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大雪盖归途

    “没有!”曹三肯定地说:“要是小的被玉荷公主的人抓了,哪里还能回得来!”


    瞧他身上衣衫破损,沾满泥污,脸上手上也带着几处新鲜的擦伤,的确像是刚逃生回来。曹彰没起疑心,仰躺在床,忿忿地捶了一下床板,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小的无能!辜负了公子的信任!请公子重罚!”曹三再次重重磕头。


    想起自己竟栽在了玉荷手里,还废了一条手臂,曹彰的眼神迸发出忌恨的毒火,咬牙切齿地说:“玉荷……此仇不报,我曹彰誓不为人!”


    “二公子,您放心!这仇小的记下了!下次必定为您雪耻!”曹三附和道。


    正说着,外间传来说话声,是皇后身边的孙嬷嬷来了。


    “快、快扶我起来。”曹彰顿时顾不得疼痛,急忙催促身旁的小厮,“快替我整理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曹彰被扶着站起身,哎哎哟哟地耷拉着手臂,一副凄惨无比的模样。


    孙嬷嬷刚一进门,就被他这惨状惊得眉头紧锁,吩咐随行而来的宫女把带来的珍贵药材和补品放下,挥挥手将她们屏退出去。


    “娘娘听闻公子受伤,特命老奴前来探望。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请皇后娘娘为侄儿做主啊!”曹彰立刻带着哭腔哀嚎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把自己与玉荷在街头发生的纠纷说了出来。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


    “可侄儿越想越气,那玉荷公主如此跋扈,连皇后娘娘的威仪,和我们靖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


    “侄儿便想,趁她返京途中歇息时,烧把小火吓唬她一下,给她个教训,结果火势失控,侄儿躲避不及,反遭其害,成了这般模样……”


    孙嬷嬷面色一沉:“你且好生歇息,二公子受的委屈,老奴定会一字不差地禀明娘娘。娘娘自有圣断,必不会轻饶了她!”


    曹彰给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立刻将一锭沉甸的银子悄无声息地放入孙嬷嬷的袖袋中。


    “多谢嬷嬷,有劳嬷嬷今日特地跑这一趟。”


    孙嬷嬷掂量着袖中银子的分量,脸上阴沉的神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些许:“公子放心,老奴心中有数。”


    苦情戏演完,送走孙嬷嬷。曹彰长舒一口气,重新瘫回床上,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哼,跟他斗!


    麻雀公主,也想与他靖国公府抗衡,做梦!


    曹三表现平常,正想和以前一样上前伺候,曹彰却瞅了他一眼,嫌恶道:“去去去,别搁着堵着,心烦着呢,去把嫣红姑娘叫过来陪我。”


    “是,二公子。”


    依着吩咐把嫣红姑娘唤来,曹三又在府中待到了申时末,借口外出采买,趁机溜出了府,打扮成送菜农的模样悄悄来到公主府的后门,立时便有人将他引入府内,带至僻静偏厅,公主已经在座上了。


    曹三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玉荷公主殿下,小的按您说的,照常回府复命,曹彰因右手受伤,只顾着喊疼和向皇后娘娘告状,没有怀疑。”


    “怎么受的伤?”


    明明被纵火袭击的是她,怎么曹彰还受了伤?


    “小的听曹彰身边的随从说,是、是纵火那晚,撤退的时候,曹彰不小心从山坡滚了下去,被树枝贯穿了手臂。”


    “活该。”蓉蓉小声嘀咕了一句。


    江芙诗眉梢轻挑。


    现世报?


    她招招手,曹三立即膝行着过来,伸手接过她抛下来的一颗药丸。


    “这是你这次的解药。”


    解药到手,曹三迫不及待就张嘴把药咽了下去,如蒙大赦:“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江芙诗拿出一包淡青色粉末,“你继续在靖国公府潜伏,找机会在曹彰的茶水里把这个加进去。”


    “放心,不是剧毒,不会吃了就死。这是三天的量,你每天往他的茶水加一点,三天后再来公主府,本宫自会把剩余的解药给你。”


    “是、小的遵命。”


    看着曹三离开的的背影,江芙诗突感一阵莫名的疲惫与寒意。


    曹彰是皇后的亲侄,两人血脉相连,利益与共。以他无法无天的性格,必会借皇后的手施以报复。


    也许很快就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殿下……”蓉蓉轻轻唤了一声。


    江芙诗懒得抬眼,一阵柔软的触感忽然落在肩上——是蓉蓉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殿下为惩治曹彰之事劳心劳力,奴婢看着实在心疼。”


    “您不知道,那曹彰在京城街市,可谓是恶贯满盈,不止欺辱奴婢一家,还强占民田、纵奴行凶,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奴婢今生能有幸得殿下庇护,真是天大的福分,每每思及,恍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这样的机缘。”


    看着眼前眼神真挚的小丫头,江芙诗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家经营药坊,能否替本宫寻来一物?”


    “殿下请说。”


    “被朱砂炼制过的金甲片。”


    揣着药粉,曹三惴惴不安地侯在门口。


    玉荷公主的厉害他见识过,可曹彰也不是好惹的,万一……


    正踌躇不定,门内突然响起女子的叫喊声,不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嫣红姑娘从房里跑出来,曹彰在里头骂道:“没眼力的贱人!疼死我了!滚!都给老子滚!”


    愣神的曹三瞬间被飞出来的一个茶杯砸中胸口,热茶泼了一身。


    他吃痛却不敢出声,只得硬着头皮步入房内,结果被曹彰劈头盖脸骂道:“你个杀才死哪儿去了!现在才来!没看见爷快疼死了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爷换药!”


    “是、是,小的领命。”


    许是手疼加剧了他暴戾的脾气,曹彰继续叱骂:“瞧你那副瘟丧样子,看着就晦气,像条狗一样。正好,小爷今天闷得慌,你叫唤几声听听。”


    曹三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声不成调的呜咽:“汪……汪……”


    “啊哈哈哈。”曹彰大笑不止,躺倒在床上。换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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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又闹着要喝新沏的雨前龙井。


    曹三拎着茶壶来到后廊,左右四顾发现没人,把药粉投了些下去,摇晃均匀,返回里屋,看着曹彰将茶水一饮而尽。


    如公主所言,这药溶入茶水毫无痕迹。曹彰浑然未觉,并未立刻出现任何中毒症状,一切如常。


    “行了,你滚吧,小爷要睡了。”曹彰不耐烦地挥手。


    曹三颔首点头,退出门外,下垂的双手紧握成拳,忿狠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曹彰视我如猪狗,便休怪我改投明主,送你归西!


    回宫后,孙嬷嬷就把曹彰的哭诉尽数告知了皇后。


    皇后倚靠着贵妃榻上的软枕,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听完孙嬷嬷的话许久,她才不耐睁眼。


    “这曹彰,嘴里没一句实话。”


    曹彰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跋扈嚣张却又蠢笨无能,必定是夸大其词。


    “玉荷一个民间长大的丫头,她能有什么本事?想必是曹彰纵火不成,反自食其果。”


    孙嬷嬷附和:“老奴也是这么想,曹公子行事毛躁,估计是想让皇后娘娘替他出头,才编排了这许多话。”


    皇后坐直了身子,语气厌恶:“玉荷大小是公主,她要是这么轻易死了,陛下面前、朝堂上下岂能轻易干休?曹彰就是个没用的猪脑,做事全凭脑子一热,幸好玉荷没死,不然到时候查起来,连本宫都拖累了。”


    “娘娘说的是。”孙嬷嬷恭谨弯腰,又道:“可这事就这么算了么?老奴认为,即便玉荷公主并未亲自动手,也的确折损了曹公子的颜面,更未将娘娘和靖国公府放在眼里。”


    叹了口气,皇后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靖国公府是本宫的母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的颜面即是本宫的颜面,他们的势力亦是本宫的倚仗。”


    “玉荷此举,打的虽是曹彰,落的却是靖国公府与本宫的脸面,岂能轻饶?”


    又想起这段时间,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玉瑶,皇后的心头猛地窜起无名火。


    玉瑶的病整整发作了七天七夜,身上抓得鲜血淋漓,姣好的面容也憔悴脱了形,如今更是留下了一道道难看的红痕,不知能否消退。


    凭什么她的女儿要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玉荷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去礼佛散心?


    若不是玉荷凭空出现,这晟国公主的尊荣,本该是她女儿一人的。


    皇后凤目微眯,心中之气郁结难舒。


    奈何眼下动她不得。


    曹彰刚与玉荷发生过冲突,若是玉荷紧接着就出事,岂不是自找嫌疑?


    要反其道而行之。


    皇后冷哼一声,对孙嬷嬷交代道:“你去传本宫旨意,玉荷公主此番受惊了,本宫甚是心疼。”


    “她自小长在宫外,身子骨想必孱弱。将库房里那几株上好的百年老参、雪蛤,还有外岛进贡的龙涎香、苏合香都挑出来,再备上些虫草、血燕,一并赐下去。告诉她,务必日日服用,好好调养,莫要辜负了本宫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