的猫，让她无法安宁。


    今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医学观。


    她迫切地想要揭开陈凡身上的迷雾。


    “地址。”


    最终，理性还是败给了求知欲。


    林清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云顶天宫，A栋，顶层。”


    陈凡报出地址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林清雪愣在原地。


    这个家伙竟然又挂她电话！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烦躁地在客厅里走了两圈，最终还是拿起车钥匙，换上一身干练的休闲装，走出了家门。


    她倒要看看，这个陈凡，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半小时后。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718，停在了云顶天宫的小区门口。


    林清雪看着眼前戒备森严的大门，和门口那几位气息沉稳的保安，再次感受到了苏家手笔的夸张。


    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陈凡的房号后，保安立刻通过内部系统进行核实。


    “林小姐，陈先生已经交代过，您可以直接进去。”


    保安的态度恭敬而客气。


    林清雪心中又是一动。


    陈凡似乎算准了她一定会来。


    她开着车，缓缓驶入小区，最终停在了A栋楼下。


    走进那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堂的入户大厅，坐上那部需要刷卡才能启动的专属电梯，林清雪的心情愈发复杂。


    她无法想象，就在今天之前，住在这里的男人，还是一个为了八百块房租发愁的实习生。


    叮。


    电梯到达顶层。


    门一打开，林清雪便看到，房门是虚掩着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淡淡清香。


    “陈凡？”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她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目光被阳台上的景象吸引了。


    只见在宽敞的观景阳台上，陈凡正盘膝而坐，背对着她，面向着浩瀚的江面和璀璨的夜景。


    他的坐姿很奇特，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在身前捏着一个古怪的印诀。


    月光和城市的光华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晕。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夜色融为了一体，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凡尘世界的感觉。


    林清雪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她甚至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眼前这幅宁静而又玄妙的画面。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陈凡的背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缓缓收功，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


    那气息在清冷的夜空中，竟然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色气箭，飞出数米才缓缓消散。


    林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什么？


    “来了？”


    陈凡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响起。


    “你……你刚才在做什么？”林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陈凡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他的双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林主任不是想看‘验证’吗？”


    他看着林清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刚才在做的，就是‘验证’的第一步。”


    “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