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特护病房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走廊里站满了人，一边是周建国带领的江城医院一众高层，个个如丧考妣；另一边，则是几名气场森然的黑衣男子和两位面色倨傲的白大褂，胸口挂着“京城保健局”的牌子。


    陈凡一行人刚出电梯，就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周院长，这位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医生开口了，他叫孙立，是京城保健局的副主任医师，也是这次带队的专家。


    他的目光在陈凡年轻的脸上扫过，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太年轻了。


    “孙医生，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们医院新聘请的中医康复科主任，陈凡，陈神医！”周建国连忙介绍，语气里充满了底气。


    “神医？”


    孙立还没说话，他旁边一个更年轻、神情也更傲慢的医生就嗤笑出声。


    “周院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神医这套封建糟粕？张省长身份何等尊贵，病情何等危急，你找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来，是想哗众取宠，还是想拿省长的生命开玩笑？”


    这年轻医生叫钱亮，是孙立的学生，一向眼高于顶。


    他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周建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


    “钱亮，住口。”孙立呵斥了一句，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显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转向陈凡，用一种长辈考较晚辈的语气说道：“小陈医生是吧？我们很感谢你的好意。但张省长的病情，我们已经有了初步判断，怀疑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病毒感染，正准备进行脑脊液穿刺化验。中医的望闻问切，恐怕在这里派不上用场。”


    言下之意，这里没你的事，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跟在陈凡身后的林清雪，听到这话，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她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孙医生，恕我直言。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你们已经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诊，所有现代医学的检测手段都用尽了，结果依然是‘怀疑’和‘准备’。在没有明确诊断的情况下，贸然进行有创的腰椎穿刺，这本身就不符合医疗规范，更像是一种束手无策下的赌博。”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对方看似专业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无能和窘迫。


    钱亮顿时大怒：“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跟孙老师说话！”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外科，林清雪。”她不卑不亢地报上自己的身份，然后侧过身，站到了陈凡身后，“也是陈主任的副手。”


    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


    孙立和钱亮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他们没想到，在江城这个小地方，竟然会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们。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副手。”孙立冷笑一声，“周院长，这就是你们医院的待客之道？”


    周建国急得满头大汗，刚想打圆场。


    一直沉默的陈凡，终于开口了。


    “让开。”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钱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让我们让开？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凡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病房那紧闭的大门。


    在炼气境的望气术下，厚重的房门形同无物。


    他清晰地看到，病床上的那位张省长，头顶的气运之光虽然黯淡，但根基雄厚，呈现出一种官运亨通的紫红之色。


    然而，在这片紫红色的气运之中，却盘踞着一团诡异的、不断蠕动的灰色雾气。


    那雾气之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细小而痛苦的人脸，散发着浓烈的怨念和死气。


    这不是病，更不是毒。


    这是煞！


    是风水中的“万家生煞”！


    只有那种拆迁了无数老宅，或者动了万人坟冢的大型工程，才有可能引出如此凶戾的煞气。而这位张省长，恐怕就是那个工程的主导者。


    煞气缠身，阳火衰败，神仙难救。


    “他不是病了。”


    陈凡收回目光，平静地陈述事实。


    “他这是被煞气冲了命格，阳气将尽。你们现在做的一切检查，都只是在浪费时间。再过一个小时，阳气彻底熄灭，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煞气？


    冲了命格？


    这都什么跟什么？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钱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周院长！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人的精神有问题！我要求立刻把他赶出去！”


    孙立也沉下脸：“周院长，如果再任由他胡闹下去，一切后果，由你们江城医院一力承担！”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嘀嘀嘀——！”


    一名护士慌张地跑了出来：“孙医生，不好了！病人血压持续下降，心率已经掉到40了！”


    孙立和钱亮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说明，病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死亡！他们之前所有的判断，全都是错的！


    “愣着干什么！进去救人啊！”周建国对着他们怒吼。


    孙立和钱亮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慌乱和恐惧，他们冲进病房，却只能手忙脚乱地使用肾上腺素和各种升压药，做着无用的挣扎。


    陈凡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一位黑衣中年人。


    此人是张省长的秘书，姓李。


    “李秘书。”陈凡淡淡开口，“信他们，你老板一小时后就可以送去火葬场。信我，他还有一线生机。”


    “你，选一个。”


    李秘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他看着病房里手忙脚乱的京城专家，又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话的年轻人。


    几秒钟后，他做出了决断。


    “把他们请出去。”他对身后的安保人员命令道。


    “李秘书！你疯了！”病房里的钱亮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大吼。


    两名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走了进去，不由分说，直接将还在叫嚷的钱亮和失魂落魄的孙立“请”出了病房。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凡身上。


    李秘书看着陈凡，一字一句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陈凡的目光扫过周建国、苏晴，最后落在林清雪身上。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然后，他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留下了一句话。


    “龙有逆鳞，神医亦然。”


    “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