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


    一道身影，缓步从烟尘中走出。


    无尽的杀意，在他手中，自动凝聚成一柄血色的、仿佛由鲜血琉璃铸就的杀神之剑。


    神庙废墟之中，大萨满狼狈地爬起，他第一次感到了名为不安的情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敢离开他的大军？


    见白起继续向自己走来，大萨满慌忙召唤神庙地底深处，那被拘禁了千年的怨灵军团。


    试图阻挡白起的前进步伐！


    怨灵军团感受到了白起那庞大的生机与神魂，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咆哮着化作一股黑色的洪流，从废墟的裂缝中涌出，扑向白起，企图吞噬他的神魂。


    然而，当这些怨魂靠近白起周身三尺的范围时，便被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杀意，直接净化、蒸发。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在白起的领域里，杀戮，就是唯一的法则。


    其他一切，皆为虚妄。


    大萨满彻底震惊了。


    他引以为傲的怨灵军团，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


    “给我死！”


    他怒吼着，强行调动远在十里之外的“万魂风暴”阵法之力。


    风暴核心的亿万怨魂，发出一声齐齐的哀嚎，它们的力量被强行抽取，跨越空间的距离，汇聚到大萨满的身上。


    一只由法则之力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怨魂之手，在神庙上空形成，狠狠地抓向白起。


    这一爪，蕴含着整个伪神领域的法则力量，足以捏碎一般圣人的骨骼，抹杀圣人的神魂！


    白起抬头。


    他看着那只巨手，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血色神剑，对着那只手，以及手后方的大萨满，轻轻一挥。


    “跟本帅近战……”


    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你，不配。”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血色剑光，脱手而出。


    那剑光并不璀璨，却霸道到了极致，仿佛世间一切，在它面前都脆弱不堪。


    血光，斩开了夜色。


    血光，斩断了法则。


    血光，斩向了大萨满那张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的脸。


    那道血色剑光，无声无息。


    它没有焚天煮海的威势，也没有撕裂虚空的巨响。


    仿佛它出现的那一刻，世间万物，便只剩下这纯粹的，以屠戮百万生灵的意志凝聚而成的毁灭。


    大萨满的瞳孔，那两团旋转的黑暗，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不！神之领域，万魂为盾！”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远在十里之外的“万魂风暴”核心，亿万怨魂发出一声齐齐的哀嚎。


    它们的力量被瞬间抽干，跨越空间的距离，在大萨满身前，凝聚成一面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漆黑如墨的法则之盾。


    这是他身为“伪神”的权柄，是他对这片土地灵魂的绝对支配！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血色剑光，触碰到了法则之盾。


    没有碰撞，没有爆炸。


    就像烧红的烙铁，没入了积雪之中。


    那面由亿万怨魂与诅咒法则构筑的盾牌，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便开始无声地消融，瓦解。


    组成盾牌的每一张怨毒面孔，在被剑光触及的刹那，其上的怨恨与疯狂尽数被净化，化作最本源的魂力，逸散于天地之间。


    “怎么可能……凡人的杀意，怎么可能斩断神的法则！”


    大萨满的身体在颤抖，他最后的意识中，充满了极致的的不解与恐惧。


    他试图将自己的神魂彻底与那丝来自天外的“长生天”意志碎片融合，化作真正的神灵，以求自保。


    但他慢了。


    或者说，白起的剑，太快了。


    剑光精准地掠过他的身体，斩断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他与那丝“域外天魔”意志之间的，那条无形的因果之线。


    “不——”


    大萨满的身体，开始从脚下寸寸瓦解，化作飞灰。


    他想不通。


    他修炼了千年，以无数生灵血祭，换来一丝“神”的法则，为何会被一个凡人屠夫，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杀意，如此轻易地斩断。


    他后悔了。


    他不该招惹这个魔鬼。


    随着大萨满的彻底陨落，那被斩断链接的“长生天”意志碎片，那团源自域外的天魔残魂，发出一声不甘的无声怒吼。


    它化作一道极致的黑烟，想要撕裂空间逃离。


    但白起的剑光，余威不减。


    如影随形，瞬息而至，将其彻底笼罩，斩碎。


    黑烟在血光中被彻底净化、蒸发，化作一股精纯至极的无主神魂能量，如同一扬甘霖，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片被诅咒了千年的草原，在这一刻，仿佛都清朗了许多。


    ……


    十里之外，葬魂坡。


    连接天地的“万魂风暴”，那巨大的黑色龙卷，在同一时间，轰然崩溃。


    那被拘禁了数百万的灵魂，在失去了大萨满的束缚后，终于解脱。


    它们不再哀嚎，不再怨毒。


    只是化作漫天的点点荧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缓缓升空，回归天地。


    天空，在一瞬间，恢复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


    天狼可汗中军大帐内！


    睡梦中的可汗被人吵醒！


    一名负责看守神庙方向的斥候，连滚带爬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比见到魔鬼还要恐怖的神情。


    “可汗……神庙塌了！”


    天狼可汗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立刻带着亲卫，朝着神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带着亲卫赶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击垮了。


    那座代表着草原最高信仰的神庙，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在废墟的中央，那个来自南方的魔鬼，正静静地站着。


    一人，一剑，便是天地。


    他们引以为傲的“神”，他们最终的底牌，他们信仰了千年的图腾……


    被那个男人，一剑斩了。


    “噗通。”


    一名草原士兵，手中的弯刀滑落在地。


    他双目失神，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长生天死了……我们的神死了……”


    他的哭喊，像是一根导火索。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们被神抛弃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废墟之中。


    白起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他身上那如同实质的杀气，正缓缓收敛入体。


    手中那柄由杀意凝聚的血色神剑，也随之消散。


    这一剑，斩伪神，灭天魔。


    让他对杀戮法则的领悟，也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他的目光，转向那片跪倒的人群，最终，落在了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天狼可汗身上。


    天狼可汗接触到他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竟被活活吓死，将他摔在地上。


    白起向他走去。


    一步，一步，踩在草原王者的心跳之上。


    “你，可以上路了。”


    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最后的结局。


    天狼可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求饶，或是威胁。


    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起抬起手，随意地，一掌拍下。


    “轰！”


    天狼可汗，连同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无形的掌力，直接拍成了一摊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