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该和乙姬结婚。


    也不是爱慕荣华，就单纯觉得乙姬人善，值得长生不老。


    乙姬王妃的笑容没有变化，她示意我检阅属于我了的宝箱。里面什么都有，新衣服，金制品，华美首饰，还有大量玉石。


    金钱的光芒闪耀到我不得不闭上眼缓了一会。


    再睁开，视线却被一小匣眼熟的宝石吸引。


    “这个？”我诧异地捏起其中一块。


    开始还不敢确定，但到手时熟悉的魔力波动，和我闭着眼也能复刻出的魔法回路，让我确定它出自我手。


    是我刻画失败，交给多弗朗明哥手下拍卖场换钱的那批宝石！


    据说是卖上了价格，可它实际是残次品，怎么会混进谢礼，还单独盛在精美小匣献上来呢？


    我的疑惑完全写在脸上。


    乙姬王妃介绍道：“这是今年流出的独特矿石，放在暗处，会像深海珍珠一样熠熠生光。内里的纹路繁复神秘，有人说收集所有这种宝石，就能拼出最终之岛·拉夫德鲁的藏宝图。”


    “地下拍卖场起初拍卖过它们，但很快尽数收回了。于是更多人相信其中有秘密。”


    “愈来愈多的人在高价收购这些神秘宝石。”


    高价，神秘，超多人。


    很好啊，造物也是比我这个主人先一步当上万人迷了。


    普普通通一袋练手失败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捧成竞相争夺的珍宝。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些都是我自己刻的了。


    而在暗处生光？莫非魔力刻录进去这久都没消散么？


    不过刻坏了的魔纹并无爆炸效果，没散就没散吧。


    震惊张开的嘴巴缓缓合上，我欲言又止，然后还是收下了它们。


    大不了回头转卖，再买点能用的正经宝石。


    然而杰洛却从另一箱东西里翻了一下，抓出一把真正天然的宝石塞进我新衣服的兜里。


    “还是这类宝石更合小姑娘心意吧。”他爽朗道，“拿来做什么都行，不惹人注意。”


    乙姬王妃笑了笑：“是啊，那我叫人再多备一些。”


    谢谢，我的嘴替！我感激地望向杰洛。


    湖绿色双眸莹润水灵，比她手里捧着的绿宝石还有光彩，杰洛被看得一笑，大手伸上揉乱了艾薇亚由侍女梳理整齐的头发。


    “我儿子的女朋友以后也会像你这么可爱的！”他忽然大声宣布。


    我：“……”要道谢吗？但感觉很怪。


    不过这样一来，我心情愈发好了。


    乙姬王妃和尼普顿国王在一旁听士兵上报对人贩子海贼的处理情况，我就哼着歌，拉着杰洛叔一起翻看财宝。他似乎见过很多宝物，东西一上手，就认得出有多珍贵，价值多高。


    当然作为谢礼，送给我的东西也没有呲货就是了。


    看着看着，我手边冒出一颗紫蘑菇。


    蘑菇幽幽开口：“艾薇亚大人。”


    “哇哦？！”


    我手一抖差点把木箱拍“蘑菇”头上，还好止住了，居然是个年轻人鱼女孩？


    夏莉抿了抿唇，有些羞涩：“打扰了，艾薇亚大人，我是乙姬王妃允许进来，向您道谢的。”


    “依琪是我的小妹妹。”


    她掀开兜帽，露出脸上轻哥特风的妆容，我努力看也看不出她和依琪相似的影子。


    夏莉：“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好吧。我没有追问。杰洛突然胳膊肘捅了一下我。


    他绕了个弯，脑袋凑近我的头顶，眼巴巴望着我们面前的夏莉说：“你是来为艾薇亚占卜的吗？”


    “是。”夏莉神秘一笑，取出水晶球，“我的占卜非常灵。想试一试吗，艾薇亚大人？”


    我对她手下的水晶球陷入沉思。


    不是犹豫要不要占卜，而是思考能不能将球占为己有！


    只有我们巫师知道，这颗球的魔底有多好！


    但良心爬上高地的我还是放弃了。


    我自己就学过占卜课，但授课老师全程念不知道几代学长传下来的PPT，一次也没动手实践过，我还挺好奇的呢。


    “艾薇亚大人想问什么呢？”


    “……我想问，我能抵达心中的终点吗？”


    艾薇亚果然是一位目标明确的大人。夏莉并未对听闻的问题感到惊奇，镇定地发动能力，闭上眼尽她所能拨开脑中云雾，窥见命运的一星半点……


    在不知不觉安静的一众注视下，她突然古怪地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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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洛比我还着急：“怎么了？”


    夏莉仍闭着眼睛，表情由困惑变为严肃，随后染上明显的犹豫。


    她终于松开水晶球，先看了开口的一眼杰洛，又望向我。


    看着她的表情，我心下一跳，默念了好几句薇门保佑，双手捧心虔诚道：“你说吧，我受得住。”


    夏莉：“有两个答案，截然相反。”


    “可我就问了一个问题。”我窒息道，“是那种命运出现了分岔路口，我做出不同的抉择就引向两条相反的路吗？”


    夏莉犹豫了一会，似是还否，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您要继续问吗？”


    “比如选哪个，会引向抵达的结局。”


    我几乎立刻就要说是，向她追问那个我从穿越当天就在追寻的答案。但蓦地，我顿住了。


    无言的念头截停了我。


    夏莉静静仰头，等待眼前气质神秘瑰丽，好像陆地一种叫波斯猫动物的艾薇亚小姐，给出她的答复。


    在场之人不约而同都静静等着。


    也没多久。


    这一位平静且坚定道：“谢啦。我凭感觉走就好。”


    闻言，夏莉收回一直覆在水晶球上的手，一把将球抱进怀里，仿佛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没看到，究竟哪个更好。”


    “所以艾薇亚大人再问，我也说不出什么啦。”


    在我挑眉注视下，妆容相较于本身年龄过于成熟的人鱼小女孩难得笑得有几分顽皮。


    杰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得豪迈，大手啪啪拍在尼普顿国王壮如墙柱的手臂上，毫无距离感。


    我继续翻看新到手的宝石，挑拣魔底好的放一边等会刻录。


    从表情看，好像占卜引起的气氛大起大落，对我的心情丝毫没有影响。而我扪心自问，确实也未纠结太多。


    观测才是决定命运的开始。


    我不知道此时身边这许多人在乎或不在乎我的选择，也无所谓他们怎么看，但拒绝说出口时，我头脑中只闪过这一句话，好像是占卜课PPT水印，放了太多遍所以我记进了心里。


    不过还有一点，我不太乐意承认。


    其实我有点享受这个全新的、任我航游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