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密道

作品:《神音不倦

    老夫人点亮齐大将军房内的烛光,片刻便将整个房间照射得宛如白日。明晃晃的亮黄色火烛熠熠生辉,将四周照映得一览无余。


    南音环顾着这房内的布置,总感觉有些瘆人的寒意。


    硕大的房间内立了几根粗粗的雕刻得奇形怪状模样的木桩,凌乱错落的红线交错着绑在木桩上或是窗棂上,再或是房内任何的可以绑上的地方。红线上零稀挂着铜铃,即使只是人走过带来的轻轻微风也吹得铜铃发出响动。


    房间四周的墙上还挂着许多不知是何物种身上的毛发,南音认得其中的孔雀毛与狐狸尾,再多的就不好仔细正确辨认出来了。


    除此之外还挂有不知象征着何种意味的怪异面具,这其中的面具还有几个竟带有眼球!


    南音不经意和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对上视线,吓得快步向前将头埋在风落澄背上好让视线避开那些神神叨叨的物件。


    老夫人带着风落澄与南音二人小心翼翼绕过那些错乱复杂的红线走到齐大将军的床边,南音这才缓缓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可这大将军,却也戴了个面具。


    只是大将军这面具与周围墙上所挂的诡异面具不同,他戴的是一面蓝色的面具,没有过多的装饰与绘制,简洁而不繁琐。


    今日不同前一晚自己独自来到此处探查的感觉,这次风落澄没有感受到任何妄图吸收他灵力的东西。


    “请问老夫人,这屋内为何如此?大将军又为何也戴着面具?”风落澄又环顾了一圈屋内的景象,疑惑开口问道。


    “我刚刚不是在前院客堂中说与你二人听了我大儿子的故事吗?这些布置便是按照那江湖术士先生的要求置办的,先生说我府中阴气太重,这些便是用于与阴气相制衡的阵法。而我儿戴上面具,这阵法便会将我儿认作是自己人,自然就也不会伤及他性命反而会为他延续寿命。”老夫人见到自己卧床不起的大儿子,眼泪又似决堤一般止不住地流落,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


    与阴气制衡?就这阵法看起来如此阴森森的,难不成还能以毒攻毒吗?这玩意儿不加速大将军的死亡都不错了,更别说为他续命。


    风落澄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既然是因为阴气过盛,按常理而言更是该放些纯阳的东西。齐老夫人整日将这屋子关得死死的,密不透风,又在里面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巫术玩意儿,将军能有好转就奇了怪了。


    南音仔细看着这安详熟睡的大将军的身体,愣是半天没发现他的致命伤是在何处。南音正要向老夫人发问,自己胸口处却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凉感。


    南音眉头一紧,唇色褪去变得惨白,她伸手进衣服中去探,是那透明珠子,此刻就像冰块一样散发着锐利的寒冷,只是轻轻一摸南音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冰碴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


    南音有些受不住,她没来得及和风落澄说便撒开了他的手急忙忙地向房间外跑去。短短的一路撞到好几根红线,铜铃摇曳的清脆铃铛声混杂着老夫人哎哟哎哟的嚎叫声在她的身后肆意叫嚣着。


    南音逃离出房间来到较为空旷的花园里,她双眼紧闭开始运气调息。


    风落澄跟在南音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悦刚刚她将他的手撒开。


    南音面目煞白,昔日脸颊上的绯红此刻无影无踪,她的牙齿还打着哆嗦,全身发抖,结印的双手也因为寒冷导致轻轻微动。


    风落澄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南音少许,南音这才慢慢地缓了过来。


    风落澄:“怎么了?”


    南音从怀里掏出那颗发着紫色幽光的透明珠子,此时它已经褪去了刚刚的寒冷,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南音将它重新别在腰间,看向风落澄:“这珠子刚刚寒冷刺骨,我将它揣在了怀里,本是怕被有心之人发现它的光芒,却没想到它的剧烈低温直接透过我的衣服影响到了我的心脉与肺腑。”


    “许是那房间内阴气实在是太重了,这紫凝神珠才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应。”风落澄解释道,“不如你先待在外面好好调理一下,我自己进去就好。”


    南音点点头:“我联系不上夕年了,不知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等下我休息好若你还没有出来我就自己先去寻他。”


    风落澄看着南音,想开口制止,毕竟这齐府阴森森的又处处是散发着奇怪之处,他实在不放心南音一个人走。思索片刻自知拦不住她,便轻轻拉起南音的手,接着施法幻化出一根银白色珍珠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手链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大概位置,不要离身。”


    南音扬起手腕对着阳光下看了看这手串,乳白色的珠子透着淡淡的荧光,与银白色的链条结合在一起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好美的手串。


    齐小老爷床板下的地道内。


    夕年还在摸索试探着向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感觉到周边的空间开始逐渐开阔起来。


    这密道如此长,不知是通向何处。


    眼前终于不是狭小的暗道,出现了一块空旷之处。


    这显然是有人住过的痕迹,有一张巨大的石床紧紧贴着石壁,上面铺满了许多的稻草,厚厚的一层,看上去能同时躺下五六人。石壁上挂有几柄烛灯,夕年没有点燃烛光,只是借着天眼术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环境。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女子衣服的薄纱碎片,像是有过挣扎的痕迹,部分地面还有茶水倒在地上干涸过后留下的湿漉漉的印记。竟还能隐约闻到若隐若现的女子身上的淡淡香囊味儿。


    夕年盯着那干涸的茶渍蹲下身,用手中的折镜轻刮了一点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虽然已经淡去了很多,但他还能从中闻到一些刺鼻的辛辣味。


    夕年掏出手帕将折镜上的污渍小心擦拭干净,站起身来决定继续向前探探,他总觉得,如此长的密道,在另一端一定还有出口。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有幽暗的淡淡黄光摇曳着飘进了洞中,夕年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贴着石壁慢慢地向前挪动。


    突然他定住了脚步,有微弱的对话声传来,是一男一女。


    好巧不巧,这俩人声音他都听过,也都恰好能辨认得出。


    一个是今天引他们进来的刘管家,另一个则是欢怡楼招待他们的阿清姑娘。


    夕年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怕打草惊蛇又不好再向前走。他黝黑的眼珠微动,好看的嘴唇上下张合,默念了一句咒语,一颗水滴凝成的珠子滑落,紧贴着地面飞了过去,在碰到阿清裙摆的瞬间绽开尽数沾上了她的外纱。


    待声音渐远,夕年跟着走出了阴影之中。他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恍若根本不认识这在暗处密谋的两人一般。


    大致知道了这密室中为齐小老爷干活的是谁,也算完成了任务吧,现在夕年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原路返回耗费的时间久,且谁知道上去的时候那房间主人在不在外面。密道中暗无天日,时间流逝于无形,夕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什么时辰。他开始有些莫名烦躁,他了解南音,再不与南音取得联系他怕南音会独自闯进来。


    夕年跟着刘管家与阿清走着,他与他们保持着能听到脚步声又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的安全距离。


    这过程中,夕年路过了又一块空旷之地,约莫就是刚刚他们二人谈话待着的地方。这块空地算不上大,其中堆满了木板搭建的板箱,地面还有零碎漏出堆积的黑色粉末。


    夕年只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他现在的重心都是如何出去与南音取得联系。


    终于,随着刘管家和阿清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有微弱的日光透进,看来终是走到了头。


    夕年回头看看身后漆黑的一片,这密道当真是太长了些,也不知出去会是在哪。


    出口似乎是一口井,中间吊有一根粗麻绳,夕年抬头便能望见一方天空。


    他担心阿清二人没有走远,出去正好撞上,便在井底中多等了一会儿。


    “夕年!收到消息快回复!”夕年的意识中突然出现南音着急的声音。


    夕年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看来能看到天就能与南音意识交流了。


    夕年:“我在。”


    南音:“你终于有回应了,吓死我了。你现在在哪?”


    虽然不是面对面,但是夕年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松了口气,他也不自觉地无声笑了笑。


    夕年抬头看了看陡峭粗糙的井壁,轻轻一跃借着壁上的落脚处出了井口并稳稳落在了地面上。那口井的粗麻绳吊着一个比平常大了许多的木桶,想必阿清就是通过这个木桶进出密道的。


    四下无人,但夕年还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融入阴影中再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四周方正的茅草屋,简陋的栅栏是唯一将这房子与野外隔离的开的屏障。透过栅栏看到的是荒野与绿植,附近似乎并没有其他百姓生活过的痕迹。


    夕年透过木制的窗棂看向茅草屋内,简陋破败的床上躺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双眼紧闭,正安静熟睡着,床边是吃了一半的饭菜。


    夕年意念将消息传递给南音:“我从一口井里出来,现在好像在城外。是一家农户的井。”


    南音:“那我怎么找你?”


    夕年:“不用,我看看怎么回去,正好沿路做些记号。”


    南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