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神祭(四)

作品:《古意山河录

    凭借千丝匣和身法,那男子在打斗中渐渐占据优势。


    银丝回匣,男子再度变化招式。


    “铮!”


    四根银丝自上攻击剑刃,另四根银丝却朝低处飞射,直欲缠往缃叶群青的双腿。


    群青单手撑地,狠力一击,高高侧跃而起,避开袭来的两根银丝,再一个后空翻转落地。


    趁丝线停留,他双剑交叉抵刃一磨,剑刃以更锋利的姿态斩向那两根丝。


    “铿!”剑刃与银丝相撞。银丝卸力,而剑刃,竟被切出一道极细小的裂痕!


    “老子的剑!”群青大吼一声,心疼地挽剑收回。


    缃叶一个侧身,剑刃疾绕几圈,勾住上方的银丝。双脚则长斜一错,堪堪躲开低处。他轻轻松口气。


    持匣人唇角一勾,群青如临大敌。


    “老叶小心!”一声疾呼。


    “谁是你姥爷!”缃叶冷汗滴落。


    “呲!”话音刚落,一根银丝猝起,穿透他的脚踝。


    “嗯——”缃叶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那银丝十分毒辣,入肉似冰凿火燎。缃叶痛得心脏一缩,有苦难言。


    “快离开!”群青举剑急回。


    缃叶闻言低头,那银丝贯穿踝骨后,竟无端转了个弯,欲射回丝匣。


    “!”他五内如焚,以这丝线的韧度,除非挑断脚筋,他再无脱离可能。


    就像块被穿脚挂起的祭肉!


    银丝即将入匣。缃叶目光森寒,拽住被紧紧缠绕的双剑一压,便要自断足腱。


    “等等!”群青援救不及,只得将裂口之剑打横一掷。


    那剑擦向银丝根部,带着银丝迅速横移,硬扯出一个转角。


    “呲!”在端头回匣前一刻,一整根银丝被倒着拉出缃叶的左脚。


    长剑坠地,断成两截。缃叶再次疼得身子一颤。


    “多谢!”他看向失去左手剑的群青,扯出一个歉疚的笑。


    “谢你姥爷!”群青冲他一笑。


    “真没用!”朱砂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刀击落,枪刃直刺其咽喉。


    枪尖绽出一捧血花。她把尸体一脚踢飞,旋身飞至缃叶群青身前,红缨长枪一立。


    街道上的黑衣刀客全数毙命。


    “杀手榜‘第七杀’是我的了!”朱砂嘴角上扬道。


    “且等且等,还早还早,不急不急。”荼白调了几个甲兵去车厢护卫杨天翊,站到三人身旁。


    此时的他铁扇在手,扇缘的尖刃正淬着寒光。


    “你个死文佬!天天念些酸话!”群青尤其听不惯荼白的言语。他举起手中剑,对三人道,“谁能宰了这丝匣客,谁就做这‘杀手榜第七’,如何?”


    “好主意!”缃叶捡起摆脱银丝的双剑,忍痛站起,面带狠意。


    “一言为定!”


    “甚好甚好!”


    四人齐聚,各自挥动武器,攻向丝匣客。


    持匣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指尖快速弹拨,调动银丝腾跃迎击。


    长枪直刺腰侧。他脚步轻移,闪身躲开。


    三剑剑刃分别刺向大椎、膻中、太渊三穴。


    他分出三根银丝缠剑阻挡,削弱剑势。


    又有铁扇旋转而来,扇刃带起残影,攻向他左胸。


    持匣人身形再一动,如寒梅点地,踏雪无痕。余下五根银丝,三根分射三人,最后两根直击受伤的缃叶。


    四个侍卫小心抵挡,与之斗得难舍难分。


    几十个回合下来,缃叶渐觉痛感消失脚步虚浮,似有中毒之相。


    那持匣人以一敌四,虽身法武器顶尖,也露出乏力之态,拨丝动作不似最初有力。


    “这铁丝丝没力道了!”群青兴奋地指出。随后剑刃一挥,劈向丝匣客的后脖颈。


    那匣客竟似后背生目,再次轻巧一避。


    一银丝暗中袭来,群青仅剩的剑被高高抛出,插入当街楼宅脊兽眼中。


    “他爷爷的!这小子心黑,刻意卖的破绽!你们要当心!”群青兀自攀向房顶,去寻自己的剑。


    持匣人瞳色骤沉,千丝匣出丝收丝愈发诡谲快速。


    银丝一勾一扯,缃叶力竭跌坐。


    其余二人被银丝缠得不胜其烦,左突右冲却难以反击,颓势渐露。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街面踏出一片飞扬的尘土。


    持匣人丝线尽出,将三人贯胸而过,钉在了花车的横梁上。


    三人齐声闷哼,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再难挣动。


    那丝匣客面色沉静,眼眸如恶鬼阎罗,一步一步,走到花车前。


    他越过最后的甲盾阻挡,身若回风拂柳。


    甲兵尚未及反应,丝匣客便立于杨天翊面前,如神明俯视蝼蚁,目光带寒。


    群青的断剑被他握在掌中,割出泛金的血来。断剑高举,径直刺向仇人的心脏。


    林枫轻轻笑了笑,似解脱,似疯狂。


    “住手!”群青执剑,愤然回身。


    “铿!”剑刃被轻松挡下。


    张晚晚踏月在手,跃入车厢,一招将残剑挑飞。


    “晚姑娘,怎么是你啊?”坐在地上的杨天翊抬眼灿笑,似三魂七魄归体,忽地恍然道,“你是江尘的小师妹?”


    张晚晚低头看一眼。杨天翊竟是那在谪仙楼邀她品酒的贵公子。


    林枫轻声一嗤,眼底暗火危险灼烧,对着张晚晚,一字一顿:“你也要与林某作对吗?”


    “嘶——”八根银丝都被收回匣中,转瞬将出。


    只一秒,那怒火便似再也压抑不住,即将狂肆泄出。林枫目眦尽裂,青筋暴起,全身发颤。


    “不是他。”像他当晚对阿金解释她不曾毒害他一样,张晚晚站在林枫面前,坚定道,“杨天翊不是你的仇人。”


    “你如何能得知!?”如玉的脸上,冷漠、讥诮、愤恨交杂相呈,重重堆叠,“就因你武功盖世,便从来正义?”


    张晚晚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平静地注视回去:“因为元阿棠是杨天翊所救,而不是被他软禁。想杀你母亲的另有其人!”


    林枫瞳孔一缩,像突然被丢进冰窟,全身彻凉。


    命运幽默得让人恐惧。


    “你看这个。”张晚晚左手抓住画轴打开,“赤竹图,和你房中的几乎一样。而这一幅,由杨天翊亲手绘制,就挂在七里坡你母亲的房间床头。”


    “如果是他在软禁元老夫人,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模仿你的画作,只为叫她安心?”


    林枫惊疑着嘲笑:“他无非是良心难安惺惺作态。”


    “看守元夫人的护卫不是杨天翊的人。”张晚晚摇头,道出关键消息。


    “真情还是假意,歉疚还是善良,元老夫人自有她的判断。她只是让我告诉你,杨天翊并非恶徒。”张晚晚道,“还有,她想见你。”


    林枫别过脸去。他闭眼片刻,所有的愤怒、悲伤被挤压做一根轻忽飘渺的羽毛:“莫府‘剿匪’的州兵,是杨天翊领来的。”


    张晚晚不明就里,杨天翊却面露惊叹,喃喃道:“你果然看见了。”


    那一晚,恍惚之间,林枫曾看到领头的人戴着一块双鹤玉佩。凭此玉佩,林枫找出了杨天翊。也是这个人,后来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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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灭门剿匪,加官进爵步步高升。


    丝匣被紧紧握住,泛金的血液滴落。


    “唳——”苍鹰在空中盘旋两圈,落至主人肩头。


    张晚晚取信一看,双眉倏地皱起,疾步掠出:“快走,元老夫人有危险!”


    “人是我叫来的。”杨天翊却在这时冷静下来,盯着林枫那双有些熟悉的眼,正色道,“但此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事情紧急,还请你们好好保护老夫人。”


    林枫服过疏通经脉的草药,但药力有时限。他深深地看向跪坐之人,目色晦暗不明。而后收匣入袖,如疾风流云,追向张晚晚。


    杨天翊知道,那是对他的警告。


    “呼——”他长出一口气,拍拍锦袍站起来。


    群青持剑赶到花车旁,警惕地察看四周。


    “咳咳!”杨天翊拨开带盾的甲兵,走下花车。


    “这次全仰仗几位兄长和红姐姐,有劳了。杨某会支付双倍报酬!”他拍拍群青的肩膀,看着被银丝击中的三人道,“先送他们下去治伤。”


    群青还想再说什么,杨天翊摆摆手:“放心,应该没有刺客了。”


    街道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大约是最后一拨山匪余孽。


    群青给朱砂缃叶荼白三人喂下疗伤药,让甲兵用担架抬走。他不再说话,只是负剑跟在杨天翊身旁。


    杨天翊微微颔首。


    长街上,百姓已尽数逃光。


    从万人空巷到门可罗雀,只需要几个带刀的刺客。


    一声长长的叹息。


    杨天翊懂得仇恨蚀骨的滋味。透过林枫,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吉祥果没能抛洒完。


    “啪!”六七米远处,街边的粥棚下,隐隐有木板响动的声音。


    他走上前去,将板子掀开,见到一个抖如筛糠的小童。


    “大人饶命啊!”


    一绿衣簪花娘子拉开房门冲出,呜咽一声,押着小童的脑袋就往地上叩头:“稚子年幼无知,冲撞了大人!求大人不要怪他!”


    低头时,鲜艳娇美的茶花从她发间掉落,沾上尘土。


    杨天翊止住她叩头的动作,将她从地上扶起。又捡起红茶花,掸掸泥土递还,道:“娘子不必惊慌。”


    百姓对官员的忌惮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


    他眉梢微沉。俊美的脸上没有孔雀开屏式的笑,只有少年一般的真诚和善意。


    示意下,甲兵将各种吉果都装了一小袋过来交给绿衣娘子。小童所佩福囊中,也被放入几粒花生。


    “今日之乱是杨某过于自矜所致,让你们受惊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白色玉佩,挂到小童脖颈,微笑开口道,“没说完的第四句吉祥话,送给娘子和家人。愿‘岑静无妄,喜乐平安’。”


    那小童毕竟年幼,见危险过去,自己也没被责骂,开心地举起玉佩,递给阿娘瞧:“娘亲你看,这玉佩是条大肥鱼!”


    “多谢大人!”


    那娘子将花重新簪回发间,握着小童的手逗弄两下,破涕为笑,“今日月圆,民女也祝大人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多谢!”杨天翊揖身行礼。


    娘子抱着稚童带笑走远。


    “翙翙!”天上高飞过一队雁群。


    是个不错的日子,秋高气爽。


    林枫和张晚晚远去,街道空旷。他忽然有些想念深居京中的萧芷蓝。


    “传我命令,”杨天翊道,“桐城城内每一户人家,都由官府派人着常服送发吉祥果。使者只可出言祝福,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