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风沙如旧。


    那座由三万具尸骨堆砌的京观，在昏黄的天色下，散发着死神般的沉寂。


    吕布伫立于京观之侧，方天画戟上的血迹尚未干涸，一身煞气与身后的尸山浑然一体。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后，仿佛是从沙地里长出来的鬼魅。


    来者面白无须，气质阴柔，身披一袭刺眼的大红蟒袍。


    正是东厂督主，曹正淳。


    他身后，数百名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如沉默的雕塑，气息与大漠的肃杀融为一体。


    曹正淳的目光没有在那骇人的白骨京观上停留分毫，更未看一眼跪伏于地的流沙城主巴图尔，只是对着吕布那如魔神般的背影，微微躬身，双手呈上一卷金灿灿的圣旨。


    “常胜侯，接旨。”


    吕布转身，那滔天的煞气瞬间收敛，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


    曹正淳展开圣旨。


    卷轴之上，空无一字，只有一个以帝皇龙气凝聚而成的“杀”字！


    那“杀”字仿佛活了过来，笔锋如龙，杀意如海！


    轰！


    圣旨展开的刹那，一道凡人无法直视的金光贯穿天地！


    玉门关上空风云倒卷，一道巨大的金色神谕横压当空，其上只有两行血色大字！


    “西域之地，朕要它化为大周的一个州！”


    “所有不服从皇权者，杀无赦！”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碾碎一切的天子之怒，无尽的国运威压与帝皇龙气倾泻而下，将整片战场化作帝王的领域。


    五万并州狼骑体内，刚刚吞噬圣光能量而沸腾的力量，在这股更为纯粹霸道的帝皇龙气引动下，彻底燃烧！


    “万岁！万岁！万岁！”


    无需任何命令，五万铁骑齐齐翻身下马，朝着神谕，朝着神京的方向，单膝跪地，发出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声浪裂空，震彻大漠！


    跪在地上的流沙城主巴图尔，被这天威压得五体投地，浑身的肥肉筛糠般颤抖，他的神魂在这浩瀚的帝威面前，渺小如尘。


    这一刻，他心中所有投机和侥幸，被这两行血色大字彻底碾碎，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恐惧。


    这才是天威！


    什么大光明神殿，什么天使降临，在这位东方帝皇的意志面前，皆是土鸡瓦狗！


    吕布接过圣旨，缓缓起身。


    那道神谕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他的眉心。


    陛下的意志，他已尽知。


    吕布转过身，面对麾下五万精锐，下达了接旨后的第一道军令。


    “传令！”


    “全军分十部，以玉门关为心，向外辐射，扫荡所有西域部落！”


    “凡悬挂光明神殿旗帜，凡供奉光明神像者，神职人员，一律格杀！”


    “治下子民，敢有不从者，诛！”


    命令简洁，残酷，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遵命！”


    五万狼骑轰然应诺，煞气冲霄。


    吕布看向曹正淳：“曹督主，善后之事，便劳烦东厂与天工院、司农寺的各位了。”


    曹正淳阴柔一笑，躬身道：“侯爷放心，陛下早有安排。凡我大周铁蹄踏过之地，便是王化浸染之土。”


    很快，一幕幕奇诡的景象在西域各地上演。


    一处绿洲部落，宏伟的神殿在并州狼骑的铁蹄下化为废墟，作威作福的祭司被当众斩首，神像被砸得粉碎。


    部落的平民们瑟缩在角落，等待死亡。


    然而，屠刀并未落下。


    狼骑在完成毁灭后便呼啸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身穿大周文士服的后勤官员。


    他们带来了粮食、崭新的农具，甚至还有天工院研发的、能极大提升耕种效率的简易器械。


    一名官员站在被砸毁的神像基座上，对着所有部落子民朗声宣告：


    “你们信奉的光明神，护不住你们！你们的祭司，只会盘剥你们！”


    “今日，大周皇帝陛下，赐你们土地，赐你们种子，教你们耕种！”


    “此后，尔等无需向虚无的神明祈祷！只需记住，是谁让你们吃饱了肚子！”


    “另外，此地将开办学堂，教授大周文字！所有孩童，必须入学！”


    “学得好者，可入大周为官，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这番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西域底层民众数万年来的信仰之上。


    神明不能让他们吃饱，但东方的军队可以。


    神明无法保护他们，但大周的皇帝，似乎能给予他们更实际的东西。


    信仰，在生存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


    …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流沙城主巴图尔回来了，身后跟着一支近万人的军队，是他整合了流沙城与金石城兵力后拼凑的部队。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吕布面前，双手高高捧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神将大人！幸不辱命！”


    “此乃金石城城主的狗头！”


    “城中所有贵族，皆已献上降书，愿为天朝效犬马之劳！”


    巴图尔的姿态比三日前更加谦卑，甚至带着几分狂热。


    吕布瞥了一眼那颗头颅，又扫过巴图尔身后那支装备混杂、但士气尚可的降军。


    将战报传回神京。


    很快，秦昊的第二道旨意，通过曹正淳传达。


    曹正淳看着一脸谄媚的巴图尔，宣读道：


    “陛下有旨，封巴图尔为‘大周西域先锋军总管’，总领西域降军，为天朝大军清扫障碍，处理后勤杂务。”


    “巴图尔，还不叩谢皇恩？”


    巴图尔彻底懵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带路的炮灰，用完即弃。可现在，他不仅没死，反而成了大周在西域的正式官员！还是总管！


    这是何等的恩宠！


    “罪臣巴图尔……叩谢陛下天恩！”


    “愿为陛下，为神将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巴图尔激动得涕泗横流，对着神京的方向，重重磕了九个响头，额头血肉模糊。


    这个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传遍西域诸城。


    整个西域，彻底陷入恐慌与分裂。


    一部分强硬的城主贵族，怒斥巴图尔为“神殿叛徒”、“西域耻辱”，叫嚣着组织联军，与东方魔鬼决一死战。


    而另一部分务实的城主，则看到了另一条路。


    大光明神殿气数已尽，连天使都自身难保。与其跟着神殿陪葬，不如学巴图尔早日改换门庭，说不定还能在新主子手下，搏一个荣华富贵！


    一时间，暗流涌动，西域诸城，未战先乱。


    …


    玉门关前。


    吕布处理完所有琐事，望着眼前初具规模的军队，不再耽搁。


    他翻身跨上赤兔马，高举方天画戟，声如雷震。


    “全军开拔！”


    “由西域先锋军带路，目标——圣山！”


    “三日之后，本帅要用那光明神的头盖骨，在神殿之巅饮酒！”